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合约、确认过相关事宜之後,yj给了我们为期两周的假期,让我们能好好休息、做些想做的事情,因为之後就要进入出道前的特训了。
那时候灿荣已经毕业,成为首尔大学医学系的学生了。
我约了他一起吃晚餐。我原本因为已经数个月没有见到他而觉得有些生疏,可是在我看见他朝我走来时露出那抹令我安心的笑容时,我心里的担忧也随之烟消云散。
「好久不见。」我笑着对他挥手。
「好久不见,禹道妍。」他回道,但是他嘴角的笑意又随即暗了下来。
「怎麽了?」我挑了挑眉,「你发生什麽事了吗?」
「没什麽,只是突然发现,如果你真的出道的话,我们之後见面的机会会更少吧。」
我苦笑,抬起头看着他。
灿荣伸出手肉了肉我的头发,我不耐地啧了一声。「总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幸好你能够出道了。」
「就是说啊,这段时间真的发生好多事。」我敛下眸,嘴角勾起浅浅微笑,「我也没想到一两年就这样过去了,我现在竟然要出道了。」
我顿了一下,轻轻叹息说:「其实我也没有自信可以做好,灿荣,你觉得我有办法出道当一个成功的偶像吗?」
「那要看你对成功的定义是什麽。」他说,「不管你想要的是名声、关注,还是钱,或只是纯粹的想带给别人幸福,我都会支持你。但是以我的立场来说,我不会因为你变得有多成功而开心,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生活着,每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像这样见面,我能在你的脸上看见笑容,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怔愣了数秒,然後莞尔一笑道:「我会的,我答应你。」
不久後,公司宣布了sweetheart即将出道的消息,引起了网路上不小的讨论。
我和世恩、秋奈、惠真前辈搬离了一般练习生的宿舍,来到离公司稍远一段距离的公寓开始了团t生活,并展开了为期三个月的特训,为10月的出道作准备。
相较於练习生时期,这时我们四人在面对彼此时的感觉不同以往,像是我们不再以前後辈相称,而是依照年龄顺序称呼年长的团员为「姊姊」。
我们之间也必须以艺名相称,从那天之後,她们开始唤我「hana」。
一开始我感到十分不习惯,尤其是在面对世恩的时候,我和她虽然相差一岁,但是一起长大、我一直将她当成同龄好友,突然要改用敬语对话让我不自在了好一阵子。
不过世恩倒是蛮乐於一直说平语来使唤我。
练习生资历最长的惠真前辈,不,惠真姊理所当然的被指派为sweetheart的队长,在这三个月期间的练习和活动都是由她积极的带领我们,那时的我认为若是真的能和她一起出道,一切一定都会很顺利。
我当时还以为惠真姊会和我们一起走下去。
那件事发生在出道前一个半月,我们正在练习出道曲的舞蹈的时候。
「hana,第二段副歌的高音会太勉强吗?」吴老师在一旁看着我们练舞,一边拿着笔记,等到我们跳完一个段落後正要休息时,他走过来向我关切。
「不会,我可以的。」我喘着气说,接着拿起水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可以就好,你的唱功应该团里最稳的,但是要记得轮到你在中心位跳舞时,一定要保持笑容,做好表情管理。」
「是,我会注意的。」我微笑颔首。
吴老师满意的诺了一声然後走开,这时我看见正在角落休息的惠真姊脸色有点不对劲,我又看向另一旁的秋奈和世恩,她们正专心的看着刚才录制的练习影片,认真讨论着舞蹈动作。
我盯着惠真姊看,过了几秒,她的表情仍然看上去很不好受,正抱着腿、靠在墙上喘息着。
见到她这样,我头皮一麻,旋开保温杯的盖子,倒了一些水在里头,走过去递到她面前说:「惠真姊,喝点水吧。」
她抬头,一见是我,随即扯出一抹笑容,「好,谢谢。」
「你还好吗?你看上去脸色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着她疲倦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她摇摇头,「我没事。」
「是不是这几天练舞太累了,你才会这样?」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却觉得事情没有那麽简单,毕竟之前在练习生时期她一天即使练习十八个小时也从不喊累。
难道是心理因素?太过紧张?
