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接风酒会】
    在车里，艾一戈总算是大致明白了这次中天集团跟马来西亚这边合作的项目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穿了，是一个长远计划，类似于两个国家下头的省市政府之间的大型合作开发计划，整个计划涉及的资金高达数千亿美金。只不过，这个合作计划需时至少二三十年，在这样的一个合作计划正常实施的过程中，两家跨国集团都可以得到长远的发展，即便是遭遇到全球性质的金融海啸或者经济危机等等这些，也具备了更强的自保能力。与其说是一笔生意，不如说成是战略上的合作，在这两家集团的合作达成之后，将肯定引起两国乃至周边国家以及地区的许多公司依附在这两家跨国集团的合作计划当中，合纵连横，宛若铁索连舟，将会是许多跟这个合作计划相关的企业具备更强的持续发展能力。
    所不同的是，在现代这种经济格局之下，已经不再允许两国政府亲自进行这样的战略合作了，所以这个战略合作的重任就落在了中天集团以及吉隆坡的这个拿氏集团头上。更大的程度上，这两个集团代表的都是政府利益，当然，对他们自身的发展也有相当大的好处。
    可以说，不管艾一戈来不来，甚至于陈凤英即便只派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来，马来西亚这边都不太可能说不继续这项合作计划。而之所以非要要求艾一戈来，就可想而知并不是要一个等量级的签约对象那么简单了。说穿了，让艾一戈这个中天集团最大股东的继承人来签约，本来也有点儿不合规矩，毕竟艾一戈甚至对于这个计划都一穷二白，刚刚才弄明白了大概。
    这就更让人觉得对方有什么其他的阴谋，反正绝对不是他们明面上要求的所谓对等的签约对象那么简单。
    “青阳姐，对方很奇怪啊，这种合作，不是他们说拒绝就敢拒绝的吧？说句不好听的，拿着这样的合作计划，我们找新加坡也好，泰国也罢，任何一个东南亚的国家都不会拒绝的吧？况且，这件事既然本来就是国家政府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他们又这么大张旗鼓的，搞出什么拿督什么苏丹来，不是给自己找别扭么？”艾一戈听完整个计划，轻轻的抚摸着武青阳的小手，坐在餐厅的桌边问到。
    武青阳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确定，似乎在刻意的回避什么问题：“我也不清楚。原本陈总定的就是低调行事，所以才会委派我来谈这件事情。实际上也没什么好谈的，本来就是深入接触过两三年了才会制定出这么庞大的计划来，原本陈总觉得这次我过来就可以顺利进行签约的事情了，没想到到对方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还把场面搞得这么大。”
    艾一戈瘪着嘴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不知所以的说道：“那就不管了，等一会儿见了面再说吧。东西怎么还不上来，时间都快到了。”艾一戈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了一点三十五。
    武青阳撩了一下头发，恢复了自然：“那倒不用担心，见面的地点就在楼上，一会儿上去就行。时间很好控制。”
    艾一戈点点头，放下心来。很快两人点的东西送了上来，艾一戈也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他也着实饿坏了，头一天晚上就没怎么吃好，随便应付了俩面包。
    看着艾一戈狼吞虎咽的样子，武青阳微微一笑，也吃起了自己面前的东西。
    一点五十多点儿的样子，两人几乎是同时擦了擦嘴，艾一戈面前的盘子里一份意大利面吃的干干净净，就差没端起来舔盘子了。而武青阳面前的沙拉不过吃了一小部分而已。
    “青阳姐你再吃点儿吧，还有几分钟呢！”艾一戈提醒了一句，武青阳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吃饱了，两人这便结账离开，然后搭乘电梯到了这间酒店的顶楼。
    刚刚走出电梯的门，艾一戈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稍微显得有点儿油头粉面的家伙笑呵呵的迎了上来，看到艾一戈的时候明显一愣，但是很快还是笑呵呵的伸出了手。
    “武小姐，您还真是准时啊，约好的时间从来都是分毫不差的。”那人笑着跟武青阳打了个招呼，武青阳似乎并不太待见此人，也只是微微颔首，很矜持的算是回应了他的话。他也不以为忤，很快转个脸对艾一戈：“这一位，一定就是艾先生了吧？真是没有想到，您居然这么年轻。我叫苏查那，有一半的华人血统。”
    艾一戈接过苏查那递过来的手，轻轻的握了一下，心里头迅速的浮现刚才武青阳曾经跟他提到过，要注意的几个人。
