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指尖在唇畔、腮边流连不去,温热的气息逐渐靠近,温热的唇覆上,舌尖挑开她的双唇,探入口中。
没有肆意掠夺挑逗,带着血腥味的舌尖碰上她的,浓郁的生机灌入口中。
不知实在是饿的狠了,还是因为这熟悉的气息太过美味,宁秋鹤缠住那规规矩矩的喂了生机,正要离开的舌,狠狠吮吸。鲜血混着唾液在唇舌间传递,发出湿哒哒的声音来。
不想伤害喂饲的人,努力克制着吞噬的欲望,却沉迷于单纯的唇舌交缠。身前的人气息逐渐加重,宁秋鹤猛然惊醒,张开双眼的同时双手用力将人推开。
面对着满脸通红的云显瑜,按耐住想甩他一巴掌的冲动,宁秋鹤狠狠地吸气,不停自我安慰,吃完了立即翻脸是不对的,要冷静,要冷静。
「你……」深吸一口气,宁秋鹤尽量冷静地问道:「云叁公子,怎么会是你?」
「我、我……」云显瑜唇边还沾着血迹,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望见他舌尖隐约的伤口,宁秋鹤叹了口气,道:「张嘴。」
悄悄从袖口摸出愈合伤口的寒玉露,用手指挖了一大团,在云显瑜反应过来之前,快速送进他嘴里。
「看我毒死你!」看着他一脸惊疑不定,宁秋鹤忽然觉得心情大好,往四周看了看,不见其他人,便问道:「我睡了几天了?白清呢?」
要不是白清来了,云显瑜不可能知道要怎样行喂饲,这可恶的白清,宁秋鹤心道,让他来把她带走的,他怎么反而让云显瑜喂饲!这下可真是撇不清了。
「四天了,白医仙此刻在外间,我……」云显瑜支支吾吾,一脸困窘,「我…抱歉…」
「……」宁秋鹤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相对无言。
沉默了半晌,云显瑜忽而问道:「白鹭,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
天,谁来告诉她,白鹭到底惹了多少风流债?为什么每总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不是「我一直在找你」就是「你为什么不记得」,能有点别的花样吗?
怪不得这世界的女子明明没有遮脸的习惯,止渊和雾山却一直吩咐她面纱要戴好。
宁秋鹤叹气,答道:「云叁公子,我不记得之前的任何事,我也…不记得你,抱歉。」不太放心,又小心问道:「我有没有欠你什么?有没有答应过你什么然后还没做到的?」
「没有。」云显瑜苦笑着摇头,只除了跟他许了婚诺,说要回家问过兄长,却又跑了个无影无踪。
他看她的眼神,与当年在楼梯上对她表白的那个男子太过相似,宁秋鹤想逃。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宁秋鹤轻声道:「云叁公子,你知道我已不是以前的白鹭,我完全没有她的记忆,更是以生机为食的妖物,你的内应大约也有提过吧?我杀了山贼十人,其实都是被我吃掉了。你看……」
指尖触上床头的一盆兰草,心念一动,花叶在玉白色的指间逐渐枯萎,又继续道:「我昏迷数天不是你的错,白清是我叫来的,在寨里已经饿了好几天,我怕忍不住伤害无辜的人,所以让自己睡了个长觉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如今我也不认识你,不便在府上打扰,待我与潘如玉打个招呼,就此别过了吧。」
「……好。」云显瑜欲言又止,半晌,才低低应了一声。
……
别过潘如玉,宁秋鹤跟随白清匆匆出城。
在城郊纵马慢行,把小兔子抱进怀里揉着,宁秋鹤不忘抱怨道:「好你个白清,我让你来将我带走,你怎么反而让那云叁公子来喂我?」
「带你回归山需时甚久,我怕你中途跳起来把我们吃了。」白清撇她一眼,「这喂饲之事,须得自愿,寻常人哪个肯为你咬舌头?还是说你愿意和陌生人交合?」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宁秋鹤从袖口摸出之前问柳从白清头上顺走的簪子,抛进他怀里:「还你。」
白清接过收好,沉吟道:「我原本倒是想着带左惟轩来喂你的,可是我寻他不着,小鹤儿可知他去了何处?」
「左惟轩?」宁秋鹤想了想,答道:「两个月前他送我回归山,之后便自行离开,我没再见过他。」
「有点奇怪,他甚少离开山中这么长时间。」白清忧虑道:「算了,我再想办法吧。」
「抱歉,白清。」宁秋鹤忽而想起数个月前答应过他的事,不禁扶额,「那个寒髓,被我误吞入腹中,不能还给小兔子了。」
「不要紧了。」白清望向她,唇角的笑意明显,「老祖赐下了别的代替品,所以已经不需要了,多谢小鹤儿还一直惦记着。」
正好行到岔路前,白清从宁秋鹤手上接过小兔子,圈在怀中抱好,问道:「我们这便打道回府了,小鹤儿这是要去往何处?」
心中一动,宁秋鹤想起宁邑的事情来,这不是正好有知情人在眼前吗!忙问道:「小兔子,我的娘亲,是不是自宁邑来?」
「咦?小鹤儿知道了?」小兔子从白清怀里抬起头来,眨了眨湿漉漉的杏眼,点头道:「你娘亲宁氏素茹,自宁邑来,你父则是来自宁邑云台山。」
「好极,」宁秋鹤喜道:「那我就去宁邑看看。」
白清咋舌,「你可知这里离开宁邑有多远?」
「一千里?」宁秋鹤挑眉,「我听人提过,只是不清楚往哪个方向走?」
「顺着官道一路往北,过了京城,再渡了黄河,就差不多了。」白清扶额,「你确定要去?」
「反正我也是闲着,到母亲的家乡去看看也好。」宁秋鹤笑着朝他们挥挥手,「分别的时候要说什么?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白清向她微微一揖,便拨转马头朝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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