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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
    “我在门口,你把车往上开就看到我了。”
    易渺站在别墅的大门口,向前走了几步,可以看到山下公路上行驶的银色宾利。她挂掉电话,滑开手机的通讯记录,易溯一通电话都没打过来,肯定是生气了。
    没敢叫易溯过来接她,只能求贺敏来。毕竟下午要试镜,贺敏再生气也不会把她扔在这里不管。
    她揉了揉肩颈,回头望了一眼别墅。荀庭上午就离开了,她醒时内外的衣服放在床边。他还是挺细心的一个人,如果没有昨晚上那番话,她说不定会更感动一些。
    她发了一会儿呆,听见车子的鸣笛。贺敏在车内颇不耐烦地按了几声喇叭,她连忙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到后面。
    谁都可以惹,贺敏不能惹,以前做错了事贺敏能给她在易溯面前打掩护,现在如果把她惹毛了,就没人护着她了。
    贺敏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红唇紧抿,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
    “姐,我哥呢?”易渺讨好似地笑了笑,从后面轻轻碰了碰她的衣角,“他在家还是公司?”
    “在医院,”贺敏直视着前面的道路,语气不咸不淡,“昨晚骚扰你的那个人颅脑重伤躺在ICU里,家属开口就要叁百万,否则就把这件事给曝光。”
    易渺心里一紧,手中的动作一停:“颅脑重伤?”
    “碎了一半的酒杯从后脑勺插进去了,本来可能当时就会死,可惜那小子命大,”贺敏淡淡道,“他不是第一次给女艺人下药了,碍于一些关系没人收拾他,这次算他倒霉就是了。”
    原来她看到的那只滴血的红酒杯,不是错觉。易渺愣了愣,继而坐好,不知为什么腿有点打颤。
    “不能赔,这种人只会贪得无厌,”易渺摇了摇头,“这件事就算曝光……”
    “易溯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这件事曝光对你的形象确实有影响。毕竟有些媒体还是比较喜欢往女艺人身上泼脏水。”贺敏从副驾驶上拿起保温杯递给她,“如果影响到《焚风》的拍摄,我会亲自去劈了那个狗东西。“
    “…应该不会,”易渺刚说完,忽然停顿一下,“什么意思……我不是还要试镜吗?确定我来演了?”
    “还没告诉你,上午刚刚定下来的。让你演女主是秦誉的原话,合同在我包里,”贺敏笑了一下,“所以不用去试镜了,也不用等了。节省了彼此的时间,这是好事。”
    易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打开邮箱,果然看到了几封显示未读的邮件。一封是制片方发来的,一封是贺敏发来的合同附件。
    她不太敢相信。《焚风》是秦誉复出的作品,还没开拍就造势了。关于选角的竞争还是比较激烈的,至少她知道的几个人气很高的女艺人都在试探这部电影。她和秦誉虽然私交不错,多少了解他的性格。
    他隐退之前的片子拿了叁个国际大奖,作品优秀但脾气不好。他也在选角公告中说了所有的主要角色都需要演员试镜,合适留下,不合适滚蛋。听说投资方是想塞几个人来着,结果被他直接撂了电话,所以投资方也换了。
    这在圈子里还是很常见的事情,各取所需,有些事总不能白白让你占便宜。
    “不会无缘无故就定下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吧?”易渺皱了皱眉。
    “《焚风》现在的投资方是华悦,华悦是东麟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贺敏语气淡淡,“你刚从东麟家二公子的别墅里出来。”
    易渺有那么一秒钟大脑空白,她打开邮件里的合同。PDF文件很清晰,她能看到末尾处刚劲有力的签名,是荀庭的名字。
    “你和他做过了?”贺敏问。
    易渺一时间没能听进去她的问句,她盯着合同上这个名字看,足足十分钟才抬起头。
    “没有。”
    易渺捏着手机,吐字冰冷而清晰。她攥紧了手机,望向窗外。
    荀庭果然是言行一致的人,他说对她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就果真是这样。
    虽然没真的做,但还是被他脱光了衣服折腾了半宿。她付出了身体,他就送她一纸合同,很公平的交易。
    没有半点多余的情意,只有这样的交易。
    他像一开始见到的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能扯上一点多余的东西。
    “易溯应该劝过你,离他远一点。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让秦誉同意的,但只要结果对我们好就可以了。”贺敏从后视镜中看她,“我知道你喜欢他,否则你不可能去做这种自降身价的事情。但是结果你也看到了,喜欢他这种人,是没有结局的。”
    易渺胸口闷闷的疼,像有一把小刀子在割。
    她打开杯子喝了一口水,将手机放好:“有没有结局,现在是说不好的。”
    贺敏抬眼,从反光镜中看到了后面的车辆。
    一辆灰色的帕拉梅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山上的别墅起已经跟了她一路了。差不多是易渺上车后的五分钟左右开始跟的,一直保持着二百米左右的距离,不靠近也不拉远。
    “要是以前,你说这种不靠谱的话,我肯定让你哥好好收拾你一顿,”贺敏低头笑了笑,“不过这一次,还真的说不好。”
    要是一点不在乎的话,没必要让人从别墅前跟到现在。
    易渺没抬头,只当她是在随口应付自己。她心里憋闷的很,恨不得找上荀庭打他一拳才舒服,可是冷静下来才想到,她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不是荀庭作践她,是她作践了自己。
    “去医院,”易渺挺直了身子,“既然不用试镜了,我去看看那个喜欢给别人下药的贱种。”
    颅脑重伤是荀庭动的手,她自己可还没跟那个人算账。正好是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既然如此,就算他倒霉了。
    “你要干嘛?”贺敏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易渺的记仇她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些年明里暗里给易渺使绊子的人最后都被易渺给收拾了。
    虽然有仇报仇这种行为贺敏是很支持的,但因为易渺报仇时不流俗的手段,她有幸给易渺收拾了快十年的烂摊子。
    “不干嘛,就是去找他的家属谈谈心,”易渺淡淡一笑,“居然开口就要叁百万,可真够有脸的。我得去告诉他们,那种喜欢给女孩下药的贱种的命一分都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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