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桌子上拿了方才丫鬟才端来的汤药,那汤药还冒着热气,哥哥去休息的时候说过明月大约这个时辰就会醒过来,所以她提前让青青去熬了药。
青青是昨天晚上她派人去丞相府给接来的,这明月楼里面全是男的伙计,干事还好,伺候的事情到底不够仔细,她怕青青一个人不够人手,还把自己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婆子也喊了来。
说来也奇怪,她这样乱来,父母竟然也没有阻止,只是感叹这女儿大了总是管不住了。
潇丽舒惦记着乔明月,自然也没有心思去想她父母的事情了,好在有青青翠翠两个人帮衬着,外头还有几个婆子丫鬟的打理着,这里才不至于乱了套。
这明月楼的后院很大,厢房十几间,他们昨夜谁都没有回去,都睡在了这里。
便是连邬赫都没有回去休息,她一边担心着邬赫的身体,一边又觉得这个时候她不该劝说他去休息,因为对于邬赫来说,明月是他的伯乐,若没有明月,他此时此刻还是那宫墙之中一个无名无姓的侍卫。
仍然被人欺负着,仍然背负着奴隶后代的罪名,一辈子都教人看不起。
不只是邬赫,还有她,若不是明月,她早就在耶律显仪退婚之后跳湖自杀了,哪里还有今日和邬赫两情相悦,哪里还能够等到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们都欠着明月的情分,这个时候,她没有任何的资格站出来让邬赫回去休息。
端着汤药来到乔明月面前,黑漆漆的汤药散发着一股子浓烈的苦涩的味道,乔明月闻着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脸的抗拒,“丽舒,我都没事了,这药……”
她是真的不想喝,一来是因为那药实在是味道太冲了,二来也是因为她现在嗓子火辣辣的疼着,说句话都要难受半天,若是喝那苦涩的药,只怕要疼死!
看她一张脸皱成了一团,潇丽舒忍不住笑了起来,将药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调侃道:“你居然还怕苦啊!没事的,我从前喝药的时候,大哥总说良药苦口,只要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便不会觉得苦了。”
说着,她拿起药碗往乔明月面前递了递,乔明月抿着唇,心中满是抗拒,可是看着潇丽舒一脸真挚的目光,她终于还是有些不忍心拒绝,只好苦哈哈的接过了碗来。
学着潇丽舒说的样子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进去,刚开始喝的几口确实没有味道,可是后面嘴巴里反应过来,那股苦涩的味道便在嘴巴里弥漫开来了。
好不容易一口气将一碗药给灌了下去,乔明月差点一个忍不住吐出来,好在她深吸了几口气,加上潇丽舒及时递来了一块蜜饯,甜甜的蜜饯塞在嘴巴里,这才算是驱散了那苦涩的味道,压住了上涌的那股子气。
也不知道潇宁这家伙在药里加了什么,乔明月喝完药原本还想着趁着自己刚睡醒精神,询问一下昨天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来着,谁知道刚说没两句,便感觉昏昏沉沉的有些想睡觉了。
若是她不懂医术的话一定不会觉得奇怪,可是她原本就懂医术,虽然中医和西医多少有些差别,可她最简单的药理还是知道的。
正常药喝了也会让人有想睡觉的冲动,可是一般来说见效不会这样快,也不会这么强烈,强烈到她甚至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看着乔明月一双眼皮正在兀自打架,潇丽舒忙上前将她身上的被子盖了盖,这才道:“明月既然困了,就先休息吧!我哥说了,你伤了肺腑,需要好生休养才是,万万不可以劳心劳神。”
那滚滚的浓烟全都灌在了肺腑之中,如何能够不伤身,即便是性命保住了,只怕以后也会落下肺部不舒服的毛病。
因着了解乔明月,所以潇宁特意在药里加了一些让人喜睡的药,她有些不解的看着潇宁,说这么做会不会多此一举,会不会对乔明月的休养不好?
谁知她哥却理直气壮的看着她,理所当然的道:“我若是不给她加这药,依着她的性子,才是真的对她不好,她若是能够乖乖的在床上躺着休养,我就改性!”
“你本来就想要改姓了!”闷闷的说了这么一句,潇丽舒堵得潇宁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他深深地看了潇丽舒一眼,这才淡淡的道:“你能够和邬赫终成眷属,我祝福你,我的事情你也不要来插手。”
只淡淡一句,声音已经极为冷淡了,潇丽舒自小就有些害怕潇宁,见他这般态度便知道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哪里还敢说什么,也只好撇撇嘴,终结了这个话题。
看着潇宁远去的背影,潇丽舒微微垂眸,兄长为了暮姐姐和父母闹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父亲甚至气的说只当从今往后再没有这么一个儿子。
可见他这般做,是真的伤到了父亲的心,若是从前她一定是不理解的,可是如今她却觉得潇宁没有做错,不管暮姐姐做过什么事情,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不起过兄长。
这天下间,她唯一没有亏欠的就是兄长!她受的那些苦,都是因为兄长,若是兄长此时将她抛弃,她反而看不起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思绪渐渐回来,潇丽舒看着眼前沉沉睡去的乔明月,笑了笑,“兄长说的没错,我现在真的要感谢兄长给你开的这一剂药了!”
方才乔明月询问她念儿的事情的时候,她差点就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好在这药性发作的及时,她还没有来得急穿帮,她已经耐不住药性昏昏睡去了。
只是……看着床上的乔明月,潇丽舒喊来了青青,低声嘱咐道:“青青,明月若是醒了询问你关于念儿的事情,你记住一定要咬定了说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了吗?”
青青看潇丽舒这么郑重的叮嘱自己,知道此事不是小事,忙点了点头,说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