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石现在无比憋屈。
    他本来一直盼着沈望完不成对赌自己就可以顺利上位，但没曾想半道杀出个杨超越让《创造101》成功破圈，收获了一大波意料之外的热度。
    他知道杨超越的“锦鲤”人设是沈望刻意安排的，但还是觉得这个点能爆完全是出于偶然，因此心里特别不爽，更不会服气。
    很多人就是这样，往往会把自己的成功归结为实力，把别人的成功看作是运气。
    但无论郑石如何想，事实就是事实，已经无法改变。
    现在沈望手握对赌协议，即便李国勋想帮他也无能为力，更何况他已经感受出了李国勋态度的变化，很明显就是想让自己以后好好给沈望打下手。
    要是换作其他项目，郑石很有可能会选择直接退出项目，不受这份“窝囊气”。
    但眼下却不行。
    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创造101》已经基本注定要大火了。
    如果他退出项目，除了拿不到至少六位数的奖金，更关键的是还会极大的影响他今后的事业发展。
    他之前不服沈望，一点工作也没做过，这种表现就已经够不“顾全大局”了。
    要是沈望拉胯了还好，但偏偏沈望又成功了，这时候他要是一甩手走人，只会显得小肚鸡肠、心胸狭隘。
    没有哪家公司会让这种人坐上高位的。
    所以郑石现在哪怕是装，也要低头给沈望道这个歉。
    ……
    “沈总，之前是我不对。”
    郑石黑着脸，不情不愿的冲沈望点了点头：“咱们之前是有点矛盾，我产生了些小情绪，导致影响了策划组的工作……今天在这里给你道个歉。”
    “以后我会服从李总安排给你打好下手的，希望咱们能合作顺利，一起把节目做好。”
    郑石一共没说几句话，并且听起来很别扭，好像是在道歉，但好像又不是。
    沈望看着他，不客气的嗤笑道：“郑哥，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这里面也有我的问题了？”
    “沈总，我没这个意思。”
    郑石强忍怒气，冷冰冰道：“我说了，是我不对。”
    “哦，那就好。”
    沈望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然后就仰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自顾自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国勋见状赶紧打圆场。
    “沈老弟，你看你们既然都把话说开了，我也相信老郑以后肯定会配合你工作，要不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吧。”
    “我听说策划组之前一直挺忙的，老郑他经验丰富，能减轻一下你们的负担，这不挺好的嘛。”
    “有时间我做东，大家一起吃个饭喝点酒，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虽然对赌合同里明确了沈望有自由调整策划组人员的权利，但李国勋并不希望沈望把郑石踢出去，主要还是出于节目质量的考虑。
    而沈望则是有另外的打算和想法。
    掐掉烟，他抬起头来看看李国勋，又把视线挪到郑石身上。
    “郑哥，其实你不用跟我道歉。”
    “你留不留在策划组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并且咱俩的矛盾也没到什么水深火热的地步。”
    “我干脆说的直白一点，不就是你觉得我抢了你总策划的位子，再加上我年轻，所以你就心里不爽，故意给我添堵这点事嘛。”
    “这其实没什么，我也能理解。”
    沈望懒得去云遮雾绕的，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压根不管郑石那一阵青一阵白的尴尬脸色。
    “但是这些是咱俩人之间的私事，郑哥你年长我不少，怎么也应该能拎得清工作和私人恩怨哪个更重要把？”
    “可上个星期你有上过一天班吗？有干过任何一点工作吗？”
    “我不太清楚你这么做的动机，但想来应该是觉得《创造101》这个项目并不怎么重要吧……嗯，最起码没有这个总策划位子重要……”
    “沈望，你！”
    郑石终于忍不住“噌”的一下站起来：“你不要血口喷人！”
    “嗯？”
    沈望一脸好笑：“那郑哥你自己解释一下呗。”
    “我……”
    郑石张张嘴，半晌没说出话。
    他当然解释不出什么，因为沈望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这些事大家其实是心知肚明的，但沈望现在直接这么说出来就有点“杀人诛心”的味道了。
    郑石偷偷看了一眼李国勋，后者的脸色果然很不好看。
    “咳，沈老弟，那你想怎么处理？”
    犹豫了一会儿，李国勋再次开口，不过态度已经变了。
    如果这时候沈望提出要郑石走人，他也就顺着答应。
    但出乎意料的，沈望却只是摇了摇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李哥，我刚刚说了，郑哥的去留跟我没多大关系。”
    “这事儿我听你的，怎么安排我都没意见。”
    “……”
    听到沈望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弯，李国勋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琢么出了其中的门道。
    手心渗出点点汗水，他突然冒出一种感觉。
    从《创造101》的谈判，到对赌协议，再到现在对郑石的处理…虽然他已经在尽可能的高估沈望了，但好像依旧是有些保守。
    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情绪，又扭头看了眼郑石。
    郑石的表情虽然还很阴沉，但相较刚才已经多了点如释重负的轻松，很明显就是还没想通沈望设的套。
    唉，郑石输的不冤。
    李国勋在心里叹了口气，慢慢说出沈望留给他的唯一一个选择。
    “老郑，你先从策划组出来吧。”
    “现在舞美组老是抱怨活太多，你过去帮衬一下，嗯……或者给你放个长假……”
    “李总？！”
    郑石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整个人都傻了，说话也有点不过大脑：“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郑！”
    李国勋脸一黑，语调拔高几分：“好好考虑！”
    “我……”
    郑石一下子回过神来，嘴唇颤抖几下：“我，我去舞美组……”
    “好，那就这么定了！”
    李国勋很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先走吧，我还要跟沈总单独聊几句。”
    “……好。”
    郑石踟蹰着退到门口，最后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沈望，很清楚自己在爱奇艺的前途基本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一瞬间他突然特别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去招惹沈望，要是自己跟齐菊菊和伟虎一样老老实实的跟着沈望干，现在也不至于会这样。
    只是这股悔意很快就一闪而过，紧接着就被恨意所代替。
    与此同时，一个不理智的念头也渐渐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