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鹤刚一恢复神识,便察觉身旁有人在盯着她看。
「小鹤儿你睡醒没有?」伸出一只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甚至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身形纤细的男子又道:「小鹤儿还是这个样子的时候最可爱了,真怀念她以前叫我兔子哥哥的时候啊。」嗓音清婉温润。
白清道:「你是不是也特别怀念她揪你耳朵的时候?嗯?」
「别别别!」温离语带惊慌:「别揪耳朵了,会头疼的!」
「唔?疼?」白清低笑。
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止渊说过小兔子温离是白清的道侣,而白清与温离皆是男子……活生生的基佬x2!宁秋鹤好奇心高涨,挣扎着想要张开双眼。
眼皮无比沉重,当她费劲的睁开双眼,在一片白光中成功聚焦,能看清週遭事物的时候,床边二人经已吻在一处。
宁秋鹤直觉,那个长了张娃娃脸,耳朵通红,坐在床边的男子一定是温离。白清背对着她,站着俯身与温离亲吻,在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头披散的乌发和白崭的耳廓,以及白玉一样的指头搓揉着温离小巧的耳垂。
二人接吻的情景颇为赏心悦目,温离闭着眼,纤长的睫毛不住抖动,身子发软,眼看就要滑下床去,却被白清一把箍紧了腰。
白清结束了这个吻,在温离快速的喘息中又舔了舔他的唇。
温离张开湿漉漉的双眼,眼神迷茫,好几秒以后才发现宁秋鹤睁着双眼。四目相对的瞬间,温离双颊爆红,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白清,双手抓住衣摆,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白清被推开一步,也不生气,轻笑着回过头来,面相年轻俊逸,双目狭长,乌黑双眸精光不显,温润如玉。
左惟轩一直叫他白叔叔,宁秋鹤以为合该是四十开外的年纪,是以骤然看见他的相貌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转念一想,修行之人年岁不显,止渊和雾山这俩不知多少岁的老妖怪,看着也就叁十出头的皮相。
白清见宁秋鹤看着他,便微笑道:「宁姑娘,我叫白清。你大约不记得了,但我们以前是相识,不用紧张。」又指了指一直在边上搓揉衣摆的温离:「这是内子温离。」
「…….小….小…….」温离看着宁秋鹤,湿润粉嫩的唇一张一合,支吾了好一阵,才神情委屈的喊了声「宁姑娘」。
白清一下子笑出声来,宁秋鹤大约知道温离在委屈什么了,也是忍不住微笑,看着他这张娃娃脸,哥哥她是真喊不出来,遂小声叫了声「小兔子。」又转头问白清:「我以往叫你什么?……不会也是白叔叔吧?」
「当然不是。」白清笑道,伸手比了个高度:「你这么高的时候,叫我白清哥哥,后来便一直只叫我白清。」
「为何左惟轩唤你叔叔?」宁秋鹤奇道。
雾山说过,修行久了就都不太在意辈份,一般都只是平辈论交,反正外表也看不出年龄。凡人人生不足百年,对于修行的人来说不足挂齿,除了师徒父子之类的关係,其他的也都不太在意了。
「他有了灵智不足百年,又托生在左家,他父与我相交,他自小便依他父亲的意思唤我叔叔,仅此而已。」白清道。
「我..我…」一旁的温离小声道:「我可不可以还唤你小鹤儿?叫宁姑娘好生疏哦。」湿漉漉的眼直勾勾地望着宁秋鹤。
「好。」宁秋鹤爽快答道。
温离闻言立即双眼弯弯,嘴唇腼腆着上扬。
「你们先聊。」白清揉了揉温离的头,对宁秋鹤道:「我去通知你大师兄。」
白清一走,温离便用那双湿漉漉的杏眼盯着宁秋鹤,嘴角抿着,彷彿在下定决心。
宁秋鹤被看得头皮一阵发麻,正要寻个什么话题打破这让人尴尬的沉默,温离忽然粉唇一扁,哇的一下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被抓得皱巴巴的被褥上。
宁秋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一大跳,记忆里的二十几年从来没见过男人哭成这样,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还没等宁秋鹤反应过来,温离带着一脸眼泪向前一趴,大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双手圈住她的脖子,抽抽噎噎的蹭她一脸眼泪,边哭边道:「小鹤儿好可怜……呜呜呜……都是我不好……..」
???
