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炎京华。
    养心殿。
    谢天尧刚刚吃过一道药。
    属于浑身舒坦，精神亢奋的阶段。
    很明显，最近他的药量需求，是越来越大了。但是没办法，就是舒坦！他就喜欢这种生龙活虎，甚至可以一夜七女的状态！
    “圣上，圣上……”
    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周总管在旁边，给他扇着扇子。
    这个时节扇扇子，可见谢天尧此时的状态。
    “如何了？”
    缓了一会儿，谢天尧精神抖擞坐了起来，缓缓睁开眼睛，嗓子沙哑地问道。
    周总管毕恭毕敬将谢天尧扶了起来，等他坐到茶桌前方，这才笑道:“果然如同圣上所料，那西域的凌辰，根本不打算回来！以继续征讨中亚为由，此时占据了莫卧儿的德里，过起日子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天尧眼中精光一闪：“刘铮这家伙带出来的人，哪里有一个软骨头？没有公然反叛，就算给朕面子了！”
    周总管笑道：“圣上雄图大略，老奴钦佩……这三十万大军，若在中亚的话，怕西域才能真正归顺我朝。”
    谢天尧淡淡一笑：“朕主要是厌倦了朝堂上那帮老家伙的陈词滥调，什么我们不该吞噬他国，我们当以仁义他国，狗屁，统统都是狗屁！”
    周总管忍着笑。
    没错。
    当谢天尧一篇《招抚令》出来的时候，无论是在龙炎的朝堂，还是文坛，都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支持，有人兴奋，有人觉得龙炎站起来了，霸气无比！但依然还是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自古以来，儒家思想认为，身为天朝上国，当以大国处之，既然是大国，就应该讲仁义，讲道德，不应该去欺负弱小，吞噬邻邦。这一次的《招抚令》，确实有些欺负人了，西域诸国的归顺，引起了这些满口文章的文豪们的不满。
    他们更会觉得，这些蛮夷的融入，会让华夏文明，变得不够纯粹。
    说白了。
    就是一句话，他们是蛮夷！
    我们是天朝上国！
    我们应该有大国风范，巴拉巴拉……
    然而他们没有想过的是。
    谢天尧，现在快穷死了！
    在坚持所谓的大国风范的时候，朝廷都要揭不开锅了！
    而这次的战争，却给谢天尧带来了别人无法想象的财富！
    什么天朝上国！
    什么蛮夷！
    谢天尧算看出来了，如今的龙炎，根本没有时间，去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西域他想要，因为有钱！而且他也发现了，战争财，永远比按部就班来得快！
    所以。
    他这一招，一下子解决了很多难题。
    他呵呵一笑，继续说道：“老周啊，其实朕现在倒是有点好奇，你说这个凌辰，现在可真的是没人管着了……甚至他在莫卧儿建国，问题都不太大。你说，刘侍郎如何去掌控？”
    周总管浑身一震：“圣上英明！老奴这就下去安排！”
    接下来。
    即将去西域总督府就任的人选，也决定了。
    就是士大夫集团的代表，程德全。
    ……
    刘铮自然知道凌辰的脾气。
    所以对于他不肯回龙炎卸甲，一点都不意外。但同时，雍王和魏王的建议也来了。
    那就是，当刘铮打算放任这凌辰，在中亚到处折腾的时候，如何对凌辰进行有效的管制。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凌辰此时，其实已经相当于脱离了龙炎的管制。
    他带着自己三十万兄弟在中亚，谁的命令都可以不听。
    关于给凌辰的“将在外”，其实刘铮也纠结了一段时间。凌辰本来是一个囚犯，在西域科举试点的出来冒出来的，当然，成为囚犯的客观原因很多，刘铮从来没有从心里去排斥这种人。但就大环境的价值观来说，这种人，肯定是有着某种方面的缺陷的。
    至少用龙炎的标准来说，凌辰不像是一个可以听话，可以忠诚的人。
    这是魏王和雍王，同时表达出来的观点。
    凌辰这种人，在西域野惯了。
    龙炎的条条框框对他来说，管制不大。
    何况现在，他又相当于被龙炎给抛弃了？
    这种人，是一把双刃剑。
    所以魏王和雍王的意见，比较符合封建王朝的思想。疑人不用，哪怕是要用，也要想办法，在他身边安排一个自己的人。
    而刘铮的看法，却不同。
    自古以来，因为“疑人不用”而被埋没了才华的人，不胜枚举。
    什么疑？什么是不疑？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只有两个人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才会产生“疑”，而如果没有，那么这一切就不存在。
    凌辰会和刘铮产生什么样的利益冲突？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性。
    地位。
    他大概会在羽翼颇丰之后，选择自己建国？选择自己当皇帝？
    这当然是极有可能的。
    带着三十万大军的凌辰，如果再来几个胜仗，膨胀是肯定的。
    这是人的贪欲。
    没有人可以抵挡的贪欲。
    刘铮自然不会觉得，凌辰会是一个可以一直忠于自己的君子。
    在前世，刘铮看到过很多从屠龙者，变成恶龙的人。那些军政府，那些叛变之后的非洲军阀们。
    暴戾，膨胀，惨无人道。
    最关键的，他在中亚。
    这一切，都是刘铮不可控的。
    但他还是，将“将在外”这个指令，给了凌辰。
    原因有三个。
    其一，龙炎突然设置一个西域总督府，那不管是对自己来说，还是对凌辰来说，不回来，才能利益最大化。就算凌辰最后反叛了，不听自己的了，就他尽心尽力帮自己治理西域这么久，刘铮都愿意让他去闯自己的一片天地。
    其二，不管这三十万大军，在中亚如何折腾，哪怕建设兵团，有自给自足的能力，但在武器装备上，他们依然要依赖于凉州。这是刘铮最大的底气所在。这个是存在一个时间差的，刘铮不怕。退一万步说，即使凌辰自己建国，当皇帝了，刘铮依然可以选择和他合作。
    其三，这也是最重要的。整个龙炎，都在看着这件事。都在看着凌辰。这自然关系着刘铮的用人哲学。随着势力范围的扩大，刘铮需要的人才，会越来越多。那凌辰这件事儿，就是一个样板。
    用人，是一门学问。
    同样是一门智慧。
    用人不疑。疑人如何用，用人如何不疑，用人之长，避人之短。
    用人之人的心胸和气度，决定了，刘铮可以继续招揽到多少人才，刘铮可以让旗下的人才，有多安心。刘铮可以在争霸天下这条路上，能走多久。
    凌辰会怎么走，他不知道。
    但他还是做到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
    接下来……
    刘铮就开始应付刚刚出现的这个墓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