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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⓲Щ.ⅭoⓂ 尾声菉竹堂猗猗解愁心(下)
    素娥迷迷瞪瞪的,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听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沉穆时抱着她,像哄孩子似的摇了摇。
    人就是这么奇怪,他冷冰冰的不假辞色也便罢了,反而是略一温柔,她就心绪翻涌,满腹的辛酸委屈压也压不住。
    “其实”一开口,才发现嗓音里带着哭意,素娥自己觉得丢人,努力压抑着干巴巴地说:“听见什么也不要紧。也可以毒哑了再放出去,一壶热油,嗓子就废了。”
    那些腌臜的事,她也知道很多。
    “那你还会写字呢?”和她不同,沉穆时的声音里却透着一点笑意。
    她心里越发左冲右突地难受,干脆赌气似的说:“让人不能写字的办法多得是,大人这么厉害,还要人教么?”
    “你这是存心抬杠。”他哑然失笑,扳着她别扭的身子跨坐在自己膝上,双手强迫地捧着她面颊逼她抬头,看下来的深沉眸色却很温柔,话音缠绵轻柔得如耳语一般:“明知我舍不得。”
    “您舍得的,您上次就舍得!”话一出口就哽住,恨他如此云淡风轻,又恨自己软弱无能。一时间只觉狼狈到了极点,咬紧了唇不肯哭出声,眼泪却脱了闸似的扑簌簌直往下掉。
    “嘘、嘘,不哭了。”他这次却没有笑,捧着她脸不住安抚细吻,她落下的那些泪,咸咸涩涩的全流进了他嘴里。待亲到她唇上,她闭紧了唇只是不肯,他也不着急,舌尖贴着她唇缝轻扫游移,觑到一线缝隙,便火辣辣地窜了进去。
    素娥恨他这时候还想着欺负自己,抵着他肩膀奋力推拒,论力气她完全不是对手,也不知突然哪来的胆气,竟然在他唇上用力咬了下去。口腔里洇开的血腥气唤回了失控的理智,他退开的瞬间她还喘着气,一边还在恼,一边露着怯。
    “不哭了?”沉穆时睨着她,见她的气势已比刚才短了,伸手掐着她下巴晃了晃,“我若真舍得,你现在还能在这里?”
    “平时看着软和,如今也学会了亮爪子,可惜挠了人,又不知该如何收场。”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将她牢牢困在自己怀中。
    “你那日伶牙俐齿,在郓国公面前一点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不也是知道我舍不得你?”
    这次素娥却摇头。Rοùsんùщù2.ℂοм(roushuwu2.com)
    “不是的。”她哑着声说。
    不是知道他舍不得。
    是她当时心痛如绞,什么都顾不得了。
    沉穆时挑眉:“那你是萌了死志了?”
    “也不是的。”
    “你做事既不瞻前,也不顾后。又哭又闹的,就想要爷一颗心,爷的心给了你,你却连自己都护不好,磕了摔了,算谁的?”
    他这话说得既轻且慢,素娥委委屈屈,只听得这一句,仰着脸踟蹰地看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就像冰天雪地里看见了一缕光,明知道或许是猎人的陷阱,又抵御不住诱惑,贪恋那一点暖。几经吐息,她才犹犹豫豫地贴到他唇上,伸出舌尖,撩了撩刚才被她咬破的唇角。
    “那您在我身上刻一个章”
    “刻什么章?”
    “私章别人看了丑,就不要我了!”
    “傻话。”
    他低喃,把她未竟的言语都吃到了嘴里。
    这些时日的隐痛不安,好像都化解在这样缠绵的亲吻中。素娥难得的热情,勾锁痴缠,简直要将他吃下肚去。沉穆时干脆放开手脚任她施为,看她面生红霞、双眸流波,一路从他下巴亲到喉结处,扯开了衣襟亲他锁骨。直到一阵痛意传来,才发现这小妮子竟在那处咬了下去。
    他低头斜睨,也未阻止,手指温柔流连在她发丝间:“怎地,是要给我也刻个私章?”
    她几次施力却咬不下去,终于趴在他肩头,放声痛哭起来。
    “我舍不得”
    她的手紧紧攥着他衣襟,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几近发白,沉穆时认识她以来,还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多少撕心裂肺的痛楚,得以在这场大哭中宣泄了出来。
    这次沉穆时没有哄她,只是耐心搂着她等她平复。
    菉竹堂里清寒寂寂,他的怀抱却又稳又暖,素娥哭累了,终于哽咽着缓和下来。沉穆时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她睫毛湿漉漉的颤了颤,打了个哭嗝,把脸埋在他脖颈里。
    闹了一场,素娥的钗钿松了,半挽的青丝要坠不坠,他把她青丝拨到一边,一点点亲吻她泛红的耳廓。身下那处旷了几日,先自醒了,悄悄抬头,硬梆梆地杵着。两人搂在一处,她自是感觉到了,惶惶地抬头看他:“我、我白日里葵水来了。”
    “什么?”沉穆时愣了一下。
    “要不,我给您含”她这时倒又乖巧。
    沉穆时简直哭笑不得:“含什么含,我还有折子要写。”说着将她狠狠揉在怀中。
    沉穆时写折子时,素娥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圈椅中,双手抱臂,伏在桌上看他。
    这大概也不是多要紧的折子,他写得很随意,时不时地和她说上两句。都是无关紧要的话,却让人心生欢喜。
    好像他真的,将她放在心里。
    不知不觉的,她竟然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她知道他解了袍子盖在自己身上,那上面有他惯用的沉香味道,令她沉湎其中,更不想醒来。
    沉穆时写完了折子,又从案头取了家信来读。
    信是远在清河的大哥写来的,父母过世之后,长兄为父,他这大哥叁不五时就要来操心下他的婚事。果然看不到几行,就是催他续弦的事。
    “荏苒冬春树,寒暑忽流易自朱氏过世,倏忽十余载。吾知叁弟长怀庙堂之思,然月寒日暖,弟无人相奉左右,吾每每思及亡母嘱托便忧思难寐”
    他一目十行看完,不觉有些头疼。看到素娥红馥馥的睡颜,不由起了几分玩心,随手取了信笺回复,先是东拉西扯了一通,无非是说自己公务繁忙,顾不得家事,末尾却道:“吾得姝丽小儿,足可以一敌叁,亦妻亦妾亦女,兄长万勿挂念。”
    想到那老夫子般的大哥读了信该如何吹胡子瞪眼睛,忍不住微微一笑。转过头,见那姝丽小儿兀自酣眠,梦中不知所见何事,也自抿嘴一乐。
    他从前一直相信心无挂碍才无有恐怖,此时方才觉得,心有挂碍,亦是一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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