什么跟什么?宁秋鹤懵了。
温离抽泣了一会,小声道:「那时候都怪我回来太晚,才让你没了爹娘。这次又因为我腿脚不便,让你走这一趟,才遭了这种罪。」
温离灼热的眼泪顺着脖子往下淌,宁秋鹤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温言道:「别哭了,以前的事我不记得,这次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不用觉得难过。」
温离闻言又哇的一下哭出来:「呜呜~~~~你一个女孩子,说不在乎心里肯定还是难过的,我都知道!呜~~~我害你没了爹娘,就发过誓要像你爹娘一样疼你爱你的,可是我连保护你都做不到,都怪我没用!呜呜呜~~~~」
「大师兄告诉我,是小兔子留了我一魂,把我带回来的,不是吗?」宁秋鹤摸着温离柔软的发,轻声安慰。
可到底为什么是她在安慰他?宁秋鹤不禁有点无奈。
温离又抽噎了一阵,洒了不少热泪,才抬起头来,抹了抹红肿的双眼,红着脸道:「对不起,这么多年了,你都长成大姑娘了,我还是爱哭。」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却又悄悄抿着唇,腼腼腆腆地笑着:「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总让我想起你十几岁的时候。你最爱偷偷让我化了原形给你抱着玩,被你大师兄发现了的时候,竟然把衣襟一扯将我塞在胸前,抱着我满山乱窜就是不肯撒手。你师兄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也不听,气得你大师兄直说要把我丢给山下的猎户宰了吃。」
见宁秋鹤目定口呆,温离更是笑得眉眼弯弯:「后来你被二师兄发现偷偷躲着哭,问你为何,你说瘸腿兔子被吃掉了,哭个没完没了。二师兄跟你说大师兄骗你的,山下根本没猎户,你也不信,只是一直哭。大师兄拿你没办法了,只得又去将我抓起来,化了原形丢进你怀里,你才不哭了。但是你呀,往后好几年里都当他仇人似的,见到他就扁嘴。你大师兄气得脸都青了,严令禁止我再在你面前化人形。从那以后你天天抱着我在山上乱转,晚上还要抱进被窝里头,说是怕被抓去宰了。每天都是你大师兄半夜里摸进你卧室,把我拎出来丢到白清那儿去。我白天还要被你念一顿,说我天天晚上都逃跑!」
宁秋鹤听罢不禁失笑:「原来我以前这么顽皮,他们都没有跟我说过。」
「他们哪会跟你说这些,」温离笑道:「万一你心血来潮又想抱个小猫小狗的,大师兄肯定又要生气。」
「温离。」脸贴上温离的一头乌发,宁秋鹤小声道:「变个兔子吧,你好重。」温离虽然瘦弱,可毕竟是成年男子,这样直挺挺的压在她身上,快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身上一轻,纤细的男子已经变成了一只不起眼的小灰兔,侧躺在她胸前,两条后腿软软的拖在身后,身边还有一堆散落的衣衫。
宁秋鹤没养过小动物,觉得特别新鲜,小心的把温离圈在胸前,用指尖搓揉他细滑的绒毛,问他关于爹娘的事。
温离便絮絮地说着,包括他们的相识相知,她那无缘得见的兄长,以及,她父母的死。
当宁秋鹤坚持不住睡过去的时候,只听得温离在耳边轻声说道:「小鹤儿,可以在你爹座下修行,是我这一生中觉得最幸运的事,我的一切都是你爹给我的。你的爹娘用他们的生命来爱你,我如今有了白清,不再是孤家寡人,不能为你捨弃生命,但是我对你的爱不比他们少,只愿你一直记得我是你的家人,这次历劫归来,往后便快快乐乐,不必再受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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