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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愿意跟他的女孩挺多吧?”唐晚瞄了眼后视镜里的孙计,笑着问。
    孙计近视,戴着眼镜,听到唐晚这么问孙计下意识伸手扶了下眼镜缓解尴尬,似乎没想到唐晚会这么直接地问出口,倒把他给问倒了。
    斟酌了一番,孙计滴水不漏说:“老板的私事我一般不大关注,不过据我所知,老板是个好人。”
    又是一个笼统概括的词。
    唐晚没了继续问的兴趣,转过脸默默看风景。
    好人吗?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好人。
    —
    关洁中途打了个电话过来,跟她交代今晚不回去住。
    彼时,唐晚已经到了目的地。
    这地方不好停车,孙计没停多久就开走了。唐晚则下车顺着孙计指的方向往巷子钻。
    转了两个弯,唐晚才看见孙计说的那处地儿——
    空山居。
    听起来倒像是个喝茶的雅处,进去了才发现这地儿跟门口那名字可挨不上一点边。
    是个娱乐设施齐全的场所,里面什么都有,人很少,估计不对外营业,只供些大佛。
    唐晚刚踏进门槛,一个穿着黑丝旗袍、身材极好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视线往唐晚身上溜了一圈,女人笑着问:“您是唐小姐?”
    “是。”唐晚还不太习惯唐小姐的称呼,总觉得有点别的意思在里面,可他们这圈的人好像都喜欢这么叫。
    女人替唐晚体贴地拿过行李箱,一边让一旁候着的人收好行李箱,一边领着唐晚往那曲折幽深的连廊走。
    地面铺着地毯,女人的高跟鞋踩在上面没一点声。
    “我叫满娘,是这家店的负责人,之前没见过,你是第一回 过来吧?”
    满娘刚刚在前台拿了把扇子,这会儿正握在手里轻轻掂着。
    唐晚低头嗯了一声。
    满娘笑了笑,侧过身同唐晚打趣:“傅三倒是头一回带姑娘过来,今儿算是开了眼界,没想到他喜欢这样的。”
    唐晚勉强回笑了一下,抓着包没说话。
    走了大约两分钟,满娘停在了最末尾的一间包厢。
    指了指那扇紧闭的门,满娘掀了下眼皮,同唐晚交代:“你且进去,傅三就在里面。想要什么吃的,直接跟里面的人说,我差人给你送过来。”
    满娘离开唐晚才敲门。
    敲了两下,里面不知谁喊了声进来,唐晚紧了紧呼吸,捏着门把推门进去。
    一进去就见包厢坐了一大圈人,全是熟面孔,大多都长了张入目难忘的皮囊,过的都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傅津南正坐在牌桌上打麻将,瞧见门口立着的小姑娘,傅津南笑了一下,扔下手里的牌,身子往后一躺,朝她招手:“坐过来。”
    唐晚舔了舔嘴唇,在一众人打量的目光下缓缓走近傅津南,刚走近,就闻到了傅津南身上的烟酒味。
    牌桌上都是单人沙发,只能容一个人,唐晚站在一侧,笑着问他:“我坐哪儿啊?”
    傅津南撩了撩眼皮,扫了几眼乖乖站着的唐晚。
    小姑娘今儿外面穿了件及小腿的奶白色羽绒服,拉链敞开着,里面穿着复古红紧身连衣裙,衬得腰细、腿长,脖子雪白雪白的。
    这还没过年,就穿得这么讨喜了?
    傅津南短促地笑了笑,手臂反搭在椅背,人吊儿郎当的,说的话也不怎么正经:“坐哪儿?坐我腿上来。”
    第18章 不怕我把你卖了?
    唐晚到底没敢坐傅津南腿上。
    这么多人面前,她还是面薄了点。只轻扫了一下傅津南那双被上好西装裤料包裹着的长腿,唐晚便深深埋了头,羞得脸滚烫,说话也结巴起来:“这不……不太好呀。”
    说出的话跟软水似的,软软绵绵,没有半分力道,却像熨斗轻熨过,让人生不起气来。
    傅津南怔愣片刻,笑着站起身,伸手将唐晚推到单人沙发坐下来。
    自个儿则站在后面,手搭在墨绿色皮质沙发背,垂下眼睑问她:“会打麻将?”
    热气全喷在了唐晚后脖颈,唐晚禁不住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闭了下眼,唐晚竭力忽略傅津南对她的诱/惑,偏过脑袋,看着傅津南说:“你忘了吗,我是重庆人。”
    小姑娘表情认真严肃,那模样好似在讨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傅津南审视了一番唐晚,调侃:“这脾气、这语气,谁还敢不认您这个重庆姑娘?”
