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端高脚杯,浅浅饮了一小口。与生俱来的高贵,怎么看都不觉得饱。
她端着另外一只杯子给我,说道:“别老是抽烟。”
我张口浴要说什么。她截断道:“抽吧,抽死去吧。”
我呵呵笑道:“你又不是我老婆,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怕她等下又要谈什么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之类的话题,问道:“魔女,你有多少钱?”
魔女摆一下头,说:“谁知道。就是一串数字。”
我自嘲的笑道:“我卡里也有一串数字。”
她用手指轻轻敲着高脚杯杯底,问道:“你的钱是跟陈子寒共用的吧?”
我呵呵道:“她是我妹妹,这没什么奇怪的。”
她思索了一下,又问道:“你们买了新房?打算结婚?”
我大笑了:“是啊,打算娶你进去呐。”
她剜了我一眼,说:“我是在问你,你们买房是不是打算同居?”
我不悦道:“能不能工作之外的时候,不用領导的口气跟我说话。”
她瞪着我。
我嘿嘿的笑了一下:“没事没事,我就开开玩笑。你用什么口气都可以的。我们没同居啊,我都说了把她当妹妹干的。不是当妹妹看的。不不不。我是当妹妹看的。我们之间是很纯洁的友谊。”
如果不是魔女借钱给我,子寒的房子,可没那么容易搞定。这对魔女来说是九牛一毛,但对我们来说,十几万真的是很难找。
魔女说:“打算还完我的钱,就考虑买房。再追求白婕,是吧?”
我乐了:“魔女,你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很八卦了。”
她说道:“我相亲很多次了。”
我更乐了:“找到如意郎君没?我认识的朋友,都跟你配不上号的,要不我就介绍给你了。”
魔女无奈说道:“从来都是看一眼就没了感觉,身就走人。”
我说道:“看一眼就有感觉了?还没说话就拜拜?”
她说道:“第一眼都不喜欢了,还说话做什么?说话也是浪费时间。”
我问道:“想找一个跟你一样的身份,难啊。”
魔女说:“我不在意他有没有钱,什么身份。”
我问:“你风华正茂,那么急干嘛?”
她说:“我也需要有人疼的。我没你们想象坚强。病了连一个安慰的电话都没有。”
我开玩笑道:“你也会生病啊?”
她注视着我,我也盯着她的眼睛。那颗碧绿的眼眸很撩人,搅得我心神荡漾。
她说道:“我想找一个像你这样的。”
我笑了:“我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对了,阿信,李靖他们都是我这样的人。你可以去试试跟他们相亲。但是我个人反对你去跟他们的。”
“为何?”她问道。
我说道:“你跟了其某个人,谁还敢带你家男人出来玩啊?那我就等于牺牲了一个好战友了。哎,看你这么认真。难不成你还想真的跟他们相亲?”
魔女说:“原来,你怕我像个母老虎管住啊?”
我摇头说:“母老虎不怕,问题你是魔女啊。”
她瞪了我一眼问道:“我有这么可怕?”
我反问:“我们办公室的几个小姑娘说,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就全身发颤。”说完我自己大笑了来。
她茫然的跟着冷笑一声,端酒杯。
时间过得很快,三个钟头悄无声息。
坐在车里,我送她回家。问道:“今天出来,什么也没拿?”
她回答道:“今天在他的办公室,和他吵了一架。以前在我父亲面前,他发誓说会好好待我。以前的谦谦君子,转身就忘了自己的诺言。被他打了两巴掌。我父亲还在的话,他一定会保护我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我有点心疼,但我也很无奈。我是不可能保护得了她的。
酒喝了太多,既想上卫生间,头又有点晕,眼睛也有点花。
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前无意识的直开了过去,一辆从右侧过来的车子嘎吱一声一个急刹车吓了我一大跳。
差点就被那车拦腰直撞了,我惊出一头冷汗。那车子还按了好几下喇叭表示愤慨。
魔女盯着我半晌,说道:“你喝醉了。”
的确喝醉了,今天开了好长路途的车。头有点晕晕的,喝一点酒下去,就醉了。
她家小区离这儿很近,转过两条街就到了。
在小区门口停车后,魔女却没下车。我看着她,沉默了好久。可能她还有话想说。
“哎,到你家了。”我说道。
她问道:“你怎么回去?”
