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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归芳尽橘香
    李冲接过花枝,闭目轻轻一嗅,收入怀中,直起身来,默默直视前方左右热闹熙攘人群,跳跃晃动的陆离灯影,流光溢彩。
    莞尔而笑。
    车马在人群中继续向前,此时行人比之前更多了,时走时停,实在不能过了,众人便下车牵马步行。
    关中沃野千里,早在唐虞夏朝,划分九州实行贡赋之时,就被称为上田,又受喜好耕种的周人影响,特别重视稼穑五谷,因此市场上买卖谷物麦粟特别多。
    养蚕缫丝同样被人重视,汉朝上好的丝绸布帛广受欢迎,远比制造它的国家走得更远,不只匈奴,西域,辽东,南蛮四方,在经过巴蜀进入的身毒国,渡过沙漠死海直至地中海的大秦国两岸,也发现了它的踪影,因此市场兼有大量售卖彩帛,绮罗,绒线,皮毛的店铺,金银,漆器,泥陶等物间或杂列其间。
    酒肆,食店商家将门扉大开,也沿街铺设商品,羹酒,蜜糕,鲜鱼猪羊,鸡鸭鹅鹿,时新花果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关中前汉西京所在之地,土地人口虽不足全国一半,富饶却占天下十分之六。他们又看见有临近巴蜀汉中运来的卮姜丹沙,竹木器物。凉州等地与关中风俗相同,向西与羌人交往,北上可以获得戎狄畜牧,地形寒凉,畜产为天下之冠,现在也输送大量牛马百畜于此地贩卖。现在关中历经多年丧乱,不复先前繁华,但也可窥见一斑。
    华灯朗月之下,过客纷纷,众人徐徐穿过闹市,一口大嚼炙羊肉,一边又饮着冰饮凉水,王瑗正吃着一种名为滴酥蜜饯的清凉甜品。
    它用奶油做为裱花,下圆上尖,混入蜂蜜蔗糖,形状如同旋转螺壳,因此又叫滴酥鲍螺,吃完她觉得有些腻,便与众人分吃李冲之前买的橘子。
    橘子圆圆抟抟,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特有的酸甜清香,拨开它青黄颜色杂糅的表皮,露出如同水晶剔透饱满水亮的橘红果肉,取下一瓣放在嘴里,果粒和酸甜的汁水即刻在嘴中四溅逃窜。
    她正轻咬,一边又给李冲,他轻轻接过,却又顺势悄悄握住她的手,见她笑了,却又放开,时间短促得不会令人察觉,吃完之后,手里还残留橘子的清香味道和汁液黏黏的感觉,嗅之则香。
    李澈听闻附近有好马贩卖,央求梁柔帮他前去挑马,星汉,雍容和他年纪差不多,也要闹着去看马。
    王瑗问他:“你去吗?”
    “他们想去就让他们去,我刚刚看见有一卖锦缎的,不如我们去看看。”
    王瑗笑道:“我可不记得你竟然喜欢起来这些东西来了。”
    与他们约定也在此处汇合后,两人并肩走入李冲先前看好的那家卖锦缎的店铺。
    店主热情迎上前来,指着店中罗列的的布帛,为他们介绍道:“有鹿纹,虎纹,大交龙,小交龙,贵客喜欢什么样子的。”
    王瑗一看,是传统的汉家动物纹样,姿态奔放写实,周围布满云气山纹,嵌着吉祥话语,问他:“你要做什么,做袍子,还是护膊?”
    店主见是李冲要做衣服,便道:“贵客要是不喜欢,我们这里还有西域过来的胡人新鲜花样,别看我们这里只是小城,还是有不少外来的东西。”
    他抖开一幅布帛道:“这是圣树纹,是西域住在沙漠里的塞人的吉祥纹样。”
    “忍冬纹。”
    “蒲桃纹。”
    “这是如意虎头连璧锦。”
    见李冲摇头,店主又拿出一幅光彩艳艳的锦缎。
    “联珠凤凰罗,这联珠的样式可是之前没有的,才过来的新样子。”店主道。
    看见这匹锦缎,李冲目光一亮,对她道:“这件好,衬你。”
    他拿过凤凰罗,将罗缎展开,上前往王瑗身上比试:“这料子也轻,纹样好,颜色亮,你夏天裁做裙子穿着一定很好看。”
    王瑗直往后退,疑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是你要做新衣裳吗?”
    “我前几天还见你还穿着去年的衣服,实在不像个样子,下面人看你成天都穿旧衣服,哪有威严可言。”
    王瑗正想拒绝,却又听见李冲又让店主将之前看中的几样全都包起来,店主喜得眉开眼笑,这几匹锦缎可价值不菲,连命帮佣帮他收好。
    “这次可不准不收了。”李冲忙制止她上前付钱。
    店主见他们一人穿袍,一人着衣裙,都是清浅的白色,在炎热的夏日看上去清新宜人,十分相衬,不禁叹道:“夫人还做什么小女儿态呢,你夫君对你真是体贴入微。”
    王瑗忙和他争着付钱,听到店主此言,心急又欲出言解释不是,李冲听闻却很合心,笑着应道:“夫人,卿不可拒绝了为夫的一番好意。”
    店主将布匹递到李冲手中:“少年夫妇,郎才女貌,那么般配,又这么恩爱,真是令人羡慕。做夫君的看见夫人操劳家事,都没时间做新衣服穿,就想着给夫人添新衣,我的拙荆,连家里扫帚倒了都不会扶一把,何谈织布裁衣,要是她抢着给我付钱,我心都乐开花了。”
    “少年夫妻还那么孩子气,是脸皮薄,还推辞,又不是尧舜禅让作天子,叁推叁让的,还是年轻好呀。”
    “要是夫人郎君出门在外,还不知想成什么样子啊。”
    王瑗束手无策,哭笑不得,和李冲一道出了门,他虽然抱着布匹,另一只手却很自然牵起了她的,见王瑗有挣脱的意思,便在她的耳边悄悄祈求道:“姐姐,让我多牵一会儿。”
    她回首瞪了他一眼,在他看来却是浅怒薄嗔,心下喜悦,却又得寸进尺起来,挽着她的胳膊,脸又向她那边靠着,仿佛真如一对亲密的夫妻并肩而行。
    王瑗用指头用力戳了戳他的额头:“不要太过分了啊。”
    却见他得意笑着,却很纯真恬静,不以为忤。
    她忧心看着那华丽的锦缎:“这要怎么解释啊,嗯,不如先放在你那里,还是说你自己买的……”
    六月夏夜空气散发着植物香气,清凉夜风徐来,衣衫飘举,其他人声都隐去,她在前悠然行走,左顾右盼,带着橘子香味的清风,拂起她洁白如玉的纱衣,绣有银色的连续重复的花鸟纹样也因风飞动,腰间宽腰带坚硬挺括,与那质地轻柔的衣服有着鲜明对比。
    行至一墙下僻静处,听他在后面唤她,她回头,却见他暂且将布匹堆在脚下,不等她回神,他双手已经猛地揽住她腰身和发髻,紧紧拥在怀里,弯腰向她俯下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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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叉腰:吻戏,这是另外的价钱。
    李冲恭恭敬敬端上一盘金子:”您老看这够不够......
    某见钱眼开的作者拼命点头,抱着金子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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