    第一个，就是这个叫做苏查那的家伙。这家伙很有趣，他的爷爷是马六甲人，奶奶是中国人，父亲本身就是中马混血。而他的外公也是中国人，外婆却是泰国人，又是个中泰混血。到他身上，神奇的又变成了50的中国血统，只是方式复杂了点儿。由于外公外婆家里比较有势力，所以给他取了个泰国名字叫做那查苏，护照上以及档案上都是这个名字。但是他爷爷刚好姓苏，所以工作之后他更习惯把那个名字的音译反过来使用，这样也更加方便他跟中国人交流。
    第二个呢，就是那位拿督先生，名字很有个性，叫做黄百万。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那家伙有钱似的。而之所以武青阳会提醒艾一戈注意那位拿督，肯定不是因为他有钱，一个拿督，再有钱也有限，肯定比不上那些财团公司的大股东们。他的强项在于他有个同母异父的亲哥哥，虽然老爹不同，但是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喝的是同一个女人的奶水，咬的是同一个女人的奶头，所以这兄弟俩居然关系很亲，比许多亲兄弟成年之后的感情还好。而这位拿督的哥哥，则是马来军方的要人。说起来马来西亚的军队是号称什么皇家军队，但是实际上，谁都知道，马来西亚本身是个联邦制度的国家，下属十三个州都拥有自己的武装，九个拥有世袭苏丹的州就不说了，剩下四个只有州元首的区属，军队的首领往往就是州元首，或者至少是那个州最有实权的人物。而黄百万的哥哥，那个叫做麦西姆的家伙，则正是这四个没有世袭苏丹的州之一的砂拉越的最高领袖。有他的支持，黄百万不被重视也不行，否则，以他一个华人的身份，想要拿到马来西亚拿督的身份，实在是太困难了。幸好，这家伙有个一半血统为马来西亚原住民的哥哥。
    听到苏查那的自我介绍，艾一戈的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就浮现了武青阳对他说过的这一切，
    苏查那一半属于政府人员，是现任马来西亚最高元首的幕僚团队成员之一。主要的身份还是从事商业，其主营项目是兼并和收购的投资计划建议，也就是为一些集团和公司提供最为妥当的投资计划，并且负责实施。说穿了，这人不管是在政府方面，还是在商界，都属于幕僚的性质，虽然自己未必有多少实权和财力，但是却不容小觑。
    而这次，中天集团跟马来西亚这边的合作，主要的负责人就是苏查那。而合作对象，说起来是拿氏集团，但是也跟中天集团的情况类似，实际上有十几家实力不俗的公司介入了第一阶段的谈判。只不过有所不同的是，中方当然是由中天集团控制全局，其代表也只能是中天集团的人。而拿氏集团则在这次的合作之中扮演了一个主要实施者的作用，他们的谈判代表却是那位叫做黄百万的拿督。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黄百万的那个哥哥有多大的权势了，能让在这次合作之中处于绝对强势的拿氏集团把谈判代表的位置让出来。
    “你好，我是艾一戈。”艾一戈也不多废话，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把手臂微微一弯，武青阳很清楚的上前一步，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人一起随着苏查那往里走去。
    当武青阳把手臂挽上艾一戈的时候，苏查那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不过为时相当的短促，仅仅是一瞬间，苏查那还是保持了很好的笑容，领着两人往里走去。
    中天集团的其他人早就都到场了，跟拿氏集团的人分坐一张超大的会议桌的两侧，顶头的位置空着，因为这次的合作，两家集团的位置是对等的，谁也不方便坐首位。而最靠近顶端的两侧，各自留下了两个空位。
    艾一戈进去的时候，中天集团的所有人先站了起来，其中有艾一戈见过一两次的，也有从未谋面的，都很客气的跟艾一戈打了个招呼：“艾少。”艾一戈纷纷冲他们微微颔首，便也当仁不让的坐在了属于中天集团这边最顶端的位置上。
    而苏查那则是走到属于拿氏集团的那边，坐在了第二个的位置上，最后的一个空位，毫无疑问，应该是那位叫做黄百万的拿督的。
    大家都坐好之后，就开始了正常的讨论，艾一戈对此不甚了了，也自然不会插嘴说话，只是奇怪，那个黄百万倒是架子很大，居然都不出席么？
    这个会一直开到了下午五点钟左右，苏查那看了看时间，笑着站了起来，做个手势压了一下，众人住嘴，看着苏查那。
    “因为不想影响双方会议的情绪，所以刚才我一直都没有说明，我们的拿督黄百万先生为何今天没有到场的事情。是这样，由于中天集团表示出了足够的诚意，这次是贵集团的继承人艾一戈先生亲自前来了，所以拿督先生也不能没有表示，他去亲自筹办今晚对艾先生的欢迎酒会去了。今晚会有很多的马来西亚当地名流参加，还希望在场诸位都能出席。”说罢，微微一欠身，似乎是在替黄百万表达歉意。
    众人一起把目光看向了艾一戈，酒会是为艾一戈准备的，当然要艾一戈先表态。
