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老是在五十岁那年退出舞台的。
退休后她飞到敦煌莫高镇,潜心研究敦煌飞天壁画,力求创作出属于自己的飞天舞,一做就是叁年。
“壁画上每一个飞天人物的动作,我都能做出来。人物上每一件服饰我都临摹过。”
一谈起她的《入画·飞天》,瞿老都会一脸自豪地滔滔不绝。
瞿老对这支舞蹈极为看重,连舞衣也是亲手设计的。
在动作设计中,她选择了用长绸表达动作的灵动和飘逸,再加以华丽的头面和璎珞,力求表现出壁画上的盛世风华。
离巡演开始还有一段距离,衣服还没制好,黎溪她们只能先用长绸进行练习。
长绸统一放在练舞室左侧的长柜子,而长柜子就摆在窗下。
黎溪等到所有人都拿了才慢悠悠走过去,随便抽起一条搭在脖子上,抬起手臂,一圈一圈往上面绕。
她的手腕很白,白得像一件毫无瑕疵的白瓷,而大红色的绸缎贴上去的时候,衬得肌肤如玉般娇嫩。
音乐前奏响起,黎溪扬手甩了甩长绸,在程嘉懿眼前掀起几个小波浪,转头就往自己的站位走去。
黎溪的站位非常边缘,和领舞多旋转和跳跃走位不同,她要做的更多是下腰和四肢的动作。
音乐正式响起的时候,黎溪双手捏起兰花指抬手,又缓慢抬高至头顶,做出反弹琵琶的姿势。
前面的节奏比较慢,一个动作要维持一段时间,她绷紧小腹和后腰,上身微微往后仰的同时,修长的右腿也缓缓抬起。
黎溪穿了条真丝阔腿裤,裤管顺着她的动作,从脚踝,一路滑到膝盖上方,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散发出莹莹的光,像温润的羊脂玉,仿佛碰一下就能溢出泉水。
音乐渐渐变快,黎溪放下腿,迅速向中间靠拢,一个下腰,倒着视线去看窗外的程嘉懿。
他还是那张目不斜视的脸,和瞠目结舌的旁人形成鲜明对比。
黎溪直起身子,旋转走回自己原来的站位,继续挥动长绸充当一个好的布景板。
音乐才过半,她压轴的独舞还没开始,她一点也不急。
当古筝换成琵琶,黎溪小碎步走到中央站定,松开缠绕在手臂上的长绸,左右手上下作拈花印。
她伸展开双臂,手弓成莲花状,然后慢慢张开,像池塘里慢慢盛放的白睡莲,扭动腰肢和臀部,小腹用力慢慢侧过身,手指始终在撩动空气,也无声地撩动着看的人的心。
大小珠落入玉盘的琵琶声急促起来,黎溪转了个身侧躺在地上,再次抬腿。
没有膝盖的阻挡,丝滑的长裤一下就滑落到她的大腿根处。她又用腿一撩,摊在地上的长绸被轻柔带起,如落叶般降在她的腿上,只露出隐约的腿形,和半截纤细的脚掌。
不过一瞬,黎溪又飞快翻身跪坐在地上,在众人的簇拥中慢慢抬升手臂,如游龙,又如迅速生长的圣莲。
最后,她腰腹一用力,直接用腿从地上站了起来。
原本瞿老设计的动作是她站起来后倒退回原来的位置,但黎溪这次并不打算这样做。
她并拢脚尖,迅速往右旋转了一周,跳跃回原来的位置。
在转身的那一瞬,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一眼就捕捉到程嘉懿慌乱移开的眼神。
那一刻她想到了一句话——
“你说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要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程嘉懿是不愿看到她吗?
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好!”
音乐声戛然而止,谢幕动作定住的那一刻,门口那边传来了零星的掌声。黎溪望过去,是倚着门框站的沉君言。
“沉总今天这么早就来了?”瞿老戴上眼镜走过去。
沉君言站直身子,微微颔首:“我明早的飞机,所以今天早点来接黎溪。”
一提起黎溪,瞿老的眼睛又闪起了光,抓着她的手半是责备半是赞赏地说:“刚才你突然变动作可吓死我了,不过还好,完成得不错。”
瞿老一开始怕黎溪会来不及做动作,便放宽了她的要求,不需要她和其他人一样回旋跳回原位,但这次黎溪为了让程嘉懿“出其不意”,还是把动作改了回去。
黎溪谦虚说:“您辛苦编排的舞蹈,我怎么能拉胯让你失望呢?”
瞿老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
黎溪双腿交叉欠了欠身,起来时特地侧头看向窗外,对着程嘉懿做了个鬼脸。
*
黎崇山在国外的产业不少,沉君言接手后也免不了要当个空中飞人。虽然有为了黎溪而减少次数,但基数实在太大,再减也不可能全免。
每次要长时间出差前,沉君言都要缠黎溪很久很久。
这次也不例外。
车子开动后,黎溪发现是回别墅的路,她问:“不先去吃点东西吗?”
沉君言握着她的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才叁点半,这么早就饿了?”
黎溪回头白他一眼:“我怕等一下不够你折腾的。”
啪的一声,前排的动静打断了他们的话。
坐在副驾的程嘉懿面无表情弯腰捡起车载香薰:“不好意思,手滑了。”
黎溪转回头看向斜前方,程嘉懿正襟危坐,阳光落在他右脸,而左脸隐在影里,更显坚毅和冷冽。
相处也有几天时间了,这还是黎溪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听到他说话。
和她想象的一样,又沉又硬,也不知道他跟女人说甜言蜜语时是怎么样的。
*
回到别墅后,沉君言吩咐厨房开始准备晚饭,等他叫的时候再送上房间,其余时间任何人不得骚扰。
黎溪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渐渐收紧,抬头看正在说话的沉君言,他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
她用指甲抠了抠他的掌心,他停顿了几秒,说了句“先这样”就拉着她走上二楼。
门一关上,先进门的黎溪正打算把袜子脱了,却被人捞住腰,直接摁倒在床上。
沉君言压上来的时候,手扯开她束在牛仔裤里的白衬衫,直接推到胸上,如暴雨一般的吻就落在她赤裸着的每一处。
“等等……”在沉君言拉开她裤链的时候,黎溪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你之前是不是说,只要我发出声音,我的近身保镖都会听到吗?”
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这样问,但被欲望控制的沉君言还是停下来说:“的确这样说过。”
黎溪眨了眨带着水光的眼睛,用脚趾顶了顶沉君言的勃发处,手指卷了卷发梢问:“那我叫床的声音……他也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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