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绯见梵经不说了,又热切地看向殷徽音,“殷叔叔,你说一下吧。”
其实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一直想知道。
只是他关心小白鹿,殷徽音要照顾夜弄影,一直没机会问。
如今,倒是时机合适。
殷徽音沉吟一下,“这段时间经历太多了,从无尽之城外到内,要说可能要说很久。”
“那我更不想听了。”梵经抱着人头拐杖,打了一个哈欠,“你们说,我趴在这里补个眠。”
火绯没理他,“殷叔叔,你说吧,就算要很久,我也想听。”
“好。”
于是乎,殷徽音就将去无尽之城的事情,以及进入无尽之城的事情说起,进入之前的会省略很多,进入无尽之城之后,到他们离开镇子去找药,到端木雅望第一次爆发大火,再到蓝海等一些系列事情说了。
最后,他还将小白鹿出事,和方夫人等人做的事情,还有公玉澜止出现的小细节也说了。
这个讲述过程,长达近半个时辰。
火绯没想到会如此曲折,特别在听到小白鹿居然是这么出事的,指尖就忍不住发抖,“白白原来守了这么多苦啊……”
而原本说要睡的梵经,在此时猛地从趴着直起腰来,难以置信问:“殷先生,你是说……白白和未来太子妃的血能落地成花?”
“呃!”
火绯一愣,“梵经爷爷,您不是睡着了么?”
“小殿下,您别打岔!”梵经满脸严肃,他紧盯着殷徽音,再问了一次:“你确定是落地成花?确定不?”
“确定。”
殷徽音颔首,“后面公玉公子出现受伤后,他的血好像在那里也能落地成花,不知缘由为何。”
“天啊……”
梵经抱住脑袋,还是难以置信。
“梵经爷爷?”火绯莫名其妙,“你怎么啦?”
“天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啊。”梵经惊愕过后,简直是又哭又笑,站起来双手合十,不断道:“感谢天道怜悯,感谢天道怜悯,居然让火凤一族一直默默守在殿下身边。”
“难怪我们封印那么多年,会被未来太子妃的血解除了封印。”
“难怪区区一个凡人,居然有灵湖和神鹿守护。”
“难怪小殿下会降落在太子妃身边。”
“难怪她有能力让所有失灵者归灵。”
“难怪主人说白白照神魂灯三天三夜即可。”
“难怪,难怪啊……”
火绯和殷徽音听着梵经的喃喃自语,不由得面面相觑。
梵经一边说,还一边哭了出来,“天道怜悯,天道怜悯啊……”
“梵经爷爷。”火绯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了?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呀?”
“小殿下,属下是太高兴了啊。”梵经抹了一把泪,呜呜咽咽的自说自话:“老臣方才居然胆敢质疑英明神武的殿下,殿下没有错,没有错啊。”
“火凤一族乃我天族神源的守护者,他们与神源息息相关,定然是因为有了他们,神源才得以恢复,殿下的神魂也得以觉醒啊!”
火绯还是莫名其妙:“梵经爷爷,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你听不懂很正常。”梵经拍拍火绯的手背,“您在天上一个人,没人传授你一些事情。不过,殿下您放心,要是神魂灯救不回白白,即便豁出去老臣这一条老命,也会护住火凤一族相关的任何人的!”
“啊?”
火绯一愣,“火凤一族?”
“此事说来话长。”梵经笑眯了老眼,“等有机会,老臣好好跟你说,老臣现在进去给你看看回魂的情况。”
既然是火凤一族的人,那便更重要了。
“啊?”火绯忙问:“现在可以进去么?”
“老臣进去看看即可。”梵经正色道:“殿下关心则乱,老臣怕出问题。”
火绯连忙保证:“梵经爷爷,你让我也进去看看吧,我保证我进去之后只看,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说完,他自封灵脉和哑穴。
“……好吧。”梵经见他如此,也不好拒绝了,“那我们就一起进去吧。”
“嗯!”
火绯重重点头。
殷徽音道:“我不说话,我也进去看看。”
“好。”梵经说:“大家记得,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知道么?”
“嗯。”
于是,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房间内神魂灯光芒大盛,温暖的光照亮了整个屋内,特别是床上那一处,可能是因为距离近,床上光芒更暖,让小白鹿的皮肤好像都变得不再苍白,多了几丝血色。
嘴唇都有了一丝红润。
火绯看得高兴不已。
不过,他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梵经看到小白鹿的情况,眼底闪过一抹惊愕,很快又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他们也不敢惊扰,看了几眼之后,便放轻手脚,一丁点声音也不出的离开了房间。
一出去,梵经便叹息:“这神魂灯不愧是火凤一族的东西,真是特别眷顾火凤一族的人呢,这一天一夜,居然便连血色都养回来了,不错,不错。”
殷徽音瞥他一眼,“也就是说,白白三天三夜能醒?”
梵经无比敬佩道:“主人说能,那一定能。”
“那就好。”火绯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回落了一点点。
梵经道:“总之,小殿下,我们安心等待变好。”
“好。”
时间一转眼,又过了一天。
端木雅望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不过,庆幸的是,死之前看到了公玉澜止。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公玉澜止了。
她觉得他还是好好看。
不对,比她记忆中还要好看,俊美无双,眼睛、鼻梁乃至每一处,都如此好看……
死前能看到他,忽然觉得已经满足了。
上天待她不薄。
只是,可惜的是,她对不起她爷爷。
她没能好好孝敬他,没能给他找回哥哥……
她心中到底是还有遗憾的。
还是会不舍。
她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不舍和遗憾,死亡会如此艰难,心脏乃至整个身体都疼痛得厉害。
她觉得自己时而像是被扣在架子上烤制,时而觉得自己坠入无尽冰窟,冷得她脑子好像都停止了思考,陷入了无穷的虚无之中。
忽地,好像有一丝丝暖意从后方不断输给她。
只是暖意那么暖,又那么稀薄,她吸收了好久,依然觉得四周一片黑暗,依然混混沌沌,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可以思绪飘飞了。
忽然,她听到有人喊她:“主人?”
奶声奶气的,骄傲的小嗓音,听在她的耳朵里让她瞬时一个激灵,只觉得整个人心脏疼痛更甚。
“白白……”
脑海里一直反复播放着小白鹿被拧断脖子,毫无声息的一幕。
“噗!”
她猛地喷出了一口血。
“雅望?”公玉澜止脸色变了变,疾声喊:“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