    艾一戈心里微微一个小变化，倒是没想到对方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还什么欢迎酒会，他不累么？赶紧把合作协议签了，把新闻发布会开了，大家各自闪人么。搞那么多奇怪的酒会干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武青阳太过于了解艾一戈了，似乎就是晓得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一般，在桌子底下早早的就捏了一把艾一戈的手，似乎示意他还是答应下来。
    于是艾一戈便也笑了笑说：“真是太感谢拿督先生的好意了，呵呵，让我受宠若惊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见识一下大马的风情，拿督先生亲自筹办的酒会，节目一样非常之多。”
    苏查那闻言笑了：“呵呵，既然艾先生答应下来了，其他诸位想必没什么问题了吧？现在时间也差不太多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的话，诸位可以随我一起到天台上去，有飞机直接接大家过去酒会的地点。”
    嗬！规模还挺高啊，一上来就动用了飞机了。不过想想那位拿督的亲哥哥是军方的要人，在马来西亚这种地方，派几架飞机来也就是跟玩儿似的，艾一戈也就释怀了。
    七七八八二三十号人一起随着苏查那上了大厦的天台，一架看起来挺普通的军用载人直升机停在上边。
    苏查那安排除了艾一戈以及武青阳的其他人先上了飞机，飞机很快开走。
    艾一戈看到硕大的天台上就剩下他们三个人，还有零散在周围的几个保卫似的人员，不由得看着那架慢慢离去的飞机，问了一句：“苏查那先生，这是……？”
    苏查那笑了笑：“这次的酒会安排在海上的一艘大型游轮上，而在附近的西海岸，并没有特别适合停靠游轮的地点，所以游轮是一直在海上的，必须用到飞机接送。二位身份尊贵，就不能坐那样的飞机过去了。我们马来西亚人对于身份特别的重视，您二位有我们专门的私人飞机送过去。”
    这倒是省了艾一戈的第二个疑问，就是酒会的地点，苏查那自己已经介绍的清清楚楚了。
    “再有五分钟，拿督先生的私人飞机就要到了，请二位稍待。”苏查那很抱歉似的躬了躬身。
    武青阳看了看时间，带着点儿歉意说道：“不好意思，我要去补个妆。”女人说补妆，实际上就是去上厕所，于是两位男士很明白似的点了点头，苏查那更是招手唤来一名保卫，让他领着武青阳下楼去洗手间。
    等到武青阳下去之后，苏查那才笑着跟艾一戈说：“艾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您今年还没到三十吧？”
    “二十八。呵呵，苏查那先生也很年轻啊，我不过就是个依靠祖荫的纨绔子弟罢了，不值一提。”艾一戈谦虚的说。
    苏查那笑了笑：“有祖荫依靠，无非是起点不同，具体自己如何，那还是得看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差的那个纨绔子弟，跟大多数的普通人比起来，如果给他们相同的机会，我敢说还是纨绔子弟更能把握机遇。不管多纨绔，从小所受的教育也高出常人太多了。”
    艾一戈微微一愣，随即倒是很赞同苏查那这个论调，的确，不管多纨绔的家伙，他的受教育程度，比起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的确是要好的太多了。
    “武小姐也很漂亮啊，几乎是每一个看到她的男人都会动心。不过我看武小姐似乎跟艾先生很是亲热，似乎对艾先生很爱慕的样子。恕我冒昧，武小姐的年纪应该比艾先生大一些吧？”
    艾一戈也不知道这个苏查那怎么会提到这个问题，不过心里已经微微的有了一些警觉，笑笑言道：“她很早就跟了我母亲了，一直都是我母亲的左右手，实际上中天集团的事务，她能做一多半的主，只是不太明白拿督先生为何非要让我来出席。实际上，我才是真正的门外汉。”轻描淡写的，把苏查那的问题核心挡了过去，反过来提到的则是公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苏查那笑了笑：“呵呵，不妄度圣意，我这个成语没有用错吧？拿督先生是决策人，他的要求我们也只是负责照办而已。不过晚上的酒会倒是很盛大，我听说拿督先生还备了一份厚礼给艾先生，艾先生很快就能看到了。”话语之间，似乎言之未尽，最后一句话也有点儿一语双关的意思。
    艾一戈沉哦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苏查那，而这个时候，一架私人的直升机也缓缓的降落在天台之上，武青阳的身影也出现来上来的楼梯口，艾一戈也就不方便再多问了。
    上了飞机之后，飞行了大约四十多分钟的样子，大约是六点来钟的样子，飞机在一艘硕大的豪华游轮上停了下来，苏查那亲自引领着艾一戈和武青阳，进入了游轮的内部，很快到了游轮二层的大甲板上。这里灯红酒绿，张灯结彩，大部分人早就到了，正三五成堆的聚在一起看着海景，吹着惬意的海风窃窃私语聊着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