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陵之路上,叫自己有去无回,真的就葬身皇陵。
只可惜顾桓的部署虽然周密,却一举一动都被敌人了解得清清楚楚,马车内自然没有虚弱得毫无反抗之力的皇帝,只有一个武功卓绝、早就奉命等着瓮中捉鳖的聂清风。
顾桓原以为只要乘机杀了顾渊,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登基即位,那个时候估计他的军队也已到了皇宫,若有大臣有异议,软硬兼施即可,实在不行,斩草除根也罢。
他有信心,也足够自负,以他的能力,等到皇帝死了,米已成炊,还愁得不到这个皇位么?
只可惜千算万算,棋差一招,他忘了自己的这个三哥从小就心思深沉,少有人及,哪怕天时地利都向着他顾桓一人,当三哥的也一样教会他一个道理:你眼里的天时地利,也不过是我不费吹灰之力为你造出来的时势罢了。
“这件事情不用查了,朕派你去皇陵之时,六王爷也已经带人兵分三路去拦截顾桓的兵马了。相信他可以很好地处理这件事情,毕竟作为藩王,却私自练兵,光是这一条,也足够让他永无翻身之日了。”
顾渊淡淡地又翻了一页,“你且回去,这件事情做得很好,待朕回宫,自会论功行赏。”
“皇上还要继续留在此地?”
“嗯。”
“那……微臣告退。”
看着聂清风走远了,顾渊这才放下书,好整以暇地看着窗外倾斜一地的日光。
寒冬腊月,这样好的天气真是少见。
他的面容被细密的日光笼罩着,仿佛闪耀着金光一般,朦胧中透着些许美好。可是他的眼底一片沉郁,寂静深远,犹如酷寒之地永久不化的坚冰。
他不回去只有一个原因,顾桓必须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而作为皇帝的顾渊如何能对自己的兄弟降罪呢?当今皇帝施行仁政,孝顺和气,只是在远离皇宫时,淮相王顾桓铸下大错,被铁面无私的六王爷顾知秉公处理。
这一切,作为皇帝的他是不知道的。
顾渊的目光落在那本摊开的经书上,只见已经泛黄的纸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他忽然有些好笑,照这样说来,是否应该直接给顾桓一个了结,让他痛痛快快地寂灭为乐呢?
皇宫之中,没有亲人。
在利欲熏心的尔虞我诈之中,往往想置你于死地的人,都是你的至亲,因为这世上只有他们能轻易接近你,利用你,然后摧毁你。
他只是庆幸,他自小就不懂何为亲人,也根本不信亲人。
哪怕是与他最为要好的顾知,恐怕也只是一半的一半,无法令他全然卸下心防。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觊觎这个皇位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皇上信奉一个道理:爱是做出来的!
作者挥舞小旗子拍马屁中:皇上真是好样的!柔情万种真汉子!【此处应有背景音乐: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皇上青筋毕露嘶吼中。】
留言变少了,忧郁中……
看来卖萌已经不管用了,握拳,接下来还是卖节操吧!
☆、第40章祈福【四】
第四十章
简单地休息了一日,从到达净云寺的第二天起,容真正式开始了祈福仪式。
所谓祈福,是指代表皇室的妃嫔需要按照要求斋戒七日,达到祈祷苍天庇佑宣朝的目的。而这七日里,容真需要朝佛、诵经、抄写经文,可谓行程满满。
从前在御膳房的时候,逢年过节就要忙上好几天,一点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并且不能坐,只能站,所以如今虽然没有什么空闲时间,但好歹也是坐在蒲团上的,不算辛苦。
只是没了宫里的勾心斗角,每日与佛经与钟声为伴,容真反倒有些不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清闲、清静,却也有些无趣。
头几日里都没有见到皇上,容真有些纳闷,却碍于身负重任,压根没有闲暇时间去顾及他。
一直到了第六日,容真从大殿诵完经书回来,又坐在窗前提笔抄写《地藏经》,消失了这么多日的顾渊才终于露面。
他站在院子里的腊梅树下,静静地看着窗内的女子,她正埋头专注地抄写着什么,面容沉静,唇角含笑。
好不容易写完一页,她把那张纸拿在手上欣赏着,殊不知窗外也有人正将这一幕赏心悦目的景象当做画卷来欣赏。
冬日里不容易见到的好天气仿佛都汇聚在了这山上,日光融融里,她放下纸张,伸了伸懒腰,朝院子里望去。这一望之下,却顿时愣住了。
顾渊身着一袭青衫,儒雅俊秀地立在院里那颗腊梅树下,有嫩黄色的花瓣被风吹落,又飘飘荡荡地落在他肩头,青衫配腊梅,日光正和煦,这一幕景象温柔得不似人间所有。
而他定定地望着自己,对视片刻后,唇角忽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不像大权在握的君王,却仿似三月西湖边的翩翩公子,只是对着心上人温柔地笑着。
容真很快走到门边,只迟疑了片刻,随即提起裙摆,笑靥如花地朝他奔去。
朦胧日光里,身着素衣的女子笑得毫无城府,澄澈的目光里倒映出他的影子,顾渊方觉怔忡——原来他也可以这样平和简单,完完全全褪去了属于一个皇帝的戾气与阴沉。
“皇上。”她笑着叫他,然后结结实实地扑入了他的怀里,力气很大,差点没把他撞得退后两步。
顾渊定了定神,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扶住她,“这是做什么,几日不见,难道一见面就要袭击朕?”
她面上一红,争辩道,“是嫔妾被这山上的水土养胖了些,哪里是故意要撞皇上?”
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这丫头,学会顶嘴了。
顾渊坦荡荡地用眼神在她身上扫视一圈,唇角轻扬,“哪里就胖了?朕瞧着倒是瘦了不少,寺里粗茶淡饭不比宫中,再加上你成日忙着祈福,能胖起来才怪。”他握了握她的手,“辛苦你了。”
被他用眼神调戏一番,容真在心里暗暗扶墙,面上却越发红了起来,最后只垂下头去,似是欣慰又似是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有皇上在,嫔妾不辛苦。”
不是像如贵嫔那样总是娇笑着问他,“皇上您去哪儿了,可有好些日子没来臣妾宫里了。”
也不是像沐贵妃那样不论何时何地总是雍容优雅地行个礼,然后扶着他往屋里去,“皇上,可曾用膳?臣妾命人去端些吃食来,可好?”
她不像那宫里的任何人,不会趾高气扬,也不会奴颜屈膝,反而常常失控,就像方才那般不顾仪态地拎着裙摆朝他奔来……可是顾渊没有忘记,这才是一个妻子对待丈夫时应有的模样,不是臣下对君王,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