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张小乙带着黄淑女来到孙家宅院外面。
    此时弯月高挂，冷风潇潇。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正是做坏事的好时候。
    不，咱是为了正义！
    张小乙默念隐身咒，一瞬间，自他从头到脚慢慢变得虚化，随后消失不见。
    唉。
    张小乙看着自己全身透明的身体，前几天还说隐身没用呢，今天这不就用上了。
    张小乙拉着黄淑女跳上围墙，当着孙府家丁的面，大摇大摆的穿过庭院，来到后院水井旁。
    整个水井已经被青石板封住，张小乙左右望了望道：“应该就是这里了，来吧，把石板挪开。”
    黄淑女依旧感觉不可思议，怎么我看会热闹就被拉过来干活了？
    她搬开青石板，不死心道：“大爷，难道您真的忍心让我一个娇柔的少女下去捞尸体吗？您要三思啊，我可是你亲侄女！”
    “你不去难道我去，费什么话，下去！”
    张小乙怕她不愿意，还在后面推了她一把。
    黄淑女噗通一声跳下井水，泡在漆黑寒冷的井水里，默默地对张小乙挥了挥拳头。
    上面的张小乙也没闲着，这水井下面通着地下河。所以谁也不知道被孙展元推下去的尸体具体都飘到什么地方了。
    让黄淑女下去的原因一来是她毛厚不怕冻，二来是她鼻子比较灵，可以把尸体找回来。
    张小乙蹲在井口等，正等着呢，忽然一阵冷风吹过，井口处变得阴气森森。
    “嘎嘎嘎嘎嘎嘎嘎……”
    一声声如鸭子般邪恶的笑声从井下传来，张小乙站起身，后退两步。
    “小郎君，小郎君~~~”
    极具魅惑性的声音从井底“飘”上来，穿过张小乙的耳朵。
    忽然，一个死人头在井口慢慢升起，惨白的脸对着张小乙怪笑。
    “小郎君，来……打扰了。”女鬼在见到张小乙的一刹那，笑声戛然而止。
    死人头瞬间下落，张小乙一个箭步冲到井口，一把薅住女鬼的头发。
    “来都来了，别忙走，先玩会呗。”
    张小乙攥住头发，一把将女鬼拖了上来。
    啪叽一下，女鬼被张小乙摔到地上。
    这女鬼也是倒霉催的，她是最后一个被孙展元推下来的人，尸体还没漂远。
    之前井口被青石封住，这个院子也没人来。今天好不容易青石板被拿走，却从上面跳下来一直黄鼠狼。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跳下来的黄鼠狼大眼瞪小眼。
    “你是？”水鬼看着这只黄鼠狼，她深知不是对手。不过一个是妖，一个是鬼，她主动打了声招呼。
    她才死多长时间，遇见一只修行了小一千年的女妖精，该怂还是得怂啊。
    没想到，女妖下来只是问了问她，这么多年，从上面被扔下来的侍女有多少，尸体在何处。
    水鬼不敢撒谎，当即说出一共八人，有的尸身被暗流冲走，都分别被冲到哪哪哪。
    女妖听完骂了句街，她也不知道发生啥了。
    本以为女妖只是路过，更没想到女妖临走之前告诉她，说井上边有个俊俏的小公子，生辰八字极好。
    水鬼一听顿时惊喜万分，对着女妖感恩戴德。
    她想着，这要是把他拖下来当替死鬼，我不就可以投胎去了嘛。
    女鬼满心欢喜的飘了上来，在井底就对井上面的张小乙发出各种勾引。
    妈的，谁知道上来以后却是这么个玩意儿。
    一个小道士，对着自己发出geigeigei的笑声。
    女鬼：我当时害怕极了！
    我好想逃，却逃不掉……
    张小乙用镇魂符将女鬼镇住，大侄女办事儿还是很靠谱的嘛。
    这才下去不大会儿，就给我送上来个女鬼，回去奖励她一只烧鸡。
    黄淑女：我特么谢谢你了。
    张小乙闲着也是闲着，开始对女鬼进行各种审问。
    女鬼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家住哪，姓甚名谁，啥时候死的，死后有没有害过人命等，事无巨细。
    让张小乙满意的是，黄淑女在下面对那群女鬼进行各种忽悠，以至于不到一个时辰，八只水鬼被忽悠上来六个。
    “快回去看看吧，孙家井口解封啦，井边站着个风度翩翩的小道士，可好看啦。”
    这群女鬼也是傻，或者说是在水里太无聊了，连确定都不确定，葫芦娃救爷爷般的一个个全从水里冒了出来。
    最后，黄淑女也从井里飞了上来，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满脸幽怨的看着张小乙。
