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和七婆住了一间,右隔壁是罗清册、尤商、叶秋落一起住的一间。左隔壁则是柴成音和殷吉儿。条件自然是艰苦,但也需接受。
略休息后,七婆就将几人叫一起分配了任务。鹿鸣、尤商和叶秋落一起去阳成县各镇查看,罗清册带柴成音和殷吉儿查看平山县各镇。
至于二县水源的情况,七婆自己查看。
大家各自忙碌起来。
在当地县令乡保的协助下,大家连续几天查看,并没有发现镇里乡间百姓有何不妥。便是几人的身子发现有疾病的,也都是有记载的、有病例可寻的疾病,这些疾病都不存在人传人的可能。
七婆也查看了阳平县的水源情况,并没有发现成合用瓶子装来的那种虫子,就连其它特别怪异的虫子也没见着。水源污染一说,在阳平一定是不存在的。
然后是大家都从村民的私下议论里听说了一件事:费家镇,是整个凉州瘟疫的开端,那个镇的人,死绝了。
出于好奇,除了殷吉儿和柴成音外,其他人在七婆不知道的情况下,竟是悄悄的去了隶属三塔县的费家镇。
费家镇散分八个村,二面夹山,田陇围舍,一条道通里外,农舍沿道而建,一个村少则五十户,多达百户。
鹿鸣等人到达的时候,已经见不到农舍村落了,只烧焦的断壁残垣散落着。一处一处,每个村都是如此。
田头地里,野草比庄稼都长得高,绿的疯狂且寂寥。
“是说千来人,老老少少一个都没有活下来。”罗清册走在最前面,会头来看鹿鸣,并带扫过其他几人,叹息着道,“官府怕瘟疫传染开,只得将人隔离在这里,还派了医首来治,但治不好了。就是几位宫廷里的大人都被感染了。大家也是怕了,只好一把火将这里烧了,尸骨都不敢收。烧了以后又洒了好几会的石灰,就是怕感染了。”
“他们烧村的时候,总有人还没有死吧!千数人,哪里会是同一天都死的!”鹿鸣眼睛看着四下的荒凉,带着怀疑道,“所以还是谣言,若是真事,官府的人岂能被容下!”
“好像说是同一天都没了。说是整个村子都感染了,这病发作起来很厉害,到如今都还不知道是什么瘟疫!”接话的是叶落秋,“可若人还有活着,却被活活烧死,那......。”
那太残忍,大家不敢细想,深信是谣传。
“我们还是回去吧!”罗清册转过身来,不打算继续前进了,如果不是鹿鸣也来,他自己并不愿意来费家镇这样的不详地,“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也了解不到什么情况了。”
鹿鸣没有回答,只继续朝前走,人是都死了,可这到底是瘟疫始发地,而且是一个人都没有活下的瘟疫,鹿鸣相信石大人和官府的人都细细的看了又看,但她,还是想再看看,自己看看。
尤商也不说话,跟着鹿鸣前走。叶落秋看看罗清册,也同样的跟了上去。如此,罗清册只好不情不愿的跟在了最后。
被一把火烧掉的费家镇除了荒凉和阴沉,还安静,太安静了,它的二面明明是山林,可却没有一声鸟叫,只风吹过,树叶摇晃出的哗哗声。
“去看看水源!”尤商侧头看看鹿鸣,道。
鹿鸣点点头。
费家镇的事情,这边石慈鸿也在和成合说起。
“......费家镇也是瘟疫开始的就一个地方之一,那边是我毛师兄几位负责的......原本都控制下来了,可忽然.......一夜之间,一个镇千口人,都死了。”石慈鸿数次停顿下来,声音哽咽,神色悲伤。
成合安抚的拍了下石慈鸿的肩,却也表示出了疑点,“只是同一夜千口人都死了,这未免有点......。”
“成老弟只怕也在想是不是知府大人.....。”
“不敢不敢!”
“很多人一开始也是这样以为的,但还真不是。费家镇的人确实都感染了一种不可知的病,这病极其凶险且传的迅猛......一旦这并传染出费家镇,只怕......是我那毛师兄一个人承担了一切,他将人召集起里,然后给他们下了毒!”石慈鸿一声叹息,“换了是我,我也会这般选择的。吕知府的人过去的时候,人都已经死了,尸体是整整齐齐的排在费家宗祠门口的大空地上......。我毛师兄留了亲笔书信解释此事,若不然,吕知府的清白只怕也说不清了。”
成合叹,“您这位师兄大义!”,又问,“那您师兄可有说起一夜倾覆费家镇的病况!”
“信笺我们看过后就烧了,也是怕有不妥。有寥寥数笔提到,没说究竟是怎么被感染的,甚至没有提哪里谁人最先开始的,只说好端端的人忽然就开始到底抽搐,不到二个时辰,就吐血二亡了,脉相上,就是不断的虚弱,其它没有一点不寻常的。”
“成大巫,依你们巫家的经验看,凉州如今的情况,还有费家镇的情况......!”石慈鸿的头挨近了成合一些,声音也压低下去,“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巫家常说到巫蛊或者诅咒!”
成合的身体猛的绷紧,并向后退,看着石慈鸿的眼神便的疏远且抵触,他脸上的不快也不收敛,直接就那么沉了脸。
石慈鸿笑,伸手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声音继续压低的道,“老头我知道有的话不能乱说,这不也是相信你成老弟,私下里问问。成老弟不想说,就不说了。但千万别往心里去。”
成合这才面色稍霁,也没有避而不谈,他摇头道,“巫蛊也好,诅咒也罢,神秘是神秘,但都不是信手捏来就有的东西。世人说起巫,便是巫蛊诅咒、神神鬼鬼。可世人都忘了巫家先祖,也是慈悲的医家人。石大人,不瞒您说,诅咒是诅咒不了一个镇那么多人的。而巫蛊,养育处一蛊需要数十年,耗费很多心血。你说我们用这个害凉州百姓,图什么?这要是朝廷忌惮了,那......。”
“是是是!”石慈鸿跟着点头,“那你说这凉州的事情是......?”
“应该就是一种之前不知的病况!”成合冷静笃定的道,“从神农尝百草开始,哪一件病例不是前所未闻,后来才被发现的。也许如今的这件,也是!”
石慈鸿还要说什么,外头有人来报,“石大人,二殿下的车队就快到城们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