我说:“怎么回去?不是开车回去吗?”
她说:“你这样的精神状态,怎么回去?把车放这里,打的回去吧。”
我拒绝道:“我这样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的啊。”
她抓住了我的手,期期艾艾说道:“在我家睡。”
我愣了半晌。
挠着头说道:“我还是,打车回去。”
“下车。”她赶我道。
“那,我睡你这算了。呵呵,天那么黑,我。”我自己也对这个女人有所期待。
把车放进车库,走出来后我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洗澡?”没想过要去她家睡,这辈子也不敢想象能进她的寝宫睡。洋洋得意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走在我前面五米左右,居然还能听到我这声轻轻的自言自语。转过头来,回眸一笑百媚生,佳丽三千全跳楼。说道:“超市还没关门。”
魔女在超市里,要了很多日常用品。只选贵的。
我思索着,她这是打算让我常驻在她家了?究竟安的什么心呢?
幸福来得太快,我无可适从。再者,你能想象眼前的她是叱咤风云不可一的林总吗?她自己说了喜欢我后,好像在演着一场独角戏。
她可能认为我接受了她?但是。我喜欢她么?我在问我自己,我喜欢过她么?我想。自从那一晚后,我从来不曾忘过。她这样的女人又是如何让人能忘掉的呢?
只是一眼,便能终生记挂。
有时我甚至会邪恶的幻想,假若她是我老婆。那么曾经的谁谁,谁谁谁们给过我的伤,无关痛痒。
幻想之所以叫幻想,是因为现实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结账后,走过我身旁轻轻扯了我一下。然后继续走了。
我回过神来,买了一包烟。老板指了指货架上的杜蕾斯套:“水果味,有颗粒的哦。”
我指了指我自己:“还没讨到老婆的哦。”
买什么套啊?买去套着自己*啊。
女人是大脑指使身体出軌,男人身体指使大脑出軌。魔女的思维可够清晰,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整。只能说,她真的是爱我了,这不是梦。
“走啊。”她在超市门口对我喊道。
事情发展太突然,没有预感的凌空而降。我还没有做好接住的准备。
接住?想到这个词,联想到了非诚勿扰里葛优对舒淇说的话:接不住。是的,我接不住林魔女。
在她家里,我看了看鞋架。会不会像莎织那里一样,有留着给其他男人专门穿的拖鞋。
没有。
她从塑料袋里掏出刚买的拖鞋丢给我:“换鞋。”
我穿上拖鞋,到处看了看。这里我并不熟悉,却也不陌生。今晚,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进来睡的?
她打开电视机,说道:“喜欢欧冠吗?国际米兰的。”
李靖猜得对,这样的女人。对于那种哭得稀里哗啦的电视剧不感冒。喜欢看体育。
“你喜欢国际米兰?”我问道。
“穆里尼奥。”她说道。
“那个狂人的确有个性,跟你一样。”我笑道。
她瞪了我一眼,去冰箱拿饮料了。
我坐在沙发上,环顾了四周。魔女对职业和社会工作有着比家庭生活更大的兴趣。她的家居然也会一尘不染白净堂皇。
“请保姆?”我问道。
她回过头来说:“请过,没一个对胃口。就没请了。你要喝崂山绿茶还是爱尔兰咖啡,或者红茶?”
