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什么？”
    裴洛蒂娜的声音闷闷的，显然不是很想跟格格巫说话。
    “裴洛蒂娜，你有信奉的神灵吗？”
    “……嗯。”
    裴洛蒂娜其实很想说没有，但她作为一只一直生活在精灵之森，又是刚出生就接受过洗礼的精灵龙，这样说实在不合适。
    “我以前没有信奉的神灵，虽然神圣教廷在我们国家的势力很大，许多人才出生就成了光明神的信徒，我也接受过那个仪式，但我从未给光明神贡献过一点信仰之力，甚至现在成了他对立面的亡灵法师。”
    说到这里，格格巫似是觉得这种讽刺很有趣，自己低低地笑起来，让裴洛蒂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咳咳，所以我现在其实是魔神的信徒。”
    “魔神？”
    裴洛蒂娜想起在罪恶之城中心广场上见到的那个活了的魔神雕像，语气中带出了些情绪。
    察觉到裴洛蒂娜感兴趣，格格巫马上抓住这点说了起来。
    “你知道魔神为什么会成为魔神的吗？天地之初，万物一片混沌，创世神孕育而出，然后点化了光明和黑暗二神，分掌这个世界的两极。黑暗神，就是魔神的前身。”
    “那他怎么变成魔神的？”
    裴洛蒂娜很好奇。
    “因为，黑暗神深爱的创世神死了。”
    “……深爱？”
    裴洛蒂娜心里觉得怪怪的。
    “唔，这其实是我自己的理解，嘿嘿。”
    说起自己信奉的魔神的八卦，格格巫显得很有兴致。
    “对于魔神和创世神的关系，我查过大量的典籍，除了我们这一脉亡灵法师传下来的许多笔记，还有教廷中的秘典。这些书里都模糊得表达出这样一个意思，那就是黑暗神对创造了他的创世神有着高度的崇拜和热爱，甚至可以说，他就是创世神的第一个信徒。”
    “后来创世神不知为何陨落了，黑暗神怀疑这里面有光明神的手脚就跟他大干了一架，叛出了神庭自封魔神，种下力量的种子，衍生了恶魔一族。”
    “但是因为创世神陨落，魔神为信仰之力所累受了很重的伤，传说差点遭逢身死的危机。但就是这样，他还把上界神庭打的支离破碎，光明神一派实力大损，过了好多年才缓过气来。光明神虽自创世神陨后就被认为是众神之首，但魔神的存在让他一直不敢肆无忌惮地发展自己的势力，把神庭真正变成自己的属地。光明神对魔神那可真是如鲠在喉，又无法灭杀为快的。”
    说起自己的偶像来，格格巫情绪激昂、侃侃而谈，那极尽表现的样子恨不得所有人都跟自己一起来崇拜他的魔神大人。
    “所以哪里有深爱了，你净胡说。”
    裴洛蒂娜纠结的还是这一点。
    “这你就不懂了，魔神是谁，那可是神明，是与光明神并列的存在。他表达情感自然要含蓄得多，能被我们这些凡人知悉的也较为有限。这样冲冠一怒为蓝颜，抛弃黑暗神的身份自立为魔，难道还不算是深爱吗？”
    “蓝颜啊……”
    所以是男人跟男人。裴洛蒂娜只觉得更加古怪了。
    “这有什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性别、年龄、种族等等的界限都可以被打破，你不就是精灵与龙的后代吗？”
    裴洛蒂娜没想到自己正是个合适的例子，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话。
    “至于我为什么那么崇拜魔神，是因为我很认可他的理念。”
    说到这里，格格巫认真起来，这也是他想让裴洛蒂娜了解的，他希望他们在观念上能包容统一，这样才能谈以后的合作。
    “魔神说，创世神陨后，他再无其他可以听从遵循的人。天地之大，他只会随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正义也好，邪恶也罢，那都不是对他的约束，他漫长的余生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无愧于心。他再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做任何事情了。”
    听得格格巫的话，裴洛蒂娜突然捂住了胸口，觉得有些酸涩的感觉冒出。
    “所以他自封为魔，还一手创造了恶魔一族，就是为了随性随心吗？”
    想想恶魔表现出来的特质，其实跟其他种族的本性并没有太大差别，他们只是没受到伦理道德的拘束，更加自我本然罢了。人性虽不是本恶，但确实有着许多作为理性人无法接受的弱点。
    “我所尊崇的也是这样的人生理念。我虽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但也不会心慈手软。为了达到我追求的目标，我可能会牺牲掉一部分我认为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比如那些死去的人确实很可怜，但我觉得我多几具厉害的僵尸更重要。我会因为那点良心所在给出些补偿，但绝不会因此放弃原先的想法。”
    说到“良心”，格格巫自嘲地笑了一下。
    “说良心应该并不准确，我这样的亡灵法师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我有的只是我的信念理念，我做的只是我想做的以及我认为对的事，即使看起来是被那些伦理道德所约束，也是因为与我内心所愿一致。”
    看格格巫极力表明自己这个亡灵巫师不是好人，裴洛蒂娜突然觉得释然了。
    这世上本没有完全的好人，世人观念上的好人也会做坏事，甚至会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做罪大恶极的坏事。如此比较，还不如坦坦荡荡的坏人可爱。
    “所以你其实就是想告诉我你很坏吗？”
    裴洛蒂娜轻笑出声，之前的小情绪已经全部不见了。
    格格巫松了口气，不正经的调笑道：“是啊，我可是坏得很，你要小心了，可能哪天就会被我卖掉了。”
    “咚。”
    裴洛蒂娜又给了格格巫一拳头，让他气息一阵紊乱，露出一个苦笑。
    跟暴力的女孩子开玩笑，果然是要慎重的啊！
    “裴洛蒂娜。”
    “嗯？”
    “虽然跟你结盟是个巧合，我到现在也不是很相信自己会主动做出这样的事。但既然大白喜欢你，我又爱吃你做的饭，那你就算是我认可的伙伴了。在合作的这段时间，我会尽到合伙人的各种注意义务。假使我们真的不幸有所冲突，我也会清楚地告知你，不会真的把你偷偷卖掉的。你也不要偷偷对我不满，有意见有想法都跟我说，嗯？”
    “嗯，好，我答应你。”
    “非常好，那就提前预祝我们打败金豹奴隶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