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莱收了哭腔。
    师姐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沈沐曦从兜里掏出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她的眼睛，问：“欠了多少？”
    明莱想了一下，掰着手指算道：“师姐这些年的药钱，加上师父的酒钱，林林总总加一起有5000万……”
    沈沐曦的身子僵了一下，眼底露出惊讶，明莱垮着脸，指了下沙发旁的几个布包，“包里的药300万，我们现在欠杏林派5300万……”
    “嗯……”沈沐曦淡定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穆乙默默地看了眼自家爷，猜测“老父亲”什么时候上线准备替“闺女”还债？
    但是“老父亲”只是提醒了一句：“沐曦，你那些工艺品很值钱……”
    沈沐曦摇了下头，“不行，师父说非本派东西不能卖。”
    明莱在旁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明虚派就是因为这些陈旧的规矩才搞得这么穷……
    “师姐，那不是你做的吗？”
    “技艺传承不是明虚派的。”沈沐曦正色道。
    明莱据理力争：“但是，石头师父已经当你是关门弟子了。”
    “嗯……身份不一样。”
    明莱无力吐槽，为什么她家师姐脑子这么一根筋啊！
    旁边的穆乙和穆丁，此时被姐妹俩的谈话内容震得定在原地，目光炙热地看着沈沐曦。
    天啊！那些匠师级工艺品竟然是沈沐曦做的？
    他们将目光转向一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的爷身上，但他依旧不为所动，还探身给沈沐曦倒了杯茶。
    穆乙忍不住问：“沐曦，你给爷保管的那些东西都是你自己做的？”
    沈沐曦点了下头，“嗯……”
    “师姐，你怎么把东西给外人了？”明莱惊诧地问。
    “他们是朋友。”
    明莱脸上浮起一丝尴尬，弯下腰从其中一个布包里，掏出一个大玻璃瓶，放在茶几上，不好意思地搓手，“丁哥，这个比那个药效好……”
    穆乙眼睛再次睁大，率先拿起玻璃瓶，惊叹：“这个能给我一些吗？”
    明莱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放在茶几上，“这药只能治内伤，外伤不管用。你的伤用这瓶就行。”
    穆乙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她怎么知道自己有外伤？
    “你懂医？”
    “懂一点，不过我鼻子灵，一点血腥味都能闻到。你这是新伤，没超过三天。”
    沈沐曦好奇地看向穆乙，轻声问：“也是那个人伤得吗？”
    穆乙看了一眼喝茶不语的爷，尴尬地回：“……嗯……是，但不是很严重。”
    这外伤是他因为违反穆白的命令，被罚接受体能训练时不小心碰伤的。
    沈沐曦点了下头，“师妹的药很管用。”旁边的明莱脸颊泛红，如小猫一样抱着她的胳膊蹭。
    穆乙的内心再次受到极大的冲击，感觉自己今天受到的惊吓有点多，急需速效救心丸。
    ***
    与此同时，沈家公寓。
    沈管家一脸严肃地拿着一封没有署名的牛皮纸信封，走进沈老爷子的卧室。
    信封上只写了四个字：沈原松收。
    再无其它信息。
    沈管家进屋后，挥手让屋里的佣人出去并关好房门，才一脸谨慎地说：“家主，虚空子来信了！”
    沈老爷子脸上看不出喜怒，伸手接过信封。
    拆开后，里面是一张极为特殊的信纸，信纸的背面印着一个复杂的图案，像是某种特殊的字体，看起来十分古老神秘。
    沈管家端来一个小瓮，里面烧着火苗。
    沈老爷子看完信，心情大好，将信纸连同信封一起扔进小瓮里，“你赶紧让老四再收拾出一间客房，沐曦的师弟师妹来了。”
    等沈沐曦带着明莱和明虎回到公寓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明莱原本很忐忑，怕师姐家人会像之前那个老女人一样不喜欢她们，都已经做好低调做人，不惹麻烦的心理建设。
    结果刚进屋，就被整齐列队的佣人们吓到了。
    “欢迎二小姐和师弟师妹回家——”
    这是……
