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原本的夫君,若不是他的一纸诏书,此时此刻,她已经成为了他的王后。
而如今……看着眼前的男子,她苦涩一笑,捶在身侧的手因为紧张不自觉的握紧了身侧的裙摆,“王上还记得我吗?”
耶律显仪拧着眉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女子的面容生的并不是多么的艳丽,却很耐看,不会让人觉得厌恶。
他垂眸,“你是萧家的二女儿!”
萧丽舒又是一愣,握着裙摆的手默默收紧,她仰头看着耶律显仪,“我来王宫,只有一件事情想要问王上,为什么……王上为什么要抛弃我?让我成为全西辽的笑柄?”
她总是不懂的,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早一点把她放了?从前,因着两个人的婚约的缘故,她一直不曾说过亲事,后来,她甚至已经开始默默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甚至……已经开始觉得,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要相伴一生的人了,可笑的是,这一场戏,她们潇家和她,都入戏很深,唯有他,那么清醒,清醒的知道她从来不是他的妻子,从前不会,登基之后也不会。
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耶律显仪眼神微微闪烁,说不清,对眼前之人是愧疚还是什么,平日里冷情之人,此刻也只是微微错开眼眸,“本王不想把你困在王宫,所以放你自由。”
放她自由?从前为何不放她自由?偏偏到了现在,到了所有人都以为她将会成为王后的时候,他却说要放她自由了。
潇丽舒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耶律显仪,许久许久,那人却再未曾看她一眼,只是凝视着床榻上的少年,那样的神情,便是潇丽舒再傻再不懂这些男女之情,也是明白的。
自嘲的笑了笑,她后退两步与耶律显仪拉开了一些距离,点点头,“明白了!明白了,王上想放的哪里是我的自由,分明是你自己的自由罢了!不过今日,我已经清楚了,多谢王上,给了我一个答案。”
深吸一口气,清冷的空气灌入胸腔,连带着整个人都开始冷的忍不住发抖起来,“多谢王上给了我答案,我便明白了,并非是我做的不好,而是,我不是那个对的人。”
福一福身,潇丽舒转身,走出去两步,回眸看了一眼耶律显仪。
男子的样貌那样的张扬,如同草原上的雄鹰一般,她想,若是嫁给他的话,自己应该会喜欢上他吧!只可惜,一切也都只是如果了!
潇丽舒离开的那么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耶律显仪回头看了那个孤寂的背影一眼,低了低眉眼,到底,他对眼前这个女子还是有些亏欠的,总归……是他辜负了她。
夜很长,飘飘荡荡的雪,连着下了三日,将正个建安城笼罩在一层苍茫的白色之中,屋檐树梢,目及所到之处,尽是无边无际的白色,白的让人觉得刺眼。
就在这样的白之中,乔明月安安静静的躺了三日,这三日,她没有睁过眼,没有吃下一口东西,就这么睡着,脸上的苍白之色与外头的雪景相似极了。
她睡着,祁景云便陪着她,连耶律显仪登基大典,都不曾去参加,潇宁每日都来,只是他这个人向来行事古怪的很,偶尔要说两句冷嘲热讽的话,手下的治疗倒是没有耽搁。
今日按例他要来给乔明月施针,祁景云从大周带来的大夫也在旁边候着,想着或许能够搭把手帮个忙也是好的,谁知潇宁见他在这里,冷哼一声。
“我瞧你往后还是金盆洗手吧!这样的医术也敢出来给人治病,真不知道是治病还是在帮阎王增加业绩!”他说话向来刁钻的很,丝毫不顾及旁人的脸面情绪。
那老大夫被他这么一说,一张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老脸挂不住,却又不想就这么甩袖离开,便不尴不尬的在房间里杵着。
索性潇宁也没有去在意,只低着头专注的给乔明月施针,细长的手指如玉一般,拈着一根银针,手下利索的刺入了乔明月的穴道,一边闲适的与一旁的祁景云闲话般道:“之前救人时王爷答应了我一个条件,如今可还记得否?”
祁景云抬眸看一眼潇宁,又看看躺在床上的乔明月,她手臂上的蛊毒正在一点点的往后退,可见潇宁的治疗是有效果的。
“自然记得。”
潇宁点点头,又拿起一根银针来,“既是如此,王爷便履行诺言离开西辽吧!”
说罢,潇宁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加了一句,“奥,对了,别忘了写一封休书。”
这样的话,潇宁说的如同在询问今日要吃什么一样,祁景云看了看床上的乔明月,再看向潇宁,潇宁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唯一可能的就是,他替耶律显仪说的。
“潇某一向不是君子,治疗蛊毒之时,又给王妃加了一味药,王爷若是不守承诺,潇某有办法让王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银针在手中如同把玩着小物件一样,潇宁说的随意,说话间,四十九根银针已经一一刺入穴道。
睡着的乔明月眉头紧锁,似是在承受着什么痛苦的事情。
祁景云垂眸,星眸之中,是那张苍白的近乎没有血色的脸,许久,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中染了几分决绝。
“好,明日,我便会与大将军一起离开,至于休书,现在就可以写,好让你去交差。”没有耽搁,他转身走到桌边,研墨提笔,只是握着笔的手,却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鼻尖落在纸上,宣纸被晕染开一层黑色,他却迟迟不知该如何去写这一张休书。
他只写过合婚庚帖,从未写过休书,也从未想过,会写休书。
只是如今……目光落在床头,这笔,他不能放,一张纸,换乔明月的性命,很值得!哪怕,往后他都不能在她身边了,可是只要知道她活着,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从前他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