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阿晴……”
谁在说话?
眼前灰暗一片,她看不清任何东西。
这里是哪里?我,我是谁!!
猛然睁眼,黑棕色的木制天花板入眼,转过头,一位银发婆婆跪坐在地,低着头在木盆中揉搓毛巾。大约注意到她的目光,婆婆抬起头,露出和蔼笑容,拧干毛巾搭在她额头。凉凉的。
“醒来了。熬了白粥,一会儿垫垫肚子。”
“嗯。”她不知什么情况,只能顺势行动,乖乖应声。
待婆婆端走木盆拉上纸门,床上的少女站起身,环顾房间,设施简单,低矮的木桌在窗边,桌上摆着一行书和一束花,淡紫色的小花点缀着房间,靠墙放着一架木制纹饰衣柜,目光转下,衣柜底放着一个黑色皮质手提袋。
许是大病刚愈,微微几步都喘得不行,她扶着衣柜坐下,在手提袋中翻找信息。
“越水晴,若狭湾中学,高一(2)班。”少女拿着作业本读出上面的信息。
越水晴,是她的名字吗?
她继续找寻,竟还有一封信。寄信者自称她的亲人,但因为私人原因不便会面,为了她的未来,提议为她转学,学费对方负担。信件短暂,寥寥几句,随信附有一张银行卡。
越水晴正要放回信件,纸门拉开,婆婆将白粥和酱菜放在木桌,走进越水晴,似是无奈似是妥协道:“去吧,阿晴去吧。你奶奶离开后再待下去也是睹物思人,暑假结束后就去吧。”
越水晴放回的动作一顿。她们不是亲人吗?她没有任何记忆,但是仍然知道一些基本生活常识,会读文字,刚才随意翻翻书本,她也能逐渐想起知识点。
“……好。”
傍晚,将院子的床单被罩收到衣柜,越水晴叼着一根草躺在山坡远望落日。
醒来过两周,她身体逐渐好起,可是身体似乎又有点奇怪,偶然间划破了手指,肌肤的愈合度惊人,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恢复,一丝伤疤都无。
越水晴伸出手指,迎着阳光仔细察看手指,感叹真神奇。
她没有记忆,基础常识却隐隐明白。比如,愈合速度不可能这么快,神奇的景象不能告知任何人!
现在所处地方名为美国岛,也称人鱼岛。岛上有长生不老的传说,她旁敲侧击问过婆婆,婆婆脸色沉重,反问她她奶奶没说吗。她连忙岔开话题,还好,婆婆对此事也不愿提及,两人意外达成默契。
但是,越水晴清楚,长生不老绝不可能,可在她看到自己的愈合速度后又疑惑了。尽管这样,她还是坚持第一直觉!与生俱来的感觉不会骗人。
唯一的亲人逝去,按照奶奶意愿监护人成为若狭婆婆,顺势搬到了婆婆家中,家中的东西正一点一点搬动中。可突来的一封信打断了平静的日子,加之来势汹汹的流行感冒,老人误认为是越水晴的郁郁难抑,她放弃挽留,鼓励越水晴离开去学习。她也决定经营一段时间后答应子女出国一起生活。
没有任何记忆的越水晴知道婆婆的安排后默许了所有安排。她直觉自己和以前的那位不是一个人,无从说起也无法开口。
若狭婆婆经营着一家旧式旅馆,痊愈后的越水晴主动帮忙打扫晾晒,一是闲闲没事,二是感谢她的照料。
“阿晴,阿晴,吃饭了!”
