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老太小声回：“我说嫂嫂，你就少说几句，澄哥不仅没吱声还备了礼，素姐亲自带着给大家介绍，那也就只差一纸婚书。”
    “就那一纸婚书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我看我哥和我姐都让她给迷花了眼了，还有这个许小鹿和小时候一点也不象，我就建议我姐验验血…”
    屋里的人辈份分明，除了几位老辈子，其余的全是孙辈，父辈没来一个，估计象这样的大家庭，父辈一般来挨骂受训的多，所以都不喜欢这种场合，而老的总的来说都比较疼小的，所以孙辈就济济一堂，至少来了七八成。
    老辈子八个人坐一桌，秦默特殊，被陆老夫人带到了老辈子那桌。
    其余的人就分了三桌，陆丰笑着对许文山说：“宁素到哪里都这么热闹。”
    “她就喜欢个热闹，来，偿偿，这里有名的红鸡枞，据说时节不对，根本就吃不到，真正的山珍，你大孙子花了不少代价找来孝顺你的。”
    “还有这样的东西。”陆丰倒也没客气，伸筷子夹了一撮红鸡枞放嘴里嚼了一会儿说：“和平时吃的金针菇没什么区别嘛。”
    大家都乐了，宁小海推了许云鹿一下：“我说老爷子不会喜欢，你相信了吧！”
    许云鹿回了他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会装。”
    陆丰嚼了一会加了一句：“不过比金针菇还是清香许多，鲜很多，都吃，都动手，一家人没有那么多臭规矩。”
    许文山和陆老夫人听了乐得嘴都合不拢，许老太无可奈何地白了陆丰一眼，苏苒听见她小声说了一句：“难怪你大孙子叫你老魔头。”
    只有秦默一听，立刻把小筷子伸到自己的小碗里，陆老夫人已经给他夹了好几块鸡肉，还给吹凉了，他忍你们帮磨唧的大人已经很久了。
    大家虽然都不冲着吃来的，但这个时候，多少都有些肚饿，几位老人一动筷子，大家自然就跟着动了筷子。
    其实这种饭局，除了个四个老魔头和几个得到认可的孙子辈，比如许云鹿、宁正川，别人都插不上什么话的，除了老老实实地吃，也就只能吃了。
    宁小海、曾文比老老实实吃的那群又活络不少，席间得给老人倒倒酒、跑跑腿什么的，其实这些事能做的人就大把了，秋叔、王刚、沈晴属前方高能，这些杂事小事，老人也不使唤他们，但区鹏、云展明显工作量很不饱满嘛。
    当然宁小海除了吃和打杂，还有一项重要的差事，就是把有些不太懂事，想在这种场合下提非分要求的人的话堵死，比如宁姝老太想抬举一下自家的张非平和张非奇，想夸夸张菲然宁小海就插科打诨地把这事给搅黄，所以非常招人恨的一个角色。
    整顿饭宁小海都被不少人恨着。
    在一群老老实实吃的人中，把全副心思都用在吃上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秦默，鸡肉真的是太好吃了，虽然比起山里的鸡差了那么一点点，但还是很好吃。
    所以秦默最先吃完，他放下筷子，眼巴巴地看向陆老夫人和许老太，许老太便让沈晴带秦默下席，秦默开心地跟着沈晴离开了，本来想去玩蛇，但看见区鹏，那是有革命友谊的，改变主意缠着区鹏了。
    区鹏把秦默抱到外面，两人坐在楼梯山回忆山里的故事，秦默最担心的就是那只归还回去的兔娃娃命运如何了。
    云展靠在安全门的门框上一边用手机监视着各个点的安全，一边听一大一小的对话，除了烤鸡、兔妈妈、兔娃娃，完全听不明白在讲什么。
    宁正川比许云鹿大至少五六岁，不过两人显然很有共同语言，从上桌到把一桌饭菜变成一桌残羹剩菜，两人一直都有话题。
    宁正川从衣着到谈吐，一看就是那种职业素养特别高的职场精英，哪象许云鹿，虽然比平时端重不少，但还给人一种气质很黑的感觉。
    苏苒见许云鹿面上虽然应付着席面上的事，其间掏过至少两次手机，还不经意开过好几次耳脉，苏苒知道许云鹿记挂着不知所踪的李鬼和赵小恨。
    张菲然不能走，觉得有宁小海和曾文把她的风头全抢完了，有这两在，自己的光芒完全无，坐的时候就多了个心眼，虽不同席，但看准了宁正川和许云鹿坐的地方，就在他们挨着的地方坐了下来，这会儿就想在许云鹿身上找平衡，见许云鹿和宁正川对酌一杯后，便拿着省酒器转过身给宁正川倒上酒，又边给许云鹿边带着好奇宝宝的口气问：“哥，光喝酒对身子不好的。”
    许云鹿没搭理她，宁正川轻轻抿了一下嘴，张菲然自然不甘：“哥，一晚上你看上去，都心不在蔫的，是不是佳人有约呀。”
    许云鹿掏出手机还是没应张菲然，张菲然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怎么搁得下，语气不由得由娇嗔变得带上了怒气：“哥，你真的是大领导，官威比陆爷爷都大哈。”
    许云鹿端起张菲然倒的酒看了一眼说：“我说张菲然，难道没人告诉你，做为一个女人，你真的挺招人烦的。”
