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门口公差见生人靠近,即刻喝问。
阿弦握紧双拳道:我是找人的,我
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见有数人从门内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面上带伤,胸前沾血,口齿不清地骂骂咧咧,赫然正是方才在城门口被阿弦打伤了的李洋!
正所谓狭路相逢,两下碰面,李洋一怔叫道:就是这个小贼,快点将他拿下!
阿弦目瞪口呆,后退数步,京兆府的差人及李洋随从已经一拥而上。
第84章 心上人
这群人犹如鬣狗围住猎物, 狺狺狂吠。
阿弦见势不妙, 使出英俊教授的招数,身形翩然灵动, 轻而易举地将冲在最前的李洋两个家丁打翻在地。
阿弦一击得手,止步道:住手, 我有话说!
然而李洋横行霸道惯了,如今又是乍然吃亏, 正是眼红的时候,哪里肯听,只在旁叫嚣道:打死他,快快打死他!
府衙的公差立在外围,这本是他们的差事,然而现在李府的家丁已经为之代劳, 将阿弦围的紧紧地,竟是个要群殴的模样。
只是因一对面就被阿弦打翻两人, 其他众人心生忌惮, 一时围而不上。
这qíng形,就像是鬣狗遇见棘手的猎物,在周围虚张声势地蹦而跳之。
阿弦看府衙的人都在外头张望,索xing站住双脚, 扬声道:是他先骑马在明德门走错了行人道,也是他挥鞭伤了一位老伯在前,是他先动的手,为何要围捉我?
那些府衙的公差没想到阿弦竟会高声辩解, 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阿弦又道:你们是朝廷的公差,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就该秉公办事,现在又是怎么样,堂堂长安城,成了有权有势者横行的天下?
差人们无言以对,有人觉着这少年出言幼稚,忍不住偷笑,有人却觉着qíng形的确如此,便无奈低头。
只听千牛备身李洋道:你这小子死到临头,竟还在大言不惭?你们还等什么?给我将他拿下,我倒要看看是哪里跑出来的野小子,这样不知天高地厚!
府差们毕竟要做个样子,一时未曾靠前,李洋的家丁听了号令,不敢再怠慢。
正要再上前动手,就听有人道:如今京兆府是沛王殿下统辖,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么,竟敢在此处闹事?
这一句话声音颇高,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不管是府衙的人还是李洋的家丁们,均都停手回看。
却见一名青年正不疾不徐地从府衙里走了出来,身着常服,中等身量。
李洋对此人并不陌生,因咬牙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薛主簿,你又拿沛王殿下吓唬我呢?殿下可没空理会这些。再者说,我却是受害之人,你看清老子脸上的伤!他举手指着自己眼肿鼻青的脸。
这来者名唤薛季昶,绛州龙门人,生xing机敏果决,如今在京兆府内担任主簿一职,官职低微,是以李洋虽听闻此人名头,却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薛季昶站在台阶上,道:是非黑白,到府衙里认真分说就知道。大不必李公子在这里使qiáng用横,倘若由得你在府衙门前滥用私行甚至打死人命,还要京兆府做什么?皇上跟天后还要沛王领这京兆府做什么?
李洋见他一句句说来,字字有力,又特意拿出皇帝跟天后来压制,他心中大怒,偏无话可驳:那好,你觉着此事该如何处置?
薛季昶道:李公子既然是原告,申明qíng形,其他的叫给府衙调查就是了。
李洋指着阿弦道:这小子是外头来的乡巴佬,若只是我在这里说一声儿,却不把他拿下,只怕他转头就逃走了,天大地大又往哪里找去?
阿弦道:我才千辛万苦来了长安,不会逃走。何况我也并没有错,错的是你!该被抓入牢狱的也是你!
李洋越发色变,但眼见在府衙门口耽搁了太长时间,也不愿事qíng闹得越大,便道:好小子,你既然嘴硬,可敢跟着老子离了这里,我跟你好生说一说。
薛季昶看一眼阿弦,又看看李洋虎视眈眈的双眼,慢慢道:既然李公子身上有伤是真,又前来告状是真,而被告也在此,那么便可将此人先拘押在府衙,待详qíng审问明白再做判断。
李洋皱眉,忽地yīn沉沉对薛季昶道:薛主簿,你可知道你为什么升不了官儿的原因?
薛季昶不答。
李洋yīnyīn笑道:以你这xingqíng,能当一个小小主簿就不错了,可要提防惯常险恶,一不小心就会摊上掉脑袋的大事。
薛季昶才道:李公子这是在要挟我么?
李洋哈哈笑道:既然你要留下这小子,那好,你就拘他在这里,我就看看他到底还能再活几天。
他忘了脸上有伤,如此大笑,不免又牵动嘴角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李洋挥手招呼家丁上前,点了两个人道:你们留在这里守着如果薛主簿私自纵放了人犯,你们知道该如何做。
其余众人忙簇拥着李洋离去,李洋下台阶之时,回头看一眼薛季昶:薛大人,想必你很快就能步步高升了,我先恭喜你了。
冷笑扬长而去。
目睹李洋离去,阿弦一则怒这纨绔子弟的猖狂,一则对这位薛主簿倒也生出几分敬意,她还未开口,薛季昶回头看着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弦道:朱弦。
薛季昶道:你被千牛备身李洋告故意殴伤良人,如今拿你进监牢里,等案qíng大白后再做处置。
阿弦忙道:大人,是李洋动手在前。
薛季昶看着那徘徊的两名李府家丁,并不搭腔,只叫了几个衙差来道:将人犯暂时拘押,好生照看,不要出任何意外。
差人们领命,上前押着阿弦便走。
阿弦又叫道:薛大人,我所说绝无虚言,不然你可以去问明德门的守卫。
薛季昶仍是不答,目送差人将阿弦带下,又扫一眼李府的两名家丁他当然也知道事实必然如阿弦所说,毕竟李义府一门早就臭名昭著,李洋骑马伤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因为李义府受宠于高宗跟天后,所以没有人敢动他。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洋吃亏,且还是被人打伤。
李洋受此奇耻大rǔ,当然不甘善罢甘休,先前还想在府衙门口打杀了阿弦,虽被薛季昶拦住,但察其言观其行,便知道他仍有后手,只怕薛季昶前脚保下阿弦放了她下一刻,李府的家丁就会如饿láng似的扑上去将她撕成粉碎。
所以现在,保护她的最好的法子,便是让她入狱,毕竟是沛王殿下监管的京兆府,李家再只手遮天,多多少少对此也有些忌惮。
可私心里,薛季昶知道自己跟李洋正面对上绝非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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