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年连夜回到墨城,历经半夜的战斗,又受了伤,他的体力严重透支,头回澡都没洗就躺倒在床上。
初出的日光投在他眼皮上,他烦躁地蜷起眉毛翻了个身,刚转过去,又猛地起来拉上了窗帘。
他精神差到极点,却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虞卿被那男人抱走的画面。该是冷静又冷淡的翦曈在看到那男人的时候变得情意绵绵,甚至露出股轻微的小女人矫情。
那是对爱人才有的无所顾忌,对他永远只有疏离的客气。
周上校,周上校,周上校。
这个称呼像钢针一样扎满他全身,枕头几乎被抓破,男人面目纠葛痛苦。
他也大概想明白了那人是谁,那个曾经出现在虞伯远和周昕口中的养子。当初他们撤离边境时与他走失,之后十几年就一直在寻找他。而虞卿来墨城,大抵也是为了他。
自己的父亲曾经也在墨城,对那个所谓养子的事知道的十之八九。也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不屑,更不甘。
他对虞卿的心意开始只是对伊人的向往,可现在已经逐渐偏离了自己的控制。他爱她的性格,自信潇洒,是女人里少有的洒脱。可也正是这份无拘束,让她和别人相比把爱与不爱分得更清楚,也更不计得失后果。
而很遗憾,他是那个她不爱的。
虞卿有优良的家世和体贴的父母,也有不错的学历和美到妖冶的脸蛋。这样的女人即使不和自己在一起,也不该和生活在阴沟里的人一起堕落。
周祈年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的时候却是一下子惊醒。他趴在床上,窗帘底部偷流进来的亮光刺痛了他的眼睛。这片白茫让现实与梦境混沌合一,他好像睡着了也在一直反复想这些事,以至于在梦里成了一个可怕循环。
换上一身干净军装,刮了胡子整理好自己,最后阴着一张脸扣上军帽。
他和平常一样倨傲,沉冷,只是人却是一个空壳,等他再清醒的时候,他已经站在车灯前。
车灯和阳光一样刺眼,他往前走,没回头,脑子里也在想有几把枪正在瞄着自己,直到站在车窗外把那男人叫下来。
“出来,聊聊。”
沉铎凝视他,慢慢挑起一边嘴角,眼底却没有笑意。他没说话,安抚住怀里的女人,又看了眼唐尼,利落地打开车门下车。跟着周祈年走到一处背坡后面,两个人便是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他下车的时候周祈年心疼了一下,转过身目光无定所。虞卿拉男人那一下眼中满是关切和紧张,他在叁人局里扮演那个危险人物,在她安全线以外。
“她回国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和她回去?”
周祈年一身笔挺军服,头发一丝不苟,秀气的脸露出点笑意,声音轻佻。说着眼神斜睨过来,上下打量他。
沉铎身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和大量尘土一起粘在迷彩服上,外套也有几处被刀划开的伤痕。
周祈年微微皱眉。
这样一个状态该是狼狈的,可在沉铎身上丝毫看不出来,配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和魁梧的身材反而只有野性不羁。而且那双漆黑的墨瞳,在暗夜里折射着星光,始终神采奕奕。
他脸上笑容消失,沉着脸又问一遍:“和她回去?她的父母最讨厌的就是战争,你觉得他们还能接受你吗?”
“还是说,让她放弃无量前途和你缩在这种地方东躲西藏?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你总有护不住她那天,人不能这么自私。”
周祈年说得难听,但他坚信这就是事实。
沉铎瞳孔紧缩,目光随之颤抖。
“还有事吗?”
周祈年扭头,“没有了。”
“嗯,那我走了。”沉铎迈步摸摸口袋,没有烟,只摸到那张脏地图,脚步一顿,“周上校。”周祈年转身看他,“怎么了?”
他捻着口袋,“你想我死吗?”
周祈年一愣,而后压低了眼眶狠狠地望着他,眼里都是愤恨。
“我想你现在就死。”
“呵——”沉铎笑出声,继续往回走,手臂伸起来晃了晃,样子随意又放浪。
他背影被车灯照的老长,像表盘上的秒针一样一下下地移动开。
周祈年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回到车里才收了目光。
“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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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有男主略微强制女主的肉,受不了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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