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吓得站起来,“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
花瑾瑜没想到慕槿的反应这么大,清亮的眼眸怔愣着,一瞬间暗淡了下来。他盯着案桌上的瓷盘,手指在衣袖里捏紧,烫红的指腹还是肿胀的,指甲刮过还有阵阵的刺痛。
慕槿懊恼地揉了下额头,她刚刚的反应是不是太伤人了。
搞得好像她在嫌弃瑾瑜哥哥一样。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慕槿坐到花瑾瑜旁边,手肘挨着案几,几乎可以数清他眼上的睫毛:“我不想只是利用你来解药,精液对每个男人来说都身很宝贵的,不要浪费在我这里。”
其实慕槿也知道她应该要尽快尽可能地收集更多的精液。无论是对她的身体,还是花魂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现在已经是花朝的花使了,虽然过程有过偏差,也几度想要放弃,但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再也不是当初在勾栏院里卑微至极,毫无选择的龟娘了。
“我更希望,你的精液是用在一个真心喜欢你,疼惜你的女人身上。你这样好的男人,不应该为我这样的女人勉强为难自己,不值得。”他突然抬头看过来,慕槿止住他,接着说“其实你之前说回花都就出家的事情,我并不赞同。青灯素帐的生活太凄苦,还是应该找个女人,能护你疼你,伴你一生。之前是我太软弱了,解除婚约的事情你不用管,之后由我来处理。”
花瑾瑜很想笑,可是笑不出来。
慕槿,真的不爱他。
也不想碰他......
“可是...你的身体怎么办?”花瑾瑜终于找到了突破口,鼓起勇气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愿意这样做,而且也一点都不觉得勉强为难,真的。”
也许是因为他的目光过于真挚,又或是那眼底的亮光过于脆弱,慕槿竟有一瞬间想要答应的冲动。
她像被烫到一般,整个人倏地起来,还差点踩了自己的衣角。
“你再好好想想吧。”慕槿背过身对着他,声音有些僵硬:“男人还是应该要爱自己多一点,不要为了所谓的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许。”
说罢也不等回应,抬腿就走,只是脚步声越来越急,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花瑾瑜一直看着慕槿离开。
直到两个侍从猫着腰一左一右从门口探进来。
有个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那我们还留下吗?”
花瑾瑜回过神来,“留下。”
另一个立即说道,“就是,这天都黑了还怎么回去,当然要留下了!”
......
芸城花圃有叁十万亩,其中极品花种占有十万亩。就算只是撒上薄薄一层黑土,工作量也非常巨大。光是每日运来的土就堆成一座小山,更别说还有骨粉,鸡血等各种配料。他们就在云水河边开辟一块地,装门用来调配红土。
慕槿脱掉鞋袜,踩进红土里。
湿润的土壤瞬间从脚趾缝中出来,她不以为意在里面走着,几乎将每块地都踩了一遍。
叁位管事站在边上,也蹲下来捏了一把红土,在指尖揉搓。
柳管事弹掉指间的红土,她始终分不出来,今日的红土和昨日的红土有什么区别。
但冷花使,每天都能看出点不一样来。
柳管事看向慕槿,“冷花使,今日的红土调得如何呀。”
慕槿走了一圈走到边沿,“干了一些,拿一桶清水和鸡血出来。”
旁边侍从立即把东西抬过来,慕槿当着她们的面把鸡血倒入清水里,搅和均匀,然后提起一桶血水往里面走。
她背过身,大拇指不经意地在腰间按了一下。
一支小小极细的银针露头,指腹很快凝出一粒血珠。慕槿手指一弹,便掉入了血水当中。
她提着桶,将血水均匀的散入红土中。
最后一滴撒尽,一起身就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主仆叁人。
她目光一顿,旁人却已经先笑了起来。
柳管事笑眯眯着:“冷花使跟八殿下可真是恩爱呢。天天熬煮汤水送来,可真是让我们好生羡慕呢。”
花瑾瑜带着幕离,朝柳管事略点了下头,“近日天气开始热了,我煮了一些绿豆羹送来,大家分着一块吃了吧。”
柳管事也连忙对他作揖:“这是八殿下给冷花使的心意,小的们可不敢享受。”
然后也朝慕槿拱手,“冷使大人,我们就限行告退了。”
慕槿嗯了一声,闷头走到边上。
一抬头,花瑾瑜便站在她面前。
“瑾瑜哥哥。”慕槿叫了一声,然后便走到椅子前坐下。
一盆调好的温水放到她脚下,旁边还有奴仆捧着皂角和干净的布巾。
慕槿把脚伸入盆里,两只脚互相揉搓着,水很快就变得污浊不堪。
她脚一翘起来,奴仆立即上前换了一盆水。
再把脚放入盆里,只有细碎的残渣,已经没有那么脏了。
奴仆跪在一旁,在水中捏碎皂角然后帮慕槿洗脚。
一道身影走到旁边,慕槿也没抬头,一直盯着那奴仆小心翼翼地清理她指甲缝里的泥土。
“我也来试试看。”
花瑾瑜突然蹲下身来,奴仆吓得立即撤出手,匍匐跪到地上,说不出话来。
“殿下!”
“瑾瑜哥哥!”
慕槿也把连忙把脚抬起来,带出的水花撒到了花瑾瑜身上。
他还笑呵呵着,伸手要来抓慕槿的脚:“不过洗脚而已,做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的。”
慕槿侧身,从椅子上逃走,两只脚稳稳地踩到地上才松了一口气。
“瑾瑜哥哥,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她左右互踩着,羞得脚趾都蜷缩起来,崩溃道:“我的脚多脏啊!”
“你不是已经洗过一道了吗?没有很脏啊?”花瑾瑜还朝她伸手,目光从她脸上滑过,眉头微微皱起,“你气色怎么这么差,快过来!别光脚踩在地上。”
慕槿深吸一口气,突然弯腰抱起鞋子就跑。
花瑾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然后高声道:“穿鞋!”
他一出声,她闭上眼跑的更快了。
直到脚底被石块硌到痛得她嘶嘶地叫才停下来。
慕槿踮着脚,挨着一块石头坐下来,将脚底的泥土拍干净,套进鞋子后还是一阵别扭难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慕槿止不住叹气。
这几日瑾瑜哥哥一直留宿在花圃里,每日变着戏法给她做饭不说,还经常带着各种汤水小食来花地里找她。
以至于整个花圃的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非常恩爱的未婚妻夫.......
这也就算了,刚刚竟然还要跪下来给她搓泥洗脚?!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完蛋了!
慕槿忍不住抓狂,胸膛的躁动更是让她不安。
她倏地站起来,直奔回种花殿。
栖云躺在床上,背后垫着两个枕头,边吃边吐葡萄皮。
门突然被推开。
他惊得葡萄一扔,抢过被褥盖到身上,病歪歪地躺着,“嗯~好疼,伤口好像又扯到了。”
慕槿大步走到他面前,还喘着大气。
栖云用被子遮住半张脸,略微往里面转,“我的伤还没好,你不能赶我走。”
她目光灼灼:“你想留下来,也不是不行。”
“嗯?!”栖云惊讶地回头看她。
慕槿平复了下呼吸,“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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