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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渺从商务车上下来,别墅区外的铁门合着没有上锁。她按了一下门铃,打开门走进去。从铁门到别墅还要穿过一条植被茂密的路,齐妍想要陪她进去,被她拦住。
    她没什么好怕的。
    别墅里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外面几声清脆的鸟叫。她走到别墅门前,轻轻叩了一下门,依旧没有应答。
    这个地方像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死寂,没有一点变化。
    她凭着记忆穿过走廊来到荀庭的屋子前,她轻轻动了动门把手,刚要推门进去,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异动。是什么人的脚步声,似乎是跑着的,很是急切。
    她心里一紧,转头看向走廊。从二楼传来的脚步声十分迅速,她扶着门,看到一个灰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楼梯上跑下来,迅速像大门的方向奔去。
    易渺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向大厅跑去。她的动作慢了一点,那个人影已经跑出了她的视线范围。她怔了几秒,感觉到脚下的粘腻。鲜红的液体附着在她的鞋底,她挪开脚步,脚下是大滴大滴被她踩晕的新鲜血迹。
    她攥紧了拳,手机屏上还停留着给荀庭拨电话的页面。不知是什么时候按通的,她看着发亮的屏幕,慢慢抬起头来。
    他正倚在二楼的楼梯栏杆上,手机放在了耳边,冰冷的目光越过楼栏看向她。那是她从没见过的目光,比初见时他的冷漠更冰冷了无数分。
    易渺眼眶发酸,她避开他的目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提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然后轻轻放到一边干净的地面上。
    “你的衣服落在我那里了,干洗过了。”她转身就走。
    荀庭没动,似乎是在等着她回头。果不其然,易渺走到别墅门前,手放在门把手上,她看着门把手上的血迹,轻轻咬了咬唇。
    她沉默几秒回过头来,顺着楼梯向二楼走去。她步子有点急,几乎是小跑着跑上了楼梯,完全暴露了心态。
    荀庭看着跑到他面前的女人,手中点燃的烟晃了一下。
    易渺有些烦躁,却又不得不开口问:“你……有没有事?”
    她先是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圈,确认正面没有血迹后,绕到他的身后。果然,他腰后红了一块,鲜血染湿的布料变成了暗红色。她忍住心里的感受,上手去掀他的衬衫。
    荀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移开夹着烟的手,避免掉落的烟灰烫到她。
    “你放开我,放开我——”易渺快气死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敲门不应,就是为了和别人肉搏,肉搏就算了,还把自己搞伤了。荀庭这么能耐的人都能受伤,她心里又急又气,用另一只手接着去碰,依旧被他的手抓住。
    荀庭抬起她的手背到眼前。前天夜里她拔了输液管后,手背青了一块。他看着她手上的薄手套,轻轻摘下来。青痕变淡发黄,仍然很明显。
    易渺想抽回手,被他牢牢攥在手里。
    “你放开,听见没有?”她挣扎几下无果,立刻本能地反应去咬,唇刚贴近他的手腕却又不忍心下口了。她抬眼,对上荀庭似笑非笑的眼眸。
    “我报警了,马上就会有人来抓你。”易渺说了一句,趁着他松手的功夫向后退了一步。
    “易小姐,我犯了什么罪?”他将烟塞到嘴里,漆黑的眸盯着她,勾唇笑了笑,“说来听听。”
    这个语气就是要作弄她的语气,易渺偏了一下头,后悔今天来这个破地方:“你自己和警察说吧,我走了。”
    她转身过去,还没等走一步就被人按住脖颈压到怀里。荀庭从背后抱住她,吐息都压在她耳旁。他一只手抱着她的腰,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语气里有故意为之的捉弄:“易小姐,报假警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真是……
    易渺反手去摸了一把他身后的血,下手有点重,听到他一声闷哼。果然是受伤了,她无奈地闭紧眼睛,咬了咬牙:“你有本事在家里搞这些事情,怎么没本事不受伤?”
    荀庭和她说的叁句话里没两句是认真的,不过是戏弄她。她不在乎这个伤是怎么弄的,和谁产生了暴力冲突,她只在乎这个伤口是不是严重,怎样才能好的快一些。
    “你今天的行程是12点左右结束,你到这里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荀庭淡淡说了一句,松开她腰间的手。
    “你知道我会来?”易渺刚问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她冷静了几秒,尽量坐到不被他的话带着走,“你故意把衣服落在我那里的?”
    他点了点头。
    操。易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就知道他这么细心的人不会随便忘记带东西。她明明也想到了这点,还是巴巴地跑过来,无非……是想见见他。
    他就算准了这一点。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些?”易渺忍着气,手指轻轻叩了叩栏杆,“我不在乎跑出去的那个人和你有什么恩怨,也懒得多管闲事。你要是觉得这样能吓住我,就太没意思了。”
    “说说,怎么才能吓住你?”荀庭不怒反笑。
    “反正……“她刚说了两个字,意识到又在被他的话题带着走了。易渺抬起头正视他,目光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我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也没对你有什么期盼,”易渺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去,“你不用这样一而再再而叁地吓唬我,没用的。”
    荀庭的目光凝视着她,将烟碾灭。
    “你知道?”他俯身,平静地对上她的目光,“你知道我什么?”
    知道你是个混蛋。不过易渺没有把话说出口,她实在没心思再和他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她急着去看他后背的伤口,却再次被他抓住手腕。
    “你不知道,所以才敢来勾引我。”他的手顺着她的腰向上走,手指按上她纤细的脖颈,声音低沉。
    “那你掐死我算了,”易渺咬着牙说话,声音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不就睡了一次,你没必要搞得我要缠着你不放一样。我说了,上床就上床,不谈别的,你还不放心吗?”
    荀庭的手停了一秒。
    易渺的眼圈都红了,声音也有点颤抖,但依旧保持着坚定的姿态。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我不会因为和你睡过一次就赖上你。肉体关系各取所需,你不用这样,我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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