听到帮工婶婶的声音,越水晴坐起身,回头应了一声,拍拍屁股的土返回屋内。
因为神秘的长生不老传说,岛上旅店生意红红火火。明日满客,是个大工程,得早早休息。
陆续接待一行又一行客人,直到中午越水晴才有空坐下。她坐在前台翻看今日客人名录,大多数已经登记,还有叁人未抵达。手指不自觉在桌子上轻敲,拿起电话要拨通预留号码。
按下两个按键,一人撩开门帘踏进旅店,越水晴一手握着听筒一边抬起头查看情况。
“老大,是这家。”高大的墨镜男撩开门帘,冲外面点点头,另外两人依言踏入。越水晴挂掉电话,与叁人礼貌问好。
“麻烦出示身份证明,驾驶证、护照、健康保险被保险者证等证件。”越水晴挂着微笑接过叁人证件。
黑泽阵、鱼塚叁郎、宫野志保。她看着证件与面前叁人一一对应。
“检查完毕,谢谢合作,还请收好。”越水晴将证件递回客人,从前台出来挂上满客门牌,转身为他们引路。“因为门号不易寻找,请跟我来。”越水晴一边走一边解释。
依次为叁人指示位置,越水晴弯腰行礼退下。身后传来纸门关闭的声音,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扯扯身上的衣物,终于可以换衣服了!
为了维持原汁原味的旧式风味,旅店服务生都是和服装束,她也不例外,虽然漂亮可繁琐,越水晴很不适应,她推测自己之前根本没穿过。每次换衣都是婶婶帮忙,记得走第一步差点摔了,逐渐习惯后礼仪仍不妥,什么跪下迎客她心里异常抵触,反以弯腰替代。
待越水晴离开,刚进房间的叁人便聚在一起开始商量计划。登记为黑泽阵的琴酒自怀中掏出烟盒,刚打开盒子就接到宫野志保的不满眼神,他无声笑了笑,叩下盒子塞回口袋。
“老大,从哪里开始?”代号伏特加的鱼塚叁郎掏出笔记本要仔细记下要求。
“雪莉。”黑泽阵转向另一边的宫野志保,女子身着高级米色时装,栗色卷发至下巴,打理得一丝不苟光泽顺滑,她坐在窗边远望湛蓝大海,冷淡回答:“先抽签见见那长寿婆……”
不死,是违逆时间的超能力。人鱼岛因为传说已经不知被多少达官贵人登陆,他们争先求取那代表长寿的儒艮之箭满足欲望。他们叁人所属黑暗组织,为那长生不老的传说到达此地。
今日叁人将小岛巡视一部分,看着天色回到住处。走在长廊上,琴酒看到庭院小路上身着浴衣叁叁两两的旅客,心思一动,落后一步与雪莉并排,低声道:“虽是任务,也可以休息一下。”雪莉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庭院,男男女女携手向旅店温泉区走去。她抬头瞥了男人一眼,越过伏特加快步奔向房间。
“老大?”伏特加停下脚步低低叫了一声,琴酒自怀中掏出烟盒,无名指敲敲底部,一枚香烟缓缓弹出,他嘴唇凑近叼起,伏特加忙不迭凑近点烟。
猛吸一口,制止声同时响起,“先生!请不要在此吸烟!”越水晴早客人一步泡完温泉,身着浴衣正要回房间,路过看到一人在禁烟区吸烟,连忙制止。
长廊上的两人齐齐回望,少女黑发在耳边松松扎了一个马尾,樱粉作底红花纹饰,小跑过来时衣裙飘飘,露出白嫩的小腿。
“先生,抱歉!请不要在此抽烟。吸烟区穿过长廊右拐就是。”停在两人面前,少女颔首示礼,指出不妥。
琴酒还有印象,今日上午看过眼前之人,当时妆容繁饰,礼仪却不稳重,现在看看就是一个小姑娘,怪不得如此。
他们本就是调查,无意起争执。琴酒捏着烟头在烟盒口压灭火星。低头时余光看到少女脚踩木屐,白莹可爱的脚趾头一翘一翘,指甲是健康的粉色,修剪得整整齐齐。他抬起头与少女点点头,压下帽檐侧身离开。
越水晴的目光追了一段路停下,她回望一眼庭院的旅客。
现在是夏天吧?太阳都下山了还戴帽子戴墨镜的。不过,刚才泡完好舒服哦!身体变得懒洋洋的,好困。
她想着就打了一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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