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真的像那位亡故十五年的琼华郡主?!
卫韵不会傻到问出口,她只是从贺子初的表情之中,察觉到了端倪。但这件事她不会在意,她现在只关心父兄的案子,所以能不惹贺子初不悦,她就一定不会去惹。
“我还有事,你今晚暂且在这里歇下。”丢这一句,贺子初转身离开,高大的身影有些落寞……
*
私宅被烧,卫韵就暂时住在了侯府。
自昨夜之后,她就没再见过贺子初,不过下人倒是领着一个熟人过来见她。
看见褚香芝的那一刻,卫韵心中五味杂陈。
她与褚辰、褚香芝自幼一块长大,然而褚夫人却又亲手将她逼到绝境,但凡她和褚辰的婚约还在,又但凡齐国公府能出手搭救一把,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她做不到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没有那般大度,即便褚香芝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情,她们之间的金兰情谊也止步于此了。
“阿韵……”
褚香芝拧着帕子哭。
这世上最伤心的事,莫过于自己的小姐妹,莫名其妙变成了舅母级别的人物。
她知道卫韵这阵子受了不少苦,也听说了卫家的事,以及是舅舅抢了卫韵,不是卫韵主动的,她无从怪罪。
何况,是齐国公府单方面主动退了卫韵和褚辰的婚事,她更是不能怪罪半句。
卫韵淡淡一笑,“阿芝,你怎么哭了?”
这话一说,褚香芝哭的更厉害,瞧着卫韵清瘦的模样,她擦了泪,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问道:“舅舅他……有没有欺负你?”
卫韵鼻头一酸,她的小姐妹到了这个时候倒还关切她有没有别“欺负”……
她一开始害怕被贺子初欺负,但如今倒是盼着能被他欺负。
“那一觉”迟迟不睡,卫韵心里很不踏实。
卫韵有些难为情,她曾与褚香芝无话不说,也曾将京中男子分类,那些是容貌尚可的,那些身段极好,那些又是性情温和……
可贺子初毕竟是她的嫡亲娘舅,辈份摆在这里,卫韵神色赧然了,“你舅舅他其实待我挺好的。”
褚香芝上下打量了卫韵,一想到舅舅那样高大的身段,修韧结实,可阿韵这般柔柔弱弱……她简直没法继续想下去。
话本子里都没这么刺激的。
卫韵被她盯的心里发毛,两人是多年闺中好友,对彼此十分了解,卫韵立刻明白过来她在思量什么,顿时小脸一红,“阿芝!你……你不要瞎想,我和你舅舅还没怎么样!”
额?
阿韵这样的大美人,舅舅还没下手么?
褚香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以后兄长归来,事情必然又会复杂。
兄长那样喜欢阿韵,可阿韵却成了舅舅的人,这……
褚香芝嘟了嘟,拉起了卫韵的小手,“阿韵,我也很吃惊舅舅竟然会看上你,不过……若是没有舅舅,我都不敢想象你的处境,前阵子我被母亲禁足,根本出不了门,得知你无事,比什么都好,我只是担心,我兄长归来后会受不了这个刺激。”
提及褚辰,卫韵也伤神,可事已至此,已是覆水难收。
卫韵沉默。
褚香芝又说,“阿韵,答应我一桩事,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伤我兄长太深,他当真心悦极了你,这次前去西北也是为了挣军功,好迎娶你。”
卫韵抬眸,看着褚香芝依旧稚嫩的面庞,她心生悲凉。
他们回不到当初了,回不去了……
就在这时,褚香芝突然身子一僵,险些尖叫出声,“舅……舅舅!”
也不知贺子初几时站在廊下,可把褚香芝吓的不轻。
卫韵也转过头去,只见贺子初一袭白衣,正立于廊下,“嗯。”他淡淡应了声,似乎并没有因为抢了外甥的心上人,也感觉到半分愧疚。
甚至是理直气壮的说,“你来做什么?”
褚香芝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害怕贺子初,“我、我就是来看看阿韵的。”
贺子初又淡淡说,“你现在看过了。”言下之意,可以走了。
褚香芝立刻明白,“嗯,舅舅,那我这就走。”
她朝着卫韵吐了吐舌头,对贺子初福了福身,转头就离开。
卫韵,“……”
其实,贺子初也并没有那么可怖……
无情无义倒是真的呢。
褚香芝一离开,贺子初就靠近了卫韵,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日后少接触齐国公府的人。”
卫韵,“……”
贺子初是要和齐国公府决裂?
也是了,齐国公府是长公主那一派,而贺子初似乎已经与长公主对立起来了,立场不同,亲情算不得什么。
“哦。”卫韵应了声,秉承不得罪贺子初的原则,反正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但贺子初并没有因此而舒展眉头。
卫韵不晓得他想做什么。
而贺子初脑子里全是褚辰寄过来的那封书信。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待我归来,便是你我大婚之时。”
“……”
真可谓句句含情,与情信无异。
褚辰想必是知道书信寄到卫府,未必能送到卫韵手中,所以他索性就寄到了侯府,还委托了贺子初帮忙交给卫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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