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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镯记 作者:尼可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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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时任日本首相。任内一昧将就军人意志。

    {5}时任海军部长陈绍宽。当日奉命在行政院会议上报告,将实施在长江江阴段沉船以封锁航道的计划。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傅家是山西大族,这大宅都是好几重。王婵月被带进来那天是深夜,试图数一数,结果天黑估计没数全。现在想再数,反倒被软禁起来出不去了。

    傅仪恒下的命令只是让下人们严禁她离开大宅,在宅子内走来走去是自由的。可深宅大院的,王婵月只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不知为何到了这里来的人,也不好到处溜达,人家兴许认识她,她不认识人家。怕走错了地方撞见不该撞见的,只好净留在屋里,形成了事实软禁。她也不曾料想自己跟着傅仪恒跑出来就是这么个情况。二人连夜乘车离开北平,等她到太原已经是三十一号,平津皆已陷落,守军伤亡惨重,将军师长纷纷殉国;还听说日军大举屯兵上海附近,连这府中的下人们也纷纷议论,是要在上海那个地方决一死战了吧?

    王婵月却不能出门,什么也做不了。不日与院中傅仪恒的亲密下人们混熟之后就拜托最喜欢自己的老妈子出去往上海打电报,想汇报自己私自逃亡,现在何处,情况如何—现在反倒有这个觉悟了—可是日军日益南逼,太原城内也是积极布置作战准备,任何通讯手段都被晋军控制,平素出去要高人一等的傅家佣人这会子也不管用了。

    要办这事儿,只能找傅仪恒。可是傅仪恒回到太原没在家呆两天就不见了,一声不吭没有嘱咐的消失在一个清晨,留下的话和之前一样,交待下人如何如何,竟然一句留给她的都没有。王婵月不怨傅仪恒,虽然她无法猜测她到底在忙些什么—但她总有她要忙的吧,即便不能理解也要理解。她也不愿意私自跑出去给傅仪恒找麻烦,哪怕不会惹着谁,只是占用她几分钟的时间来捞她,也不可以。就这样呆在太原傅府的院子里,看日升月落,转眼又是星斗满天。

    霎时间,她从私奔出来追逐自由的家猫变成了笼中的鸟。恍惚间她忘记现在中国大地上战火纷飞,日军也许须臾之间就会进逼山西,觉得自己好像是某个高门大户的少爷收的小妾,因为出身低微而不能立刻见公婆,只能收在别院里暂时藏着。成日呆着无聊,若非傅仪恒藏书颇丰,她都怕自己要闲出病来。如此成天懒着,精力过剩起来,晚上有时根本睡不着。这天夜里,她等老妈子也睡了,自己偷偷跑出来,打开门坐在门槛上,看满天繁星。傅仪恒独占的这个院子非常好,处在大宅中独立安静的一隅,还正好躲开了高墙,可以看见漫天的繁星。

    她就坐在门槛上,夏夜晚风清凉,睡意全无,与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思念恋人,坐在这里一边看星星一边想也不错吧。

    傅仪恒回到太原就忙去了。她是真忙,也是真的想躲开王婵月。诚心晾着她,希望真的把她的心给晾凉了。这样做虽然狠心,但她总觉得比一刀切好。否则万一一刀切大了,小姑娘受不了怎么办?所以她虽然照旧每日回家,但总有那么几天是回去的很晚,也不在自己那里睡,反正现在空着的房间多去了。这么做妥与不妥,她也没时间想。她联络后勤,重新架构山西的情报网络,还要留神家族中人—大哥在徐州作战,二哥在家休养,让他为了安全出国去休息,反正儿子也在欧洲,他不愿意,说要留下来看家,父亲跟随阎长官正在布防,族中不事军事的人,竟然有悄悄往察哈尔跑的。她知道之后,无力阻止之余只好叹气。本是一姓一宗,为何有人铁骨铮铮宁死不后退,有人屈膝侍敌生怕来不及。他们家这么大的宗族,此刻四散比《石头记》的贾家也不差,可还没家族未倒,你们反倒知道了没有国何来的家的道理!

    她奉上级指示要重新在山西留下相当的情报网络留用,不论山西沦陷与否。她问都有谁可用,上级给的名单相当可怜。看起来是有不少同志选择留在原地坚守。她想找到王浩宁的名字,但是没有。

    唉。

    她推开自己的院门,见王婵月坐在门槛上仰面发呆。也许是看星星看入迷了,此刻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出现。她似乎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看见了王婵月的眼睛,看见那双又大又漂亮的眼睛里好像倒映着天上银河,闪烁着亿万斯年不曾变化的星光。

    王婵月今年二十三岁。而她自己三十五岁。横亘在她们中间的距离是十二年,是不曾走过的对方的曾经的漫长的路,是承认或不承认爱之间的鸿沟,是此刻短短几丈的被清凉的夜半空气所占据的空间。

    永远,永远也抵达不了。直到死亡。

    傅仪恒不是不喜欢王婵月,她知道自己很喜欢这只小猫。她喜欢她聪明,喜欢她好奇心重,喜欢她认真果敢,甚至于,过了这场“私奔”,她甚至开始喜欢她的不顾一切。她喜欢她是喜欢她身上像自己的部分。直到后来,她才看见王婵月身上不像自己的部分,恰恰也是爱上自己的部分。王婵月那天情急之下对自己委婉表白,内容倒没有出乎意料。离开那天,王婵月也一直保持着清醒,直到破晓时分,王婵月问她,我们现在安全了吗?她说安全了。王婵月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靠着她睡着了。

    她也倦了,可是必须得醒着。偏着头看着王婵月的脸,看着看着又伸出手去用指背轻轻婆娑王婵月的脸颊和鼻梁。曾经她也这样年轻,却从未能够这样亲密放松的依偎在喜欢的人的怀抱。等她似乎有了那么一点“资本”去追求的时候,对方已经走了,或者毋宁说是自己选择了离开她袁兰子的道路。从始到终她都选择理想,选择信仰,选择主义的大旗,不选择自己,不选择爱情,不选择被自己离弃的自己和爱人。她看着身边的婵月,她还年轻,即便要面对“国破山河在”,她依然年轻,会在这场战事中幸存,变得更好,为国家为民众出力。而自己,已经老了,并且在加速的衰老,如果战争有可能早些结束还好,若是一打十几年,等到战争结束,她也许就老透了,

    到时候王婵月也该厌了她吧。

    那与其让她那个时候浪费了数年青春再厌烦了自己,不如现在就趁早恨了自己,好再寻别的门路去。

    王婵月睡着睡着竟然甜美的笑了,傅仪恒端详那笑容,那张脸和现在这张不远处坐在门槛上看星星的黑暗中闪着光的脸重合,初见她是那年傅元瑛出嫁,那时候的王婵月还就读于中西女中,还是个黄毛丫头。然后她给自己写着信,说着未来的打算,然后真的跟到北平来。而她呢,她一开始只是对这个小丫头有着莫名的好感,而且想要借她之力靠近上海的另外一个圈子套取可能有用的情报;后来情报不用套了,她人也调离,却离奇的展开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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