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爷认出是我,就问我为何在那儿。我将来龙去脉告诉爷之后,爷便问我愿不愿意为他养马。我答应了,若没有爷,我根本没有安生立命之所。雪生也是。爷分明不需要搭理他,但他开口求爷,爷也答应了!马场里头的人多半也都是爷救回来的人,可见爷的宅心仁厚,就算他拔剑,也有原因。绝对不会胡乱杀人──」
「嗯,我知道了。」齐熙瞧霜凝说的认真,原本白皙的肤色因为急着替莫曦辩解而胀红。较之起元齐故臣如李准他们,莫曦身边人皆是赤诚忠心人,心中不免有些羡慕。
霜凝听齐熙神色变了,错把艳羡当爱慕,笑道:「爷真的是天下难寻的良偶佳婿──」
齐熙见她神情变化,忍不住想捉弄她,打趣说道:「嗯,就是太爱上秦楼楚馆了些──」
霜凝傻了,开口焦急为莫曦辩解。
「夫人,爷不常上秦楼楚馆的!都是那些女子暗恋──」
「咳──」一声清咳声由门外传来。门扉被推了开来,莫曦扬眉睐着霜凝,以眼神制止她继续再多说。心想这马场除了莫狗外,尽是帮倒忙的人。
「霜凝,和雪生先去厅里候着,等会儿奏报这次交易。」莫曦令道。
霜凝退了出去。
莫曦望着齐熙,轻笑一声,掩去他眼中的尴尬,问:「我能解释吗?」
「有何好解释?我不也是你在花街上捡回来的吗?」齐熙抿唇,睐着镜中的莫曦,欲站起身。很多事已然发生,无从问起,更是追究无益。
「散着一头长发要去哪儿?」莫曦按住她的肩,不让她离开。「……我是常去秦楼楚馆,留连花丛,不论在大靖或元齐,名声都不好。」
齐熙复而坐下,心知他固执,既然他不想她走,她绝对走不成。
但他那壶不开提那壶,这傻子偏要提自个儿多风流,不是自掘坟墓,令她讨厌吗?有多少个女人能容的下自己的心上人花天酒地?
齐熙白了他一眼,正想开口说她没兴趣知道时,莫曦拾起银篦,握住她的缎发轻轻梳拢。
「因为那儿可以最快将我的俸禄花用殆尽。」
莫曦垂眸,指结随着银篦所到之处,滑过齐熙的发丝。
齐熙几乎没张口讽刺他说:「嫌钱才没处花难道不会去济贫吗?再不找个人替你花也成。女人胭脂水粉、琉璃云屏,男人爱田产屋舍、香鬓俪影,花得可快了。」
莫曦却道:「就如顾清风说的,为了我的母亲安危缘故,我处处受人制肘,自十一岁便身不由己。十五岁上战场至今,虽是听命于皇兄,但战功彪炳,功高震主,是皇兄处心积虑想拔除的一根的刺。」
但他始终不明白皇兄忌惮他什么。可说是恨他入骨,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骨,毒戮他的心。
他所在意的、珍惜的若让皇兄知晓,定会剥夺而去。
就连失去李芸贞这件事,皇兄也掺和其中。
莫曦抬眸望着镜中的她,读出她的不以为然,苦笑说:「而一个因为心上人为人所夺,失魂落魄,自暴自弃而贪恋美色、不知节制的人,最不容易受帝王怀疑。」
齐熙瞅着莫曦,双手握紧古朴简洁的曲椅臂。
她懂了。
他的权势来自于大靖帝的施舍。但大靖帝并不会因此对他卸除心防。
秦楼楚馆销金窟,养娈婢,豪奢掷金空虚王府库房,两袖清风,落得什么都没有。这样的假象,比拿俸禄买田买地或购置金银珠宝都要来得更有说服力。
没有钱的人,能养什么门客?
能赐给底下的人什么,能炼什么兵器,哪里能翻出什么花样?
莫曦太清楚,唯有看似没权没势没钱财,才能够换取卑微自由。才能在他皇兄的眼底以将军王爷的身分活下去,也被利用下去。
但这样也未免太可悲!
她因元齐覆灭受辱半年有余,傲骨几乎要被现实摧折,痛苦不堪,那他呢?弱女子如她还想要复兴元齐,还想要血刃敌军帝王,难道莫曦没想过争一口气?难道他不曾怨过,恨过?堂堂七呎血性男儿就这么被磨掉心智,只为求生?那也太没出息了!
莫曦就甘愿一辈子为大靖帝驱使,毫不反抗?没想过──取而代之?
但转念一想,莫曦的母亲应该是遭到软禁,所以他才无法抵抗?
若是父皇母后还活着,遭擒于大靖,她该怎么做?
营救不成,是否也会如同莫曦一样屈服在大靖帝淫威下?
齐熙瞅着莫曦,满腔情绪欲发。
054 辗转山中无岁月,桂月暗香不胜芳(3) 陌上飛花昔人非 18R (简)(時起雲)|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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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辗转山中无岁月,桂月暗香不胜芳(3)
莫曦握住齐熙发尾,柔软凉滑,似是不在意齐熙眼神变化万千,仅是轻轻地握拢在他的手心中,侧身倾向梳妆镜,抄起桌上的红绳。
他身上香胰子的味道混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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