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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楠”相依 作者:镜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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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不了根,发不了芽。而周围的小树都长得那么好看,花开得那么灿烂,远远比她赏心悦目的多。她渐渐萎靡不正,有时候也害怕自己会就这样枯萎。

    豆花花想,也许找到了自己的根,她就能找到自己的路了。

    大计从此开始酝酿。有了前两次的出逃经历,家里人对这种事眼睛贼亮。豆花花智商也不低,知道什么叫伪装。当天的晚饭吃得其乐融融,豆花花还难得称赞厨子做的鱼香茄子非常好吃。被点名的厨娘大婶惊呀得直叫“我的天”,陈楠直勾勾盯着豆花花细看,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细节。虽然觉得奇怪,但也笑得很开心。

    当晚睡觉,陈楠也难得乖顺的没再缠着要和豆花花一起睡。自己抱着枕头和被子,要回自己的房间。出门的时候停了一步,转身问豆花花:“姐姐,还记得我们那个共同的秘密吗?”

    豆花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出了一身冷汗。

    “也许这一辈子也只会有一次了,但是只要姐姐高兴,我也不会觉得遗憾。”

    “做人不能太贪心的,对吧?”

    陈楠随意说的几句话,就像扔了重磅炸弹,炸得豆花花面目全非。低着头,蹭着脚,心虚得都没脸再看她一眼了。

    当晚照样爬窗爬树,翻山越岭的逃家成功。有了前几次经验,豆花花荷包充足,证件齐全,免得再被当作可疑人士。

    豆花花从没一次像现在一样在归乡的路途上斗志昂扬热血沸腾,可偏偏命运又无情的跟她开起了玩笑,在踏上乡土的第一刻就把她的热情浇得一点不剩,还无情的把她扔进了万丈深渊。

    用泥土堆起的坟头,上面长着初生的嫩绿杂草,穷苦人家的坟墓,简陋到连墓碑都没有。豆花花站在这个大松树下,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相连的小坟,恍惚得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就在清晨,太阳刚从地平线上懒洋洋升起的时候,她还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做贼似的左躲右闪,靠近家门她都没想要堂而皇之的走进去,反射性的动作就是翻墙。正翻了一半,就不幸的被人逮着了。

    那个抗着锄头带着草帽的邻家伯伯惊得眼珠都凸出来,而后是连豆花花也高不明白的义愤填膺。被太阳晒得古铜色的老脸涨得通红,还不忘挥舞着锄头,张牙舞爪的向豆花花表示强烈的厌恶。豆花花躲得很辛苦,好几次都险些都锄头砸到,即使这样也不见老伯心软。

    那个老伯对着豆花花不停叫骂:“死丫头!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他们俩夫妻都是老实人,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呢?!”

    一边叫一边骂,喉咙都嘶哑了,胳膊渐渐没了力度还不放弃。豆花花在慌乱中惊讶的看见,有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老泪纵横。

    这样的动静最终是把乡里都惊动了,慢慢的开始向豆家聚集。豆花花看大家脸上都带着愤懑,虽然有点莫名,但内心非常不安。家里都被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住了,也没见她的养父母出现。豆花花有了不好的预感。

    还是有人看豆花花神情狼狈,好心的提了一句:“花花,他们……的不在了,你知道吗?”

    豆花花定在那里,像被雷劈了一样。

    她的养父母的被葬在了自己田地里,到死都没脱离农民的根。

    豆花花抚摸坟头的那几颗小草,虽然鲜嫩,却也有些扎手,不断刺激着神经末梢,痒痒的暖暖的,让人流下泪来。

    豆花花盘坐在地上,对着两个土堆抽泣。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熟悉的,那时的她直爽坦率,哪怕微小的难过和快乐都会在第一时间与母亲分享。虽然也因为母亲的唠叨和她的鲁莽而斗过嘴,现在想来,那些都是最珍贵的怀念。自从离开了这里,她学会了忍耐,习惯了委曲求全,从不轻易大声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她憋了那么久,喉咙都憋痛了;熬了那么久,藏着满腹的心思想跟人说,而那些人却要永远的离她而去。豆花花越来越觉得委屈,嚎嚎大哭。

    村里人说,豆花花的养父因为到城里去买农药化肥,遇到车祸,当场就断气了。肇事司机也遛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人。养母因为受不住打击,夜夜抱着丈夫的骨灰盒哭。不久也因为伤心过去而卧床不起,大概是没了生的心念,也不肯去医院,没过多少日子就去了。

    谈起往事,大家都红了眼角,一同叹气,“可怜人呐。”

    豆花花坐在堂中央,低着头,敛着手,双眼无神,了无生气,久久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眸眸:花花,摸摸~(抬头)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吗?

    第 33 章

    豆花花最终还是选择离去,其实也说不上选择,老天把所有的路都斩断了,只给她留了一条路。如果她不想过凄惨堕落的日子,就必须选择这条路。

    临行前,她站在父母的坟墓前,整整一上午。太阳从她的脚步爬到她的头顶,炫耀它让人灼伤的热度。她挺立在那里,即使军训时被迫站军姿,都没这么标准过,全身上下,连眼珠子都不动。一阵阵风吹过,引得长长的松枝不停摇曳,豆花花唯心的认为那是父母亲在诉说对她的临别赠语。

    豆花花刚想动一步,停顿许久的血液循环系统立即提出抗议,四肢发麻的豆花花一时没稳住,一头栽倒在地。脸上手上都沾满了泥泞。豆花花抬手看看这些发黄的泥土,竟是从未有过的亲切,不禁鼻头发酸。

    她跪在在坟前,小心翼翼的从坟头刮了一点泥土,放在陈楠送给她的白色手绢上。又看了看那上面翠绿的嫩草,忍不住也截了一颗,摆在手绢中央。褐色的泥土衬着那颗小草,格外的小巧,分外的可怜,就像当时的她一样。豆花花包好手绢,小心的放在随身的包里,发誓要带着它走天涯。

    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用力的磕出血来。豆花花只允许眼角落下最后一滴泪,霍然起身,头也不回的直往前奔。风儿呼呼的在她耳边鸣响,好像要留住她离乡的脚步。

    刚出村口,就听见后面猛的跟来一阵脚步。豆花花回头看,是以前豆母关系很好的一个村上的大妈。大妈花白了两鬓,还硬是撑着老腿追了她那么长一段路,被黑色细发卡小心夹着的头发被风吹得蓬乱,大概因为突然的激烈运动,累得气喘吁吁。

    “花花,你这孩子,跑得还真快。”

    大妈直起腰,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拍打豆花花身上的泥。风干的泥巴很容易散成微小的颗粒,消失在空气中。说实话,习惯了干农活的手力道特别大,豆花花的背被拍打得很疼,但她还是一声不吭,非常愿意受这种罪。这是以前豆妈常对她做的事,是疼爱的表现,豆花花非常珍惜。

    “大妈,没关系,我没觉得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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