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平,还没发兵吗?”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竟然让本宫一直待在城外!这凉州的人,就这么枉顾朝廷威严的吗?嗯?”
太子在自己的营帐中,快要气死了。
他可是当朝太子,走到哪里,不是山呼海啸,万人簇拥?谁想到,竟然在昌州城外,吃了一个闭门羹!
这都几天了,陈平还是不发兵!
凉州这地方的人……真的是,蛮横啊!
越想越气,太子谢方心里憋着一大口气,恨不得凉州兵早日到来,他一定要将这秦长风和姜轩,给碎尸万段!
“殿下殿下,昌州城门开了!是那刘知州,刘知州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斥候来报。
谢方倏地站起来,眼神阴冷:“谁?刘知州?他出来干什么?”
斥候道:“他想觐见太子。”
谢方听得都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见我?他见我干什么?将本宫在城外晒了几天,又来见我?让他滚回去!”
一群智囊,却是急了。
“殿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殿下,这可是大好机会,怎能轻易让他回去?”
谢方听得大喜:“大好机会……你们的意思是,让本宫将他……”
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智囊们点点头。
一人嘿嘿笑道:“殿下,这刘知州两人两马,便想见您,这岂不是太不把殿下放在眼里了?何不下先手为强,将他彻底留在这里,岂不是永除大患?”
其他人也纷纷附议。
太子谢方,哈哈大笑起来:“没错,这凉州如今乌烟瘴气,便都是因这刘铮,若他没了,他那懦弱的老爹,便是砧板上的鱼肉!”
自从抗击匈奴的时候,他就瞧这刘铮不顺眼,一次次忤逆自己,羞辱自己,抢自己风头……自己可是太子!
他不过来巴结讨好,还抢风头,这谁能忍?然后接下来,再接下来,这刘知州的龙炎王朝,一次比一次的风头大。说太子心里没有疙瘩,那是不可能的——这些风头,要是让自己出了,那这皇位,还有谢灵什么事儿?
于是。
他这没来由的愤怒,便一直堆积在这刘铮身上。
若能将他杀死……
谢方一想如此,心里便痛快无比,大喝一声:“走,本宫倒想看看,这刘知州孤身闯军营,意欲何求!”
一声令下,全军沸腾。
刘铮和裴千云,才刚刚走出五里地,便被这太子军突然汹涌的呼啸声给吓了一跳。
“杀!”
“哈!”
“杀!”
叁万大军,近距离看,可不是一半点半,人人都是戎装,兵器在手,怒视冲冲。要胆子小一些的人,怕是连马都不会骑了。
刘铮苦笑一声。
这太子的下马威,着实有点威猛。他每往前一步,那凶神恶煞的太子军,便猛喝一声,片山倒海的呼喝声,让人震耳欲聋,地动山摇。
裴千云也怒喝一声,回瞪过去。
这古代交战双方,在意的就是一个气势。不管是交战,还是谈判,都是如此。这太子军的意思就是这样,你要战,我们便战,我们绝对是可战之师!以此来在谈判中,给自己增添一些筹码。
这一路上,足足三里地,刘铮耳膜嗡嗡的,就没听到过其他声音。
果不其然。
威风凛凛的太子,此时正在营帐外等着他,一脸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刘铮和裴千云,终于来到太子面前,翻身下马,刘铮拱手抱拳:“刘知州,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谢方哈哈大笑,故作一脸热情:“刘知州,和本宫,怎需如此客气?快快快起身,随本宫入帐,浮一大白!”
刘铮也一笑跟在其后。
营帐中,站着太子军的不少将领,当刘铮进来,一双双充满杀意的眼神,瞬间就投向了他。
压抑!
杀气!
氛围都是一变。
裴千云紧紧跟着刘铮。
太子谢方呵呵笑道:“刘知州,许久不见,当初在荣山共抗匈奴,历历在目。若说起来,本宫和你,也是同行的战友啊!”
说着,他便让人给刘铮斟酒。
刘铮知这太子,喜怒无常,表面越是热情,说明越有幺蛾子,所以这酒也不敢喝,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既如此说,那刘铮便开门见山了。”
谢方眼神一凛,不再言语,端着那杯酒,淡笑品着。
但整个营帐的气氛,也再次紧张起来。
刘铮当然相信,只要太子手中酒杯一扔,自己便很有可能人头落地。所以,他根本不给太子多想的机会,开口便是致命一击:“太子殿下,若想稳坐江山,凉州不可失啊!不想失凉州,这昌州,便进不得呀!”
“什么?”
太子脸色剧变,手中酒杯,猛然一抖。
在场的那些智囊,将领们,也一个个面面相觑。
谁都没有想到,刘铮这第一句话,就如此直接,甚至直接到,让人很难接受。
谁都知道,陈平是太子的人。
郑玉兴,是三皇子的人。
这凉州局势之争,便是太子和三皇子之争的一个缩影。
但是……
知道是知道,但是公然拿出来说的,却没几个人。
毕竟陈平也是朝廷任命的,郑玉兴,也是朝廷任命的,说起来,都是龙炎王朝的文武,都是一家人。
斗争,都是背地里的。
今天,这刘铮,却是直接捅开天窗说亮话。
这一下,让他们在场想杀刘铮的那帮人,顿时连杀气,都给惊没了不少。
谢方短暂呆愣,旋即呵呵笑道:“刘知州这是何意?本宫有些听不明白呀。”
刘铮笑道:“殿下,刚才您都说,您我二人,当是战友。既是战友,刘铮便不可提醒殿下,陈平将死,凉州便是一滩浑水,此时您踏足,便是惹得一身腥!”
太子谢方脸色大变。
刘铮将那马永的信函拿出来,递给太子。
太子低头看去,整个人都陷入震惊之中。
“这这这,这可是真的?”
他有些慌了。
怪不得陈平一直没来支援,原来是他现在已经自身难保!
刘铮点点头,笑道:“殿下,刘铮认为,时至今日,您最好和陈平撇清关系,作壁上观,以证清白。瘟疫之事,圣上龙颜大怒,陈平温洋大胆妄为,诛九族,怕是怎也逃不过去。殿下,何必要强入昌州,去惹怒圣上呢?”
太子脸上的淡定,顿时绷不住了。
一瞬间。
他便心慌意乱起来。
陈平要没了?
意思是……他在凉州的根基,就要这么没了?
不行!
如此一来,凉州岂不是成了三皇子和郑玉兴做主了?不对……还有一人……
他豁然看向笑眯眯的刘铮。
登时倒吸一口气。
“刘知州,本宫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