“红茶是现泡的茶包?”我问道。
她帮我泡了红茶。倒热水的时候看了我一眼,一双绿色的大眼睛深邃得像一湖清水。美丽得直截了当。不经意间就会让我惊艳得不能自拔。
她把茶递给我,坐在旁边看我喝。
瞬间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这是现时吗?我不敢想象假如我跟她在一后,未来的日子会怎么样。突然就有了摊牌的想法,我应该告诉她,我们两是不可能的。
或许她并不爱我,只不过外表比鲜花光鲜,却比烟花寂寞。找我玩玩罢了。就像莎织芝兰这些女子。我决定要把话挑明了。
茶喝了一半,我却不知如何开口。她问道:“是不是不够冰?”接着身拿几片薄冰放进茶杯里。
“我进去那边房间铺一下你的床。”她身袅袅婷婷的身影,让我很难把现在娇花映水的她与平日里那个大步走路,双脚叉踩在一条直线上,目不斜视,长发飘飘,美丽而傲慢的林魔女想象成同一个人。
宽屏液晶电视,这么大要三四万块钱吧。电视机柜和家具全都是豪华品。我逛过红星美凯龙,都没见过那么好的电视机柜。
电视机柜上有几本家具介绍的,可能是她买家具时商家给的。我拿过来翻翻,和她的这些家具对照了一下。愕然了。
粮的。椅子是镶的马毛,一万五。仿FENDI家的,一把就要一万五。
难怪电视机柜那么顺眼,镶鳄鱼皮,两万。书柜也是两万。还有还有餐桌餐椅等等,不能一一列举了。
我把书放了回去,坐回沙发上。挠着头坐立不安,我想抽烟,可是没有烟灰缸,也会被她骂。久违了的自卑感重新来袭。
我现在有两条路选择,第一条跟她说明白,然后潇洒的离去。第二条就是今晚睡在这,等机会再跟她说明白。但是如果我睡在这,她一定会觉得我也喜欢她。又如何能够轻松的说明白?
等下她出来。我就挑明了。
她整理好后出来,我站说道:“林总。我有点事跟你汇报一下。”
正当我这句‘我酒醒了先回去了’的话就要出口时,她说道:“去洗澡啊。你不睡吗?快去啊,要不你又说我用領导的口气。”
我又要说。
“快去。”她命令道。
一刹那间,我想到今天她哭的样子。我就这样走了,她会不会也哭?两行眼泪顺着美丽的脸颊流下,平静冷酷的容颜掩饰不住难过伤心。低下头,去了浴室。
我在浴室里洗着澡,想着。等下我出去了,她会进来洗澡,然后我逃走,再给她发信息说李靖喝多高血压送医了之类的谎言。当然,我会跟阿信李靖演好戏。
嗯,就这么办。
洗着洗着,哗啦的。磨砂玻璃门就被拉开了,我一个转身遮住,大声问道:“干嘛。”
她很从容平淡,把一条刚买的四角运动裤和内裤挂在墙上。拿走了我的衣服。
我哗啦哗啦的洗完澡,穿上运动裤礻果着上身出去了。魔女到底是干什么?也不脸红。
她等我出来,进了浴室。
“喂,我衣服呢?”我问道。
“洗衣机里。”她关上浴室的磨砂玻璃门。
在那台很大的滚筒全自动洗衣机里,我看见了我的衣服裤子在里面转着。
我坐回沙发上,要不,直接穿着运动裤礻果着上身跑路吧。这样的话,说李靖准备死了,可以增强可信度。
这里奢侈的一切都不是属于我的,这里的所有东西光芒耀眼,也很刺眼,包括魔女。下定决心后,我要走了。
打kai房门时,我还把手掌心压在嘴唇,对着磨砂玻璃门里的魔女做了个吻别的动作。
透过玻璃门,蓦地看到一个玲珑有致的身影。惹得我心神荡漾。我必须要走了,再看就走不了了。只是看一眼双脚都挪不动了。
对了。钥匙呢?手机呢?钱包呢?
我回来翻找手机车钥匙等物,可是找不到。桌上,沙发上,洗衣机上,都没有。该不会是在洗衣机里面转着?愕然。
蹲下来研究了这个滚筒洗衣机,我用过波轮,这玩意。真不会弄。如何打开是个难题。
魔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我后面。我还托着下巴研究着。
“干嘛?”她突然问道。
“哦,没事。没用过这样的洗衣机。看看罢了。”我笑道。
我回过头来,天呐。
魔女太美了。肤白如雪,“雪也似的、银也似”,细腻晶莹,就像薄胎瓷,“薄如纸、洁如玉”,细嫩如发芽豆。长长的睫毛花蕊般垂下,嘴唇的曲线十分丰富,黑发如云,红唇浴滴,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和神秘。
或许,生活才真正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