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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怕气氛再不清不白,沈暮忙点头应好。
    想说那她先走了,又一眼瞧见他衬衫纯白的领口,蹭上了她唇膏的颜色。
    有一点点薄荷绯红。
    别是洗完领带又得洗衬衫了吧……
    沈暮快要窒息。
    江辰遇见她纹丝不动:“怎么了?”
    沈暮偷偷挠着手心,内心的小人打架八百回合,最后她还是过不了道德素质这关。
    从他桌面抽出一张纸巾,靠近一步,低头帮他擦拭。
    江辰遇微微一顿,坐着没有动。
    沈暮擦着擦着,忽然惊悚地发现,他右锁骨的位置竟有个完整的唇印。
    “……”
    沈暮没控制住手一抖,默默抽了口冷气。
    她不声不响把纸巾移过去,没有阻隔地,落到他锁骨,轻柔揩了揩。
    江辰遇静默不语,只是似有若无地抬高下巴。
    像是为了方便她动作。
    沈暮掩饰着心慌,屏息继续。
    对先前意外的亲密接触,他们都只字不提。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暧昧的气氛反而被烘托到极点。
    沈暮收回手,眉间皱起苦涩的痕迹。
    温吞说:“衣服上的,擦不掉……”
    她怂得跟闯了祸似的。
    江辰遇倒有些想笑:“怕什么,不让你洗。”
    沈暮心咯噔在跳,悄声觑他一眼:“那江总,我先回去了。”
    江辰遇抿了口纯咖啡。
    “去吧。”
    ///
    回到美工部,他们还在午睡,没人留意到沈暮出去过一趟。
    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冒险。
    坐到座位松口气,沈暮又开始发呆。
    她没和男人有过任何亲密。
    在沈暮的认知里,这是疯狂的,尤其对象还是他。
    所以沈暮整个下午都在走神。
    最后,她决定将这件可怕的事忘掉。
    下班回家吃过晚饭后,喻涵就开始整理行李。
    她明天要出差,一早的飞机。
    沈暮提醒她放好身份证,然后帮她细数有无遗漏的必需品。
    “接下来一周,你自己要乖乖的,注意安全。”
    喻涵关上满当当的行李箱,搁到客厅角落。
    “知道了。”
    “你不会开车,上下班就坐公交或打的,出门千万记得带着家里钥匙,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操心到像是家里有个留守儿童。
    沈暮笑说:“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喻涵一脸问心无愧的表情:“你不是三岁小孩儿,你都不满三周岁。”
    把刚接触社会的乖乖女单独留家里,喻涵还真难放心,生怕单纯的小红帽遇见大灰狼,她赶都赶不及。
    沈暮又好气又好笑地嗔她一眼。
    倒是没反驳,只提醒她在外地要照顾好自己。
    喻涵心里是不舍的,但面上笑得无所谓,说又不是一年半载,一周过得很快,让沈暮吃好睡好别太想她。
    明早是统一的航班,一分钟都耽误不得。
    行李收拾完毕,喻涵就回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沈暮和喻涵到公司后,服化组便集合一起出发到机场,办公室少了一群人,遽地寂寥几分。
    上午工作时,不知是谁感叹一句:“一群话痨走了,这么静好不习惯啊。”
    有女同事随口一说:“江总今天好像也没来。”
    沈暮低头正在尝试画草图,听到那两个字时无意识停了一下,随后又面不改色继续动笔。
    说到办公室清静,沈暮倒没任何不适。
    她一向喜欢安静的环境。
    “小暮,你看看这图。”
    沈暮抬头,见张雯琪拿着一张线稿过来,她忙放下笔,应声接过来看。
    画里是一片海上破晓的景象。
    归来复仇的男主角银铠凛冽,站在战舰甲板之首,迎着冲破云雾的天光和风浪,如沉睡的龙腾浴火重生。
    “这场拍出来的画面也就3到5秒,但是个很重要的剧情转折点,现在这么布景我总觉得有那么点死板,没什么气势,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张雯琪苦恼地靠在她桌旁。
    突然被请教专业性问题,沈暮有些忐忑。
    美院的课程可没有教过她如何呈现影视画面。
    认真琢磨片刻,沈暮只能从写意角度给出自己薄弱的见解:“要不加点东西试试,在战舰的桅杆上,布置几盏暗灯,或许可以把黎明破晓的气氛感突显出来。”
    张雯琪顿然恍悟,盛赞她一语中的,然后飞快回到座位改图。
    在影视行业,她初来乍到,被前辈提问真的很紧张,怕自己给出错误意见,她从来都不是自信的人。
    沈暮不由自主舒下口气。
    刚想继续手头的草图,座机“叮铃铃”地响起来。
    有过上回的情况,座机铃声就如魔咒,惊得沈暮一激灵。
    反应数秒想起某人今天不在。
    沈暮缓过神,终于接起。
    是前台的电话,宝怡打来的。
    说是来了个女人,正在大堂休息区等她。
    沈暮迷惑不解,想不到谁会到公司找她。
    何况她连回国都不曾跟谁说过,逞论她在九思实习的事了。
    沈暮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去了趟大堂。
    休息区的沙发欧式暗红,水晶吊灯的亮光折射到砖面,显有几分华贵冷感。
    沈暮走出电梯间,便看到女人靠坐的背影。
    她披散一头波浪卷发,似乎穿了身知性的黑色修身裙袍。
    “你好,请问……”
    女人闻声侧首,慢慢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保养得极好的脸,年纪明显不小了,但眼角皱纹几乎看不见。
    看见沈暮,她扬唇,那笑意又似未达眼底。
    “景澜。”
    四目相对,沈暮温和的笑容顿时僵在唇边。
    她四肢百骸激得一颤,鼻息骤然闷得窒息。
    半晌,沈暮深吸口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女人捋捋裙子优雅起身,她穿着私定高跟,比沈暮要高出许多。
    “你爸爸很担心你,让我来劝你回家。”
    她的话是通情达理的,但声色并无相搭的深情。
    沈暮当然听得出来,也深谙她的为人处世。
    维持最后一份冷静和理智:“谢阿姨,你们家,我就不去了,您不用再多说什么。”
    沈暮自认为已是仁至义尽,也不想摆多余的脸色,说罢便转身要走,然而下一秒女人就喊住了她。
    “有件事还是希望你知道。”
    沈暮顿足,女人在身后接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爸爸,如果你真的忍心不闻不问,这个家也撑不了多久……”
    ///
    沈暮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强忍着冲动听完她那番话的。
    回到办公室后,她犹如提线木偶,干坐着失神。
    很久很久,沈暮眼睛越发生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