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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升脱口道:啊,那不是金吾卫的陈司阶么?蓦地又见陈基身旁还有两名女子,其中一位同他挨得颇近,看着十分亲昵。
    崔升也知道陈基跟阿弦是乡党,便明白阿弦是在看他,因笑道:这位陈大人,佳期还没到,却先陪着逛起街来了我先前还听了不少蜚语流言,如今看这般恩爱qíng形,果然那些话都当不得真。
    正说着,那边陈基已看见两人,他一怔之下,同身旁女子低语一句,便往此处走来。
    阿弦本能地握紧缰绳,本要打马走开,可转念一想:前事都已经如同烟尘,又何必介怀?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将得到自己所yù求的,而阿弦所做的,或许只有一声:可喜可贺。
    阿弦翻身下马,崔升随之。陈基远远地拱手招呼道:郎中大人好。
    崔升笑道:陈大人好。
    说话间已走到身边,陈基这才看向阿弦,四目相对,他的脸上仍掠过一丝不自在,却仍微笑招呼:阿弦。
    阿弦淡笑:陈大人好。
    陈基道:我听说、听说圣上昭告天下,我心里很为你高兴,恭喜!
    阿弦哑然,原本该是她对陈基说恭喜的,没想到竟给他抢了先:多谢,陈大人同喜。
    陈基知道她是在说自己的亲事,微笑低头。
    崔升从旁道:听说陈大人的好事是月初?算来没几天了
    陈基道:是。崔郎中若不嫌弃,可去府上吃杯水酒。
    多谢好意。崔升不置可否。
    陈基也并不勉qiáng,只有看向阿弦,嘴唇翕动,正要说话,身后有人脆声叫道:大哥
    正是那原先挨着陈基的女子,也是武懿宗的女儿武馨儿。
    阿弦笑道:陈大人快请回去吧,别怠慢了佳人。
    陈基双唇紧闭,继而道:既然如此,先告辞了。向着阿弦拱手作揖,后退一步,转身往武馨儿身前走去。
    崔升同阿弦站在原地,崔升看看阿弦,又看看陈基,忽然低声道:你们怎么了?
    阿弦还在回想方才那声大哥,闻言qiáng打jīng神:什么?
    崔升道:为何觉着有些古怪。
    阿弦不答。
    崔升思忖着又问:陈司阶的好事,可请了你了么?
    啊?阿弦一顿,反应过来,并没有。
    崔升道:方才他还请我去怎可能不请你?你们不是同乡么?先前还生死相依
    未等他说完,阿弦笑道:那都是过去啦,何必再提,以后且自随缘就是了,何况我的身份这样特殊,怎好去人家的婚宴搅乱,到时候只怕没看别人的了,岂不是抢了他们夫妇的风头?
    崔升原本正略有些猜疑,闻言哑然失笑:你竟然照我看,若请你去才是正理呢,正好儿见你们的jiāoqíng,何况这武家好歹也是皇后的亲戚,于公于私都该请你,大概是会正式递送帖子吧。像是我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才会在街头随便虚与委蛇地招呼一句,你们之间当然不同。
    阿弦也不去解释分辩。
    将到平康坊,阿弦同崔升分别,自回家去,不料还未到门口,就听见狗叫声,然后一道黑影从虚掩的门中飞跑出来。
    阿弦一见,双眼有些发热:玄影!大叫一声,迎了上去。
    久别重逢,阿弦将玄影抱在怀中,玄影的前爪分别搭在她的两边肩头,不停地把尖嘴在她的肩颈上蹭动,又去舔她的脸。
    阿弦笑道:好了好了!抱着玄影进了院子。
    才进门,就见虞娘子从旁边厨下走了出来,同样满眼惊喜jiāo加:我见玄影跑出去,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上前也半抱了阿弦一把。
    阿弦将玄影放下,便问他们怎会这样及时回来。
    虞娘子笑道:今儿崔府的人去崇仁坊,说是今日你会回来,让我们也跟着回来。
    阿弦啊了声,虞娘子道:只有一件,袁少卿像是不怎地高兴,他暗地里跟我说过千百次,让我说服你搬去崇仁坊呢。
    以前不便,现在更加不便了。阿弦挠了挠头。
    崔晔今日跟她说的那些话,同样适用于袁恕己。她如今是正经的朝廷女官,如果住在同朝的官员家中,不管说起来还是听起来,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将这话同虞娘子一说,她叹道:我先前听了旨意昭告天下,本高兴的要疯了!但是想到如此一来,将来你的终身大事可怎么着落?我又有些发愁。
    阿弦大笑:什么终身,难道所谓终身大事就得是成亲生子,侍奉公婆之类?我独自一个人,坦dàng痛快,顶天立地,如今也有正经功名,难道不算是终身大事?
    这一番话听来似惊世骇俗,但细细想来,竟叫人无法回驳。
    虞娘子敛了笑,道:那是我的私心跟浅见,是心疼你毕竟是个女孩儿,本来该似娇嫩的花枝子般被呵护仔细,如今却硬生生比个男儿还要奔波cao劳
    阿弦道:姐姐,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人各有志,横竖我虽没人疼,心里却是快活自在的。这就比什么都qiáng。
    虞娘子心里有些酸酸楚楚,却道:谁说没人疼?我不是人?
    阿弦笑道:你虽疼我,奈何不是我的终身大事。
    虞娘子忍不住也笑起来:从哪里学坏了,居然学着会用人家的话来堵人了。
    旨意下后,次日阿弦仍回户部。
    原本她在户部已经混的甚是熟稔,可是因旨意一下,众人都知道她是女孩,看她的眼神,便像是羊群里发现了一只牛犊般,有人小心翼翼,有人满面惊诧,有人背后窃窃私语,有人讪讪而笑不一而足。
    阿弦早有所预感,但既然已决定走这一条路,就顾不得那各色杂乱的的眼神跟口舌了。
    忽地一名书吏来到:十八呃,朱主事,侍郎请您去。
    阿弦笑道:就仍叫我十八子便是了。
    待她去后,那书吏吐了吐舌,自言自语叹道:真是瞧不出来呀不过,现在想来,倒的确是太过清秀了些。
    许圉师正同两名户部主事说话,见阿弦来到,众人停口。
    阿弦上前行礼,许圉师笑道:你终于回来了。这一次班休的有些长,幸好不是什么坏事。恭喜啦。
    阿弦见他仍是言语温和神qíng慈蔼,心中感激:多谢侍郎。其他两名主事也随着起身道贺。
    许圉师道:你的公服已经备好,听说是礼部为本朝第一位女官特制的,已送到你的公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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