    唐晚有些郁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强调:“川渝人惯会打麻将啊。我从小就跟人学打牌,怎么会不会呢。”
    傅津南嘴角笑得弧度更大了,故意逗她:“那今晚您可得把我刚输的全赢回来。”
    “你输了多少啊?”唐晚偷偷觑了眼牌桌上傅津南所剩不多的筹码,小声问。
    “不多不多,也就五道口附近一套大平层。”没等傅津南开口,丁嘉遇笑容可掬地说了出来。
    那神态、那语气,好像这套房的价值跟一顿饭钱差不了多少,压根儿不值一提。
    唐晚忍不住咋舌,没想到他们玩这么大。一时间进退两难,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坐了几秒,唐晚飞快起身,对桌上那堆麻将可谓避如猛虎。
    捂了捂脸,唐晚很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脚步挪到傅津南身边,踮起脚尖贴在他耳边,捧着手小声嘀咕:“我其实牌技特差,上桌就送人头,几乎没怎么赢过。”
    “你要是不想再输了,就找个借口不打了呀。我妈每次输牌都说我们家焱焱快放学了,我得去接他。”
    “你别这么傻啊,要今晚一直输下去,怕是得好几套房吧。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牌桌上小打小闹还行,玩大了可就没意思了。”
    小姑娘跟他二叔家里养的那只麻雀挺像,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不嫌累。
    傅津南倒没觉得烦,就觉得这姑娘话又多又密,精力充沛得很。
    “那你说说,我找个什么理由不打了?”傅津南偏过脸,凝视着满脸激动的小姑娘,笑着问。
    “……”
    这倒是把唐晚问倒了,这桌上的人都是傅津南的朋友,玩到尽头上就这么撤了好像也不大好。
    皱了皱眉,唐晚扯着傅津南的衣袖,一脸为难:“那你还是继续打吧,好像突然放手也不好。”
    “那你替我打。”傅津南风轻云淡说。
    唐晚急忙摆手,摇头拒绝:“我不行,输不起。”
    “我有点累。你打,我在旁边看着。输了不让你赔,赢了归你,行不行?”
    唐晚还是被推上了牌桌,不过不是为了傅津南说的那句赢了归她,而是为了那句我有点累。
    她这人心软,看不得人求她,更看不得傅津南跟她服软。
    牌桌上,唐晚打得战战兢兢,好几回捏着牌都不敢往桌面放。
    丁嘉遇催了好几声,最后被唐晚的举棋不定打败,扬着声笑她:“姑奶奶,您倒是出牌呐。跟您打个牌怎么跟打仗似的。您累不累啊?”
    唐晚被丁嘉遇催得额头止不住地冒薄汗,本来就紧张,现在脑子更乱了。眼前一黑,唐晚随手捏起一张二筒准备打出去。
    手举到一半,傅津南伸手握住唐晚的手给拦了回来。
    傅津南的手有点躁,手心贴在唐晚手背时唐晚吓得一哆嗦。
    手背像被灼过一样,滚/烫、酥麻。
    “送东风。”傅津南重新捡了张东风扔出去。
    刚扔出去,丁嘉遇那边就胡了个清一色。
    丁嘉遇牌一推,笑得可谓是满面春风,拿过傅津南桌边最后几枚筹码,丁嘉遇挑了挑眉梢,憋着笑说:“三哥,感谢您今晚大发慈悲撒钱。”
    唐晚扭头,目瞪口呆望着傅津南,她还以为他有把握赢呢。
    傅津南捞起桌上的烟盒,不慌不忙抽了根烟出来,烟嘴刚咬在嘴里,正准备拿打火机点火,唐晚已经捧起打火机凑他面前了。
    傅津南一愣,低头瞥了瞥直着腰杆的小姑娘,倒也没说什么,配合地弯下腰凑近火苗点烟。
    烟点完,唐晚甩了甩打火机,等火灭了才放回原处。
    见傅津南神色淡然,没什么起伏,唐晚想了想,满脸肉疼地安慰他:“输了就输了吧,下次再来过。总不至于运气差到次次都输。”
    傅津南弹了弹烟灰,居高临下望了眼沙发座里的小姑娘,小姑娘话说得倒是漂亮,可眉间装满了幽怨、心疼,显然对他刚刚给丁嘉遇送东风这事还计较着。
    别说,还真像个管家婆。
    “三哥,这姑娘替你心疼钱呢。你看不出来啊。”丁嘉遇瞧了,下巴一抬,煞有介事地替唐晚翻译内心的真实想法。
    唐晚:“……”
    丁嘉遇还是荧幕上那个高冷、话少的最佳男主角吗?她怎么觉得这人嘴这么碎呢。
    “别搭他。这人嘴碎,说的话没一句能听。”傅津南斜了眼丁嘉遇,替唐晚说话。
    丁嘉遇摆了摆手,表示今儿他赢了钱一点不介意傅津南说什么。
    这局打完,傅津南牵起唐晚的手就撤人。
    —
    出了包厢,唐晚跟着傅津南走出空山居。
    临走前,满娘还坐在前台算账,见傅津南出来,满娘放下账本,抬头上下打量一圈傅津南,语气熟捻道:“这就走了?”
    傅津南懒散地点了下头,“困了。”
    满娘的视线从傅津南身上移到唐晚脸上,笑眯眯问:“小姑娘行李箱不打算要了?”
    唐晚这才想起没拿行李,朝满娘歉意满满地笑了下。
    不好再麻烦人,唐晚主动跟着侍者去拿箱子,傅津南则在原地等。
    拿完行李箱,唐晚刚走到连廊开端就听满娘开口问:“这姑娘哪儿找的?”
    “r大的学生。”傅津南神色有些倦怠,揉了揉眉心,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