    张菲然自打被许老太看重，做为培养对象带在身边，大约从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巴结话、恭维话都是每时每刻都在听，所以几乎一下转不过来，宁正川见了便说：“菲然，小鹿多喝了两杯，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张菲然气得咬着嘴唇，许云鹿却把酒杯递给沈晴说：“晴姨，麻烦你给我换个干净的杯子。”
    许云鹿话一落音，张菲然眼圈一红，放下省酒器，捂着脸瘸着腿气恨地跑出去了。
    正在长辈那席说得唾液横飞的宁姝老太一看自己的宝贝孙女一瘸一拐捂着脸就跑了，立刻叫了起来：“哎呀，我家菲菲怎么了，我家菲菲怎么了，谁欺侮了我家菲菲。”
    宁正川便说：“小姨奶奶，没谁欺侮菲然，她提到了小时候的事，感动一把而已。”
    宁姝老太忙推她弟妹曲老太说：“小曲，去，去给把我的乖孙女找回来。”
    曲老太肯定不太乐意，表情十分不自然地站了起来，冲几位老人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头，就出去了。
    苏苒就听见有人小声嘀咕：“不是走路都得有人扶着，脚一沾地就叫疼，这怎么跑就不怕疼了。”
    “不过都哭了，看样子还是疼的。”
    ……
    苏苒发现说这些话的居然是姨姥姥那边的人，应该是张家的孙媳妇们，看样子张家不少人对张菲然也是不满的，当然也还有别的用意。
    宁正川拍拍许云鹿问：“怎么了，小鹿，心情不好？”
    “没什么不好，就是看着碍眼。”许云鹿从沈晴手里接过新杯，刚要倒酒，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电话，和宁正川示意一下自己去接个电话。
    走到阳台上，许云鹿接通毛子的电话问：“怎么样？”
    “花花找到了鬼哥和赵小呆。”
    “他们怎么样了！”
    “鬼哥没有外伤，应该让炮弹给轰晕了，赵小呆身上倒是多处流血。”
    “鬼鬼看不出伤，这么久都没醒更让人不放心，一定小心。”
    “一定的，宾哥用直升飞机把鬼哥和小呆呆接下山的，小铭已经在赶去的路上了。”
    “别又让小铭一个人做手术，多备点助手。”
    “有的，宾哥上山前已经把国外的私人医生叫了两个来。”
    “让他们都听小铭统一安排。”
    “好的，宾哥也这么吩咐过。”
    “不管什么状况，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好的，鹿哥。”
    找着李鬼和赵小恨了，许云鹿心情略好一点，不过李鬼没有伤却一直昏迷不醒，他还是担心，收了电话，重新回到房间一落坐，宁小海便窜过来说：“刚才小姨奶奶到大姨奶奶那里告你的状去了。”
    许云鹿哈了一声，想点烟，想到一屋子老人和女人，放下打火机，不甘地叼着烟说：“张柏不是也跟着来了嘛，他肯定不是凭白无故来这里的，你找人把他的行踪都给拍下来。”
    “好咧，表哥，这事，我已经让人在做了。”
    许云鹿点点头说：“老朱那儿很没面子了，哥总得从别的事情上找点面子吧。”
    “那是，表哥，你在老朱那儿哪没面子了，一直都超有面子。”
    宁正川笑着摇摇头说：“你俩呀真是，又不缺裤子，还总喜欢穿一条裤子。”
    “哥，你懂什么，我和表哥穿的是一条革命友情裤子，是不是，表哥？”宁小海说完又小声问许云鹿，“人找着了？”
    “找着了。”
    宁小海松了口气：“虽然小呆呆是有点招人讨厌，但是我还是不太喜欢他横尸在我面前的样子。”
    “不会用形容词没人逼你，你横个给我看看。”
    苏苒听见李鬼和赵小恨找到了，也跟着松口气，宁小海又小声说：“表哥，刚收到消息，钱阿水申请探视他堂叔来了。”
    “哦？”许云鹿摇摇头说，“他是警务工作者，难道不知道钱忠诚这个时候，是不允许探视的吗？”
    “兰助理说他探视的借口是钱忠诚早过了羁押时间，对方没有理由扣押着不放人，钱忠诚绑架苏兰的事并没在局里通传，抓人和审讯现在都是在秘密进行。”
    “既然如此，他钱阿水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说是听谣传，谣传说他堂叔出事了，虽然抓人和审讯是秘密进行，但钱忠诚绑架苏兰的事却又不是秘密，局里没几个不知道了。”
    “所以钱阿水这要求探视好象也不算突兀哈。”
    “好象是这样。”
    “那就安排他探视好了，反正也没什么进展。”
    “好咧，对了，表哥，你怎么不叮嘱我要盯紧点呀？”
    “你不盯紧点，我只能认为你是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