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轮到了盛引之,似乎是看到了自己手中拿着的这些脏乱塑料袋,盛引之低垂着的眼眸在接过馒头的时候,清楚地感受到了周遭投射过来的嫌恶以及探究。
拿到了馒头,盛引之直接一口咬上,那般急切的模样,如同饿了多日的狼狈,很快便站定在了分发汤水的地方,透过凌乱的头发,能够看到所谓工作人员的腰间都是鼓鼓一团,别着的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而站立在汤水之前的人脸上却是带着口罩,那种避开不断向外涌动的热浪的动作,让盛引之轻易地就察觉到了这些汤水的古怪。
恐怕这里的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这个。
不过此时,看着满满一碗放置在自己面前的这碗汤水,盛引之不得不将其端起。
看着碗沿之上沾上的污垢,眼中闪过了些许的挣扎,这不仅仅是别人用过多次的碗,里面的汤水甚至是能够将自己的心智迷惑的未知物。
他的内心不禁闪过些许的挣扎,最终想到了刚刚那个孩子,还是将碗中的汤水一饮而尽,然后贪恋地看了一眼还在分发着馒头的队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做足了饥肠辘辘的模样。
抱着塑料纸快步走在巷道之中,很快便回到了之前看中的屋子前方,看着来往的人群,只感到眼前有些眩晕,不敢耽搁,进到屋内,伸出手,扣动着的自己的喉咙,开始催吐。
一股汹涌的呕吐感不住地袭来,原本扣喉咙的手立马紧紧地扶住一旁的桌子,佝偻着身子,刚刚喝进去的汤水伴随着未曾消化的馒头坠落在地,盛引之的额上渗出些许的汗珠,眼角还带着些许的湿濡。
等到刚刚所吃的东西尽数都已经排出了体外,这才撑着身子缓缓地站起。
屋内的动静并没有让外面的人察觉,盛引之并未有片刻的休息,将自己呕吐的地方用沙土掩埋,便再次拿起放置在地上的塑料纸来到了外面,借助着门后的几块石头,轻易地上了屋顶。
伴随着一阵微风的拂过,盛引之只感觉身子在微微晃动,脚下的木板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断裂。
强忍着心悸,将塑料纸展开,在屋顶小心翼翼地铺设。
在此期间,视线时不时地看向周边,能够看到时不时会有几个明显异于他人的人来回地在众多巷道之中穿行。
似乎是在巡逻,浑身都透露出血腥的味道。
盛引之手下的动作在那些人看过来的时候,不由地变得僵硬,与普通城西居民一般。
很好地掩饰了过去,再次落在地上,盛引之回到屋中。
这是一间简单的屋子,里面仅有一间屋子,放置着一张木床,桌子再加上已经缺少了一腿的椅子。
地板之上潮湿不已,可能是因为下雨淋湿了的缘故,有些泥泞。
只有一扇门,但是屋后有一扇窗,倒是给予了些许的光亮。
深巷之中,能够拥有这么一间单人间,他也很是满足。
将布袋之中的东西掏出,也不过是一套换洗衣物,如同自己现在身上穿戴的一般,带着些许的馊臭味,盛引之微微蹙眉,将其展开,将剩下的塑料纸铺展在床铺之上,再将手中的衣物铺展字啊上面,这就是今后的床了。
一路走过来,能够看出这里的人如同倒退回了过去流民的生活状态,自己这般正好,也避免了怀疑。
但是……
看了一眼地面上较为凸起的部分,这是刚刚自己呕吐的残余。今后自己的吃食怎么办呢?
难道每一次在去吃过东西之后,就要赶紧回到房间催吐?
虽说在这间房中散发出恶臭并不会有什么奇怪,但是毕竟这是自己将会暂住近半个月的屋子,最终倒霉的也是自己,更为重要的是,自己如何才能够保住基本的饮食。
视线在四周环顾,眼皮微跳。
将心中所想的事情都掩在心底,眼神逐渐地变得呆滞,懒散地躺在了床上,伴随着重量的施压,木质的床铺很快发出咯吱的声响。
盛引之的呼吸都变得轻了些许,紧闭着双眼,耳朵死死地定住,直至听到了屋外脚步声的离去,这才松了口气。
这些人看来很是严密,对于自己这样刚进来的人,给予了不少的关注。
盛引之并未动弹,静静地躺在床铺之上,屋中腐朽的潮湿气息不住地往鼻腔之中窜,背后的触感带着些许的凉意,似乎还在顽强地想要透过皮肤渗透进自己的体内。
“呼!”
盛引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这种连生存都需要担忧的任务,真是有些难搞哦!
不过就进来了这么短时间,还是能够看出这个地方的布局,之前巡逻的那些人,应该就是控制城西的组织,不用多想,与马为坤必定是存在着必然联系。
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
城西的范围很广阔,就自己所在的位置来看,就已经有着不下百人的人员,如果扩展到了全区,那么不是简单的数目。
自己若是想要将这群人与外界的联系砍断,需要的是将这至少两百人控制。
而现在,包括自己在内,留守在元城的人员,也不到五十人。
这样的差距,让盛引之有些心焦。
难道这一次还是只能够无望后撤?任务失败?
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在事情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之前,他是不会退缩。
侧躺在床铺之上,面对着墙壁。
除非是和当地正文府合作,不然这里完全就是一个被当地居民所保护起来的铁桶。
现在所有的人都被控制,作为这群人的傀儡,外面来人几乎不被放入。
这让盛引之不禁开始怀疑,他们为何会将自己放进来?是因为自己的伪装很成功?还是说,这是故意为之?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定论,暂且盛引之也只能够在这里潜伏。
夜晚降临,少有屋子之中会亮起灯光,盛引之只是在窗口观察了一会儿,便直接从窗口跳出,悄无声息,左右看了一眼,按照记忆之中的路径,飞快地朝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