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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伏身yù吐,却又忍住,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
    她拉开柴房的门跳了出去,正好儿老朱头也出了屋门:怎么了?
    阿弦头也不回地往院门处去:伯伯别跟来,我出去一趟!
    老朱头更加吃惊:这才子时刚过,你去哪里?
    阿弦道:没事儿,我看看就回来了。
    老朱头不顾一切追到门口,拽着手腕道:嘱咐我早些收摊,自己又偏往外跑,什么急事儿这么火烧眉毛,又到底去哪儿啊?府衙?县衙?
    阿弦打开门:都不是。想到梦中所见,简直不寒而栗,阿弦哪里敢跟老朱头透露半句,勉qiáng道:一会儿就回来了。扭身跳出门去,玄影也立刻跃出跟上。
    阿弦一路狂奔,这一刻因为极度紧张跟担忧,竟然忘了害怕会见到不该见的。
    正在夺命狂奔之时,却见两名衙差巡街经过,一眼认出是她:十八弟,去哪里?
    阿弦忙道:你们快随我来!
    两人虽然惊疑,却忙跟上,三人往善堂的方向风驰电掣般急奔,才过一个路口,就听见马蹄声得得,然后有人道:什么人!
    三个回头看时,却见一队兵马急速赶到跟前儿,一个个都拔出了腰间兵器,如临大敌,猛然看清是县衙公差跟阿弦,才都松懈下来。
    领头一名小统领道:原来是十八子,这样着忙可是有急事?
    阿弦见是府衙的人,正中下怀,大声道:各位随我往善堂走一趟。
    小统领道:怎么了?
    阿弦道:我担心有事!
    因白日拿住马贼,又加上袁恕己严令底下防范,加qiáng巡查等,所以这些人闻听,不敢怠慢,又一个个绷起心弦,跟着阿弦旋风似的来至善堂。
    此刻善堂内大部分的房舍还未建成,有的只起了一个框架,门窗缺失,屋梁孤耸,看来就如一副巨型的孤零零的枯骨架,无端有几分瘆人。
    原先还是破烂佛寺的时候,周围杂糙丛生,足有半人多高,里头多些狐狸之类的小shòu,就算白日也出来作怪嬉戏。
    自打袁恕己一声令下,开始修缮,这些shòu类白日里不敢多加逗留,晚间倒还回来转一转,似乎在留恋昔日乐园。
    阿弦跳进院子的时候,便惊起了几只正在追逐玩耍的狐狸,刹那间,那些未曾铲除的糙丛里一阵窸窸窣窣声响,有那些大胆的野shòu,跑了一阵儿后发现无碍,竟又停下来,人立而起,往回张望。
    呼呼呼狐狸似笑似哭的叫声,从杂糙里传来。
    惹得玄影汪汪大叫,作势yù扑,那些狐狸才望风而逃。
    一名县衙的公差不由道:这鬼地方,怎么还是这样吓人。
    阿弦不顾一切,一马当先,哑声叫道:安善!
    府衙众人早就将佩刀拔出,擎在手中,一边儿戒备一边儿随着阿弦往内。
    前方的屋舍里,灯光一晃熄灭,似有人影闪烁,阿弦屏住呼吸,冲上前将门踹开:安善!
    身后府衙县衙的兄弟们上前,灯笼高挑,腰刀出鞘,果然照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卧着数人!
    众人正在惊心动魄,地上一人却动了动,继而竟慢慢爬了起来。
    有一名公差被这场景惊到:啊!几乎把手中灯笼扔掉。
    灯光乱晃,地上那人扭头道:十八哥哥?
    阿弦听了这声,虽听出是安善的声音,却仍胆战心惊屏住呼吸,不敢断定说话的是人是鬼。
    还是府衙的那统领道:这些孩子怎么都睡在地上?一语说完,地上那些小孩儿都慢慢地爬了起来。
    这会儿安善也跑到阿弦身旁:十八哥哥怎么这时侯来了?我们还以为是管寺伯伯呢!
    另一个孩子也说道:夜里热,我们喜欢睡在地上凉快些。
    这几句问答之间,阿弦那原先都飘走了的魂魄才又缓缓地归了位。
    她的噩梦未曾成真,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阿弦紧紧拉住安善:都没事么?
    安善道:没事呀。十八哥哥,你们是来陪我们的吗?
    公差们虽然看这些小孩子玩闹无事,却因来了,又挑起灯笼四处看了一圈儿,并未发现异状。
    那小统领问道:十八子,你说善堂有事,不知是怎么样?既然是虚惊一场,这些人还有巡街的命令,自然不敢耽误。
    阿弦胸口如堵着什么,紧紧地握着安善柔嫩的小手,她极快地想了想,道:各位,能不能派几个人留下来,在此处看守?
    小统领大感意外:这是为何?白跑了一趟已经是满腹不快,若开口的不是阿弦刺史大人跟前儿的新进红人,只怕早就甩脸走了。
    阿弦避开小孩子们,悄悄说道:我、我怕会有别的事。
    小统领斜睨着她,忖度一番谨慎道:我等奉命巡街,监察可疑人等,不敢怠慢,生恐刺史大人怪罪,既然十八子这样说,我便派个人回府衙告诉一声,让府衙或者县衙再拨几个人来就是了,如何?
    阿弦道:也好!
    于是分头行事,阿弦留在善堂,小统领派人回府衙通知,顷刻,果然又派了四名士兵来到善堂外驻守。
    安善等小孩儿浑然不知其他,只是十分兴奋:十八哥哥,是不是有什么热闹?又有的看玄影通身漆黑,长的英武,便凑过来,抚摸狗头,拉扯狗尾。
    阿弦苦笑道:时候不早了,有热闹也是明儿,你们都快安分睡觉。
    众孩童消停下来,仍窃窃私语了一阵子,才相继入了梦乡。
    次日,随着天明破晓,那些士兵们见夜来平安,便回去复命。
    袁恕己得知夜间的轰动,正也有事要跟阿弦商议,便命人来叫。
    阿弦却几乎一夜未眠,黑着双眼来至府衙。
    而就在她前脚离开之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夫跳下地,从内扶着一位先生出来,赫然正是英俊。
    且说阿弦被传到府衙,袁恕己才练了半路拳,见她来到,便跳出来拿了巾子擦汗,又问昨夜如何。
    阿弦被那噩梦惊扰,只忙着去查看究竟,都来不及跟英俊说,当下便告诉了袁恕己。
    袁大人将巾子递给侍者:你说什么?孩子们被杀了?
    阿弦道:是,所以我才求人在那守了一夜。不过大概是个不顶用的梦,方才我从善堂回来,他们都很好。
    袁恕己瞥向她:有件事我想再确认一下。
    阿弦问道:什么事?
    袁恕己道:你说的那个蒲瀛,当真是被马贼所杀的人?
    阿弦脱口答:当然话未说完,戛然止住!
    阿弦翻看过沧城整整一县的失踪人口档册,上头所记载的名字里,多的是死在马贼手底的百姓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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