天下大势，纷乱繁杂，变化无常。
    相较于曾经的中原动荡，外族安分守己悄然发展不同。
    如今的中原逐渐趋于稳定，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而契丹这类外族却是已然发展壮大，有了不该有的野心。
    比如，逐鹿中原！
    契丹已经为他们的野心付诸行动，号称百万铁骑，誓要席卷中原。
    虽然契丹这次虚张声势的有点大，但其隐忍发展多年，如今的实力不可小觑，百万铁骑肯定是没有的，不过二十三十万，又或者三四十万，这就说不定了，这是袁天罡的事情，这是不良人该去打探的军情。
    说实话，即便是全天下的不良人集合，在二三十万，甚至是三四十万契丹铁骑面前，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良人是没法与契丹正面抗衡的，但晋国可以，只要李星云能够整合晋国，所谓契丹不足为惧。
    但想要整合晋国，即便李星云有着大义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晋国掌握兵权的人，大都是跟随李克用打天下的人，即使李克用父子已经身死，也不是那么好收服的。
    不过好在，绝大部分人还是有着大义在的，并没有如石敬瑭一般投靠契丹，而是积极的抵抗，比如说此时正于幽州抵抗契丹的周德威。
    相较于北方焦灼的局势，姜云卿这南边儿，事情有些不太简单，似乎有些棘手了。
    “如何？可有结果？”
    姜云卿刚从一座存放大理那些特殊士卒尸体的营帐里走出来，孟知祥便迫不及待的凑上来询问结果。
    姜云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孟知祥的问题，取下手上的羊肠手套，在钟小葵端着的水盆里就着皂角仔细搓洗了一番，确认没有异味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有巫蛊之术的影子，大理不是与娆疆有合作，就是军中有娆疆的巫师和蛊师存在！”
    “没想到娆疆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了！”
    孟知祥微微有些惊诧，这近十多年，娆疆相对于大理与吐蕃来说，真的是再安分不过了。
    “是啊！袁天罡召集天下不良人北上，少了这只钳制天下的大手，自然是人心浮动，蜀王觉得呢？”
    姜云卿看向孟知祥，笑了笑说道，不知意味几何。
    孟知祥目光微微一凛，眸中玄机暗藏：“天下归心谈何容易，人心浮躁是必然的。”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姜云卿笑了笑，肯定的说道。
    “周公难有，天下亦难归心！”
    孟知祥摇了摇头，说实话，他不看好李星云，那只是一介小儿，优柔寡断难成大事。
    他也并不看好袁天罡，一个只会在暗中搅动风云老家伙，纵使横跨三百年岁月，纵使机关算尽，也不过是一个眼睁睁看着大唐毁灭的无能之人。
    倒是现如今眼前这位姜云卿，孟知祥反倒是有些看好的，乘着岐王李茂贞出走，勾搭女帝窃取岐国，待李茂贞归来发现有人鸠占鹊巢，却已是双拳难敌四手，孤家寡人一个。
    如今又是眼见契丹南下不动一兵一卒，鼓动李星云孤身北上，迫使袁天罡不得不召集不良人驰援李星云。
    此时晋国虽无主，却是内忧外患并存，李星云若想入主晋国这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
    但契丹积蓄多年，一朝南下，实力不容小嘘，袁天罡想帮李星云打赢这场硬仗，不良人的损失将会难以估计。
    届时，挣脱枷锁的，何止是他们这些藩镇诸侯，更有他姜云卿。
    而他们这些所谓天下大乱根源的藩镇诸侯的身上，还有着姜云卿留下的一层枷锁。
    最终，姜云卿便是最后的赢家。
    朱温之死，朱友珪之死，朱友贞之死，李存勖之死，李克用之死，李嗣源之死，又或者李茂贞之死，皆与李星云有关，与袁天罡有关，只怕与姜云卿也多少有些干系。
    此人，或是当世最大的枭雄！
    “好吧！你说的倒也没错，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天下并非藩镇诸侯们的天下，是百姓们的天下，只要拳头足够大，百姓归心，再多的藩镇诸侯不过是土鸡瓦狗，难起风浪，你说呢？蜀王！”
    姜云卿大概知道孟知祥心里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聪明人嘛，总是会怀着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人心的，准不准另说，至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实际上，不只是孟知祥，其他受制于他的藩镇诸侯想的都大差不差，姜云卿也都大致清楚。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姜云卿才与袁天罡有了一个约定，削弱不良人。
    姜云卿确实不想当皇帝，但狡兔死走狗烹不得不防，他倒是无所谓，给他一些时间，即便是袁天罡也留不下他，但他的身边还有其他的人。
    不良人的暗子遍布天下防不胜防，这是姜云卿所担心的。
    李星云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但袁天罡绝对做得出。
    不给不良人制裁一下，就是袁天罡亲手把不良人交到他手上，他也不安心啊！
    这不是自不自信的问题，谁敢去赌一个人在一个组织里三百年的威望？
    孟知祥退后两步，微微躬身顿首：“先生说的是！”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孟知祥还是看的明白的，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唐虽亡不过十来年，但却是大乱已久。
    此时的千万民义，便是太平。
    只要有一方藩镇诸侯实力足够强劲，那便是一呼百应。
    以前，孟知祥认为会是晋国，会是李克用又或者李存勖。
    但现在嘛，可想而知！
    “不知先生对娆疆有何打算？”孟知祥保持着卑微的姿态。
    姜云卿却是摇了摇头，“我对娆疆的兴趣不大，倒是对大理有些想法，不知蜀王可愿助我？”
    “大理屡犯蜀国边境，小王也已是忍无可忍！”
    孟知祥闻言，立刻就有些义愤填膺起来，可忽然却又是话音一转：“大理虽是边陲，但毕竟不是小国，近日起军中更是多了这些怪人，单凭蜀国之力，怕是会有失先生所望！”
    “蜀王不必忧心，我自不会让蜀王孤军奋战，我会去娆疆一趟解决掉这些怪人的根源，同时也会联系楚王与静海王，让他们与你一同出兵，到时候大理到底是姓孟还是姓马又或是姓曲都不重要，只要不叫大理就行！”
    姜云卿语气平缓的解释，他自然清楚，光凭蜀国，就想拿下大理那确实是不太可能。
    不过没关系，蜀国不行，那就再加上楚国和静海军。
    一听有盟友，孟知祥顿时一喜，连忙作揖：“乐意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