    “大爷，你看看，我衣服都湿了。”
    “还记得我教你的甩干大法吗，转起来呀！”
    黄淑女委屈巴巴的对张小乙道：“大爷，咱做人可不能这样无情啊，子曾曰过，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停停停。”
    这特么是把这几天看的那点词全用上了，驴唇不对马嘴。
    “你到底要表达个啥？”
    “您能不能给我点钱，我想再做身道袍。”
    原来是要钱啊，张小乙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刚要交给她，忽然想道：“对了，昨天你三婶你俩不是买了不少衣服吗？”
    黄淑女一把夺过银子，生怕张小乙揣回去。
    “昨天买的是衣服，而今天我想再做一身道袍。”
    他们爷俩这掰扯着，那边一堆女鬼站在一起，小心翼翼的盯着他们看。
    过了一会儿，黄淑女高高兴兴的拿着钱先回家了，张小乙转过身看着这几只女鬼。
    “好了，咱们排队站好啊，横着站成一排，下面开始点名。”
    女鬼们敢怒不敢言，依次排好队，张小乙跟军训似的。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
    女鬼们面面相觑，啥意思？
    张小乙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你们六个站好啊，你们这里面谁没杀过生害过人，举手我看一下。”
    女鬼们也不知道啥情况，有四只女鬼怯生生的举起手，剩下的俩茫然的左顾右盼。
    “都确定是吧。”
    众女鬼点头。
    张小乙也点点头，忽然从身上掏出两张符纸，对着没举手的那两只女鬼一甩，符纸贴在她们身上发出阵阵青烟。不多时，那两只女鬼便化为了灰烬。
    张小乙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逢鬼便收的人，得给人家一个机会。
    害了人的当然不能留，没害人的倒是可以考虑饶她们一命嘛。她们又不是自愿变成厉鬼的，都是可怜之人。
    孙展元一共害死八条人命，有两个顺着地下河飘到城外护城河里，其中还有一个已经被张小乙弄死的。
    她们这六个是还在地下水里随波逐流之人，这四个不论是想害人没机会，还是本来就不打算害人，反正不论怎么说，人家确实都还算是清白之鬼。
    张小乙念了一段往生咒，送她们下地府，在地府受多少年刑罚才可以投胎就不是他能管的了，他这也算仁至义尽。
    解决完女鬼，张小乙站在井边，看着井下水面上飘着的尸体。
    这附近的几家井水用的都是一条暗河吧，这算是加了佐料吗？
    一想到这附近的居民喝都是这玩意儿……
    咦~
    鸡皮疙瘩。
    处理完这里，张小乙跳到墙外，出离孙家以后，来到附近的巷子里，对着漆黑的巷子摆摆手。
    一队队捕快鱼贯而出，为首的正是钱唐县捕快班头，李公甫。
    由李公甫打头，带着人冲进李府，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只见几名捕快押着孙展元走了出来。
    他这下算是完了，不只是他，他们家也好不了。
    孙展元杀人证据确凿，他们家井里一大堆尸体，跟煮饺子似的。外加上死的都是他们家的丫鬟，跑不了。
    孙展元伏法后，他们家附近的那些喝过井水的人家会怎么报复可想而知。
    而且能在他们家附近住着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
    唉。
    这就叫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张小乙从这出去，直奔南城城外，护城河里还有一个落单的呢。
    把这只处理完，张小乙感觉胸口忽然一热。急忙把手伸进内襟一掏，发热的正是真武令。
    只见真武令上的金色功德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长了一大截，金色的印记已经扩散到真武令一多半了。
    张小乙激动道：“这波大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