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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之道:这就不劳烦了,jiāo给我就是了。
    崔晔蹙眉:周国公何意。
    敏之道:你难道不知道?小十八已经答应要跟着我了,我的人,当然我来负责。
    崔晔道:周国公,阿弦为您效力而已,并非卖身。
    敏之被这一句刺的片刻窒息,他似笑非笑看了崔晔半晌,道:我发现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平日里说话滴水不漏,偶然说出一句来便能刺杀人。
    崔晔不yù多留:失礼了,改日再跟周国公请罪。
    敏之偏不离开,张手挡道:我这人最恨拖延,当日之事须得当日决断,什么改日不改日的,焉知明日的你我又是如何?我只一句话:把人留下。
    崔晔道:不能。
    敏之大为诧异:你这么着紧他?
    崔晔道:是。
    敏之眼神渐渐变得凌厉道:既然如此,那就该从一开始就紧紧地把人栓在身旁,不要让他四处乱碰,弄得半死不活后又带回身边儿,既然你自顾不暇,就把人给那能照看好的如何?
    崔晔淡淡道:阿弦并不是谁的爱宠、要被人圈禁身旁,他有自己的心之所向。
    敏之皱眉:你说那个叫陈基的?
    提到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一种不屑之色,不值一提的卑微小人。
    崔晔却道:在周国公眼里卑微如尘,在阿弦眼中却是他在长安最珍视敬爱之人。
    敏之又被狠狠地噎了一下,翻脸喝道:你够了!
    这一声颇高,惊得旁边玄影汪汪叫了数声。
    与此同时,崔晔怀中阿弦道:阿叔?
    阿弦已经醒来。
    在卢照邻跟崔晔说话之时,阿弦已经有些神智苏醒,只未完全清醒,不知自己如今身在何处,是何qíng形。
    等敏之拦路,又提到陈基之时,阿弦缓缓睁开双眼。
    头顶月朗星稀,崔晔的脸近在眼前。
    有那么瞬间,看不清周围的高门大户,剑拔弩张,只有头顶青天跟英俊逐渐清晰的容颜。
    阿弦几乎以为仍在桐县。
    目光浮动,盯着崔晔看了片刻,却见他身着一件长大的素色麻衣,并非正装,而是一副家常之态。
    艰难回头又见许府在望,敏之虎视眈眈。
    阿弦沉默片刻:阿叔、放我下来。
    崔晔道:阿弦
    阿弦却蓦地挣动,不由分说跳下地之时,她举手猛地捂住了胸口,将痛呼声咬在了牙关里。
    这一动作,吸引了贺兰敏之的目光。
    当看见阿弦胸前有一处洇湿之时,敏之震惊起来:你受伤了?
    之前敏之在许府厅内特意打量过,当时崔晔将她略微侧身抱住,正好儿将她胸前的伤处挡住了,是以敏之并未察觉。
    这会儿看的分明,敏之惊怒:伤的如何?
    阿弦道:不会死。举手挡住敏之。
    敏之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混账也不知骂谁,低头看一眼那伤处,因并不真切,就要来撕阿弦的领口。
    阿弦推了两下,怎奈半夜失魂,通身无力,只能叫:周国公!
    而崔晔也道:周国公。抬臂轻轻一格。
    敏之被他举手挡住,这一刹那,阿弦已倒退出去。
    她定了定神,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掌心多了一团殷红,是方才按在胸口伤处所致。
    阿弦缓缓吸气:两位都不必cao心,我没事,我要回家去了。
    敏之见她脸色雪白,胸口血浸,心头的火重又跳高起来。
    谁知阿弦试着往前一步,身体摇摇晃晃,像是风中芦苇,却又qiáng撑着不肯伏倒。
    敏之见势不妙,顾不得发怒,正要去抱住她,崔晔却比他更快,将阿弦重抱入怀,腾身掠起,不偏不倚回到了车上。
    敏之大惊回首,崔晔已叫人赶车而行,隔着窗帘:改日再向您请罪,告辞。
    敏之踏前追出一步,忽然停下。
    疑惑地盯着那马车极快远去,敏之喃喃:他的眼睛莫非已经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阿叔还是挺懂小弦子的~咳
    第102章 你的眼睛
    与此同时, 就在崔玄暐的马车之中, 阿弦也正半是疑惑地问道:阿叔,你的眼睛好了么?
    被附体本就会元气大伤, 何况又受了伤。
    更加上先前跟陈基那场摧心折肝,用雪上加霜都不足以形容, 阿弦本至少昏睡整日才能恢复。
    可是因心中有一种执念,竟让她无法彻底陷入沉睡之中, 就算是闭着双眼,却仍心心念念地惦记着那件事,那个人。
    我要回家她含糊不清地喃喃低语,气若游丝。
    过了半晌,又哭泣般叫道:大哥、大哥
    马车骨碌碌往前而行,崔晔盘膝坐在阿弦身旁, 她模模糊糊中所说的那些话,低低抽泣声响, 都入了他的耳。
    崔晔举手, 试着在阿弦脸上摸索,修长gān净的手指抚过她的双眼,果不其然都是湿的。
    很淡的叹息声,像是檀香炉里的几缕烟飘出。
    就在崔晔重又将手隐回袖中之时, 阿弦缓缓睁眼,对上那双隐有星芒的双眸。
    那似在雪谷初见的熟悉光芒,恍若隔世。
    一刹那,阿弦恍惚起来, 就好像这会儿并不是在马车之中,而是她从豳州大营返回,不慎坠落雪谷。
    抓住最后一丝意识,阿弦问道:阿叔,你的眼睛好了?
    对方静了静,答道:是,阿弦放心,已经好了。
    他其实并不知道她问这句话的真意。
    但阿弦的脸上忽然露出无尽喜悦的笑,仿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似的,她终于放心地困乏下来,陷入沉睡之中。
    马车行过chūn明大道,又拐过数条巷道,才停在一间小院门前。
    看着甚是寻常的院落门首,好似长安城里每一户寻常百姓家。
    仆人上前敲门。
    半晌,里头才有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晚上不见客,请明天再来。
    仆人靠前轻声道:劳驾了,天官有急事要见老神仙。
    门内道:崔天官吗?请稍候。
    过了片刻,两扇门悄悄打开,里头一个垂髫童子探头道:来的好突然,可是天官的身子又有不妥了?
    崔晔早抱了阿弦下地,道:并不是我,而是我一位小友。
    童子吃惊,旋即摆手道:胡闹胡闹,你明知道我师父不见外人的。给你医治已经是破例了,怎么又带别人来,坏我们的规矩!
    这会儿玄影也跟着走到门口,童子正老气横秋地训斥,目光一转瞥见玄影,吓得跳起来:城里怎么有l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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