    “你就是小侄女的师妹吧？久仰久仰……”沈林潭露出八颗牙齿惊喜地与明莱握手。
    后面的沈老爷子像是被他抢了风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和蔼地对明莱和明虎招手。
    “累了吧？快过来歇歇……”
    明莱受宠若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沈沐曦，“师姐……”
    “那是爷爷和管家爷爷，这是小叔。”沈沐曦给她介绍起这三个热情得有些过分的男人。
    明莱扬起一个大笑脸，拉着明虎有礼地给三人鞠躬问好，与沈沐曦当初刚回来时一模一样。
    沈老爷子脸上乐出了花，这虚空子教养的孩子真有礼貌。
    见完礼，明莱卸下身上的包袱，从大包袱里挑出一个小布包，解开后里面零散地放着七八根野山参，根须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从山参的五形上看，每根的年头都很久远，药用价值极高，就是京城七大权贵世家也不可能收藏这么多根野山参。
    沈老爷子和沈管家纷纷变了脸，给沈林潭使个眼色。沈林潭回身对屋里的其他佣人说：“都散了吧！”
    佣人们敛着表情，低头不敢多看，有序地离开客厅。
    明莱在里面挑挑拣拣，捡出两支年份最久，五形最完整的野山参，“两位爷爷，这两支参泡酒最好喝……”
    沈管家看了眼沈老爷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山参，笑着回：“好孩子，有心了。”
    然后，明莱又从另外一个包里掏出一个大玻璃瓶递给沈林潭，“小叔，这个比你身上用的药效好。”
    “你……怎么知道？”沈林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明莱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闻出来了。我给师姐的外伤药是应急用的，不能当常规药用。”
    沈林潭眼前一亮，紧紧地抱着玻璃瓶。
    坐在沙发上的沈老爷子敛着眼底的吃惊，波澜不惊地说：“虚空子之前给我来信了。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下周我会派人把你的学生档案转到京城。”
    明莱惊了，焦急地问：“沈爷爷，我师父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说归期不定，你们就安心住在这里。老四，快带他们去房间看看。”
    “可是……”
    沈林潭立即拿起地上的大包小包，打断明莱的疑惑，“对对对，我给你们准备了超级太空房，就挨着小侄女旁边，快去看看……”
    沈沐曦看了一眼沈老爷子，点了点头，拉着明莱和明虎，向二楼走去。
    沈老爷子松了一口气，轻声对旁边的沈管家说：“这个师妹比沐曦机灵多了。”
    沈管家看了眼野山参，点了点头。
    “你去联系老大，让他给沐曦的师妹安排学校。”
    “那个小男孩呢？”
    沈老爷子沉吟片刻，“家里请个幼教吧！”
    ***
    绿洲别墅。
    郭海英瞥了一眼挂断电话的老公，一脸讥讽地问：“这么晚，你家老爷子又有什么指示？”
    沈林海穿着丝质睡衣，站起身去桌前拿起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郭海英见他这模样，嗤笑道：“哼，又是小怪物的事吧？真不知道她给你爸灌了什么迷魂汤，成天围着她转。他也不想想，这个家里谁才是支柱？”
    “行了，少说两句吧！”沈林海嘬了一口烟，不爱听她唠叨。
    “少说？我再不说，这个家就没有咱家的地位了。你爸准备把沈林涛的所有股份收回来，现在又长住沈林潭家。你看着吧！早晚这个家变成沈林潭的，你就缺心眼干到死吧……”
    “你够了啊——我四弟对沈家不感兴趣！”沈林海扔掉烟，厉声喝道。
    “哼，也就你这么想，他要不感兴趣？为什么要当小怪物的监护人？他可比你精明多了……”
    沈林海捏着拳头，瞪了她半天，抓起烟盒气冲冲地走出卧室。
    郭海英也气得够呛，每次一说沈家人，他就是这个态度。
    气得她抓起床上的枕头发泄般地摔到床下，嘴里大吼道：“沈林海，你就是个窝囊废！我当初瞎了眼才看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