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剑法共有五十五招,是武当祖师张三丰八十高龄才自创的一套剑术,从研创到练习为高深的剑法,他又整整花了二十年时间,才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修习太极剑得有个前提,必须以太极拳为基础,即太极拳要修习到一定的程度方可习练太极剑。如果没有拳法为基,则剑法便不能练成,强练的话,便有伤身损脉之危厄。
荀玉鹤三年前接任掌门后方得习练剑法,他练习太极拳十余年,根柢颇为厚实,因而习练剑法进展便较为迅速,但太极剑是当世最为高深的剑法之一,要掌握其精髓非朝夕之功,荀玉鹤接任掌门后,虽日夜钻研,时至今日,也不过是初窥门径。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唐荀两人甫一交手,就对方内力深浅、武功高低均心中有底。唐文鹤对太极剑法的神妙高超可以说羡慕已久,不过这剑法只有武当掌门一人才会。唐文鹤寻思:“如果学会了这套剑法,加之现在的武学修为,我将无敌于天下。届时既能在仕途上顺风顺水,又能在武林中呼风唤雨,普天之下,恐怕连皇帝都不如我!”想到这里,暗暗攒足了劲,誓必要将荀玉鹤杀得大败,甚至杀死,将武当掌门之位抢到手,尔后拿到太极剑谱,练成这惊世剑法。
荀玉鹤与唐文鹤过了一招,便感到对方无论是内力还是剑法都高深难测,心中暗惊,不过他表面仍是淡定如常,说道:“太极剑法精深博大,我不过略懂皮毛,离练成还差得远。”
唐文鹤将剑一指,傲然道:“我不管你练成也好,没练成也罢,今天这武当掌门我是要定了。如果你现在弃剑认输,我或许会考虑放你一马,让尔等全身离开,如若不然,我便叫武当山血流成河!”
荀玉鹤哈哈一笑,说道:“我武当弟子何时怕死了,为了武林大义及武当二百余年声誉,我们甘拼一死,也不会向敌人卑躬屈膝。这是我武当立派信条,也是武当屹立江湖百年不衰的精神。”顿了一顿,斜睨了唐文鹤一眼,又道:“我忘了,原来你是武当弃徒,难怪忘了武当的习武精神。”
他故意出言讥讽,厅边的武当众弟子对唐文鹤的底细一清二楚,现下听到掌门有意相讽,都高声哄笑起来。唐文鹤虽然无耻,但被武当除名一事始终耿耿于怀,引为平生耻辱。听荀玉鹤如此一说,一张脸涨得又红又紫,大叫道:“老子今天便大开杀戒,以洗往日之耻。”
手中长剑一横,潜运内力,内力所至,剑鞘突然离剑,‘嗖“地横飞而出,“择”地一响,便深嵌厅中木柱之中。与此同时,他身形早已经跃起,手中剑自左向右,向上斜撩,划出一个巨大的弧形,寒光闪耀中,如同一道闪电向荀玉鹤击去。
荀玉鹤见他来势凌厉之极,身形微侧,长剑在身前一封,剑尖上指,看似简单至极,不过唐文鹤凌厉的剑气便被消失得无影无踪。唐文鹤喝了声“好”,长剑如同一条灵蛇般直直刺过来。剑光将荀玉鹤裹在其间,荀玉鹤沉着应战,展开太极剑法,划出无数个圈子,唐文鹤攻势虽猛,但一时半刻也耐何他不得。两人转眼便过来十余招。
两人都是当世的一流高手,又同出一门,唐文鹤用的是武当剑法,荀玉鹤用的是太极剑法。对武当剑法两人均是烂熟于胸,每招每式都镌刻于心,这一招甫出,便知下一招是什么,用那招破解。而唐文鹤于太极剑法却知之甚少,这种论下来,荀玉鹤多少还是占到了剑招上的便宜。
唐文鹤内力和武当剑法的精到比荀玉鹤均要稍胜半筹,两柄剑,只见寒气嗖嗖,剑影布满了整个大厅,寒气迫人,四周观战的众人被森然剑气逼得步步后退,武当功力较弱的弟子有些更是退到了墙边,背墙而立。李相如夹在人群中,跟着一步步后退,距墙面不过一丈,众人齐齐后退,中间便腾出了一大片空地来。
场中两的对角出现了奇怪的现象,唐文鹤的剑招快逾闪电,而荀玉鹤的剑法是越来越慢,只不停地划圈子和弧形,大圈小圈,大弧小弧,大圈套小圈,大弧套小弧,如在身旁形成了一道道铜墙铁壁,任唐文鹤剑法无双,也攻不破他划出的剑圈。
唐文鹤见久战不下,剑招立变,由之前的精绝变得大开大阖,每一剑刺出,都发出极为强劲的风声,原来他将内力贯注到剑身之上,力量竟比原来增加了数倍,每出一招一剑上的威力也就增加了几成,他发现荀玉鹤不知如何内力不济,和他比拼内力,将他内劲慢慢耗光,要取胜便是十拿九稳之事。
再过数招,荀玉鹤便慢慢有点各吃不消了,额头也微微见汗,步履也不如之稳健,剑招虽然未乱,可气力和精神都有不济,而唐文鹤的剑势如同一座山一样,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人群中的李相如已经看到师父败相已现,不由得暗暗着急。唐文鹤占了上风,手下剑招更紧,力量又加重了数分,两人剧斗之下,每踏出一步,地上的青砖便被踩得块块碎裂。斗到酣处,只听唐文鹤大喝一声“着!”长剑从中路直刺,众人眼前青光一闪,唐文鹤的剑锋已经刺穿了荀玉鹤的太极剑圈,长剑直往荀玉鹤心窝奔去。这一剑若是刺中,定然要将荀玉鹤穿个透心凉。
武当众弟子看得心怦怦乱跳,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荀玉鹤终归是武术大家,临危不乱,见太极圈已经被唐文鹤攻破,当即身形后仰,双足却纹丝不动,身体几于地平,唐文鹤长剑刺空,随即长剑往唐文鹤剑身上一搭,使了个粘字决,借唐文鹤回剑之力,身体便如同一只风筝飞上了半空,长剑依然搭在唐文鹤剑身之上。
他这一招借力打力的招势用得极为巧妙,唐文鹤也不由赞道:“好!”手举长剑,在空中乱舞,荀玉鹤身体凌空,两人的剑仍搭在一起,被他像舞得稻草人般舞得在空中飞来飞去,却始终没有撒手。
唐文鹤舞了数圈,见荀玉鹤的剑与自己的粘在一起,如同生根长定,当即一运劲,只听“喀嚓”一声脆响,便用内力将手中长剑震断。
剑一断,荀玉鹤无借力之处,身体陡然向东侧飞了出去,唐文鹤将手中断剑随手一抛,一跃而起,跃起丈余,人在半空,左掌用力拍出,掌力便如巨浪般向荀玉鹤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