我看着惠真姊失神的双眼,没有再问下去。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回到宿舍里,经过一天的特训,大家都很疲惫,我到厨房冲了一杯热茶来喝,秋奈卧在沙发上休息,世恩则是先睡了。
「hana,你有看到我的手机吗?」世恩突然打开房门,顶着一脸素颜问道。
「手机?我没看到啊。」我眨了眨眼,「你是不是洗完澡忘记从浴室拿出来了?」
「啊!有可能耶。」世恩傻笑两声,「惠真姊在浴室里吧?你可以帮我问问她吗?我现在摘掉隐形眼镜了,不好走路。」
我放下手中的茶包,无奈一叹道:「知道了,我去浴室看一下。」
接着我走到浴室门边,伸手敲了几厦门,朝里头喊道:「惠真姊,你在里面吗?」
她没有回应。
「姊,你有听到吗?」我疑惑地皱起眉,稍微转动门把,却发现没锁。
我伸手旋开门把,紧接着我就看见惠真姊趴在马桶上,看起来像是刚经历过呕吐,脸色非常地差。
「惠真姊!你怎麽了?」我连忙蹲下身扶着她,「你怎麽会突然这样?」
她无力地想推开我,让我不解,於是更用力抓住她的身子。
我低下头瞥见她手上握着什麽,於是狐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则是露出惊惶的眼神,抿着唇不说话。
过了几秒,她仍不愿开口,这使我更加纳闷,深感不对劲的我抓起她的手,拿去她手中紧握的条状物,定睛一看,我倒抽了一口气。
那是一条验孕棒。
我屏住呼吸,缓缓移开手指,看见验孕棒上显示着两条红线。
我傻住了。
「道妍我」
「为什麽?」我不解朝她咆哮,此刻的我心里突然非常愤怒,「你不是跟他分手了吗?你不是答应过我了吗?姊!」
她看着我,眸里充满了倦意,抿了抿唇颤抖地说:「我的确跟他分手了,但是我不知道竟然会这样」
我别过头,闭上眼叹了一口气,「所以你最近才几乎都吃不下饭吗?」
「发生什麽事了?」秋奈推开浴室的门,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们问道。
我愣愣地看着她,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平复过来,惠真姊则是下意识地夺走那条验孕棒不让秋奈看见。
秋奈见我们俩神情有异,狐疑的皱起眉,「到底怎麽了?」
我看着秋奈困惑的双眼,又回头瞟了惠真姊一眼,正想着要怎麽开口,惠真姊便先坦承:「我怀孕了。」
秋奈愣了半拍,然後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接着世恩也从房里走了出来,知道了这件事。
我们四人坐在客厅里,彼此都低着头,没有人说话,安静了好一会儿。
在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时,秋奈率先问了一句:「惠真姊,你是什麽时候怀孕的,你心里有任何想法吗?」
「在我和他分手之前吧。」惠真姊把头低得很低,长发掩住了她的侧脸,我看不见她的面孔,只听见他用微弱的声音说:「应该是那时候」
「那就是三个月前了。」世恩盯着地板,面无表情地说。
我们四人又沉默了片刻,我想说些话来缓缓气氛,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乾乾地盯着惠真姊看。
突然,惠真姊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会去和社长说的。」
「惠真姊」我叹息,「这样你就不能出道了。」
她转过头来看我,眼神里满是旁徨和焦虑,「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出道不出道的问题了。」
「没错。」世恩低声补了一句,「惠真姊退出组合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我对世恩的理性感到诧异,「那惠真姊怎麽办?」
「我也不知道。」世恩似乎很丧气,但她的口气仍然相当冰冷,「不过我们总得为团t着想,再三个月就要出道了,让惠真姊退出後再找成员替补总b无法出道来得好吧?难道你不想出道了吗?」
「你竟然说这种话?」我感到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看向世恩,「惠真姊还在这里,你却只想着出道的事情?」
「我有说错吗?」世恩不甘的反驳,「惠真姊怀孕我也觉得很讶异,也和你一样不知所措,但是我们总不能因此就让整个出道计画停摆吧?这不是你能自己做的决定,我也是团员,还有秋奈,她从日本过来辛辛苦苦地当练习生两年,难道要因为惠真姊就不能出道吗?」
「朴世恩,你这样说太过分了!」
「要叫我世恩姊!」
我和世恩在气头上对彼此咆哮,我们怒视着对方,过了几秒我才想起惠真姊还在一旁神情憔悴,而秋奈则是尴尬地拉住了我的手。
「hana,你冷静点,世恩姊也是。」秋奈道,「我们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说了,我会去和社长坦白。」惠真姊虚弱地说,我们全都看向她,接着她语气颤抖地道:「然後就像世恩说的,我会退团。」
我看了世恩一眼,他低下眸,抿住唇没有说话,我又抬头看向惠真姊,她很慌张却又努力保持镇定,「我不会拖累你们。」
拖累。
她说了「拖累」这两个字。
我很想告诉她一切都不会有事,也想帮助她,可是仔细想想,却发现我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世恩说的话虽然无情,却一点也没错,可是为什麽我会感到这麽无助?明明最应该感到害怕的人是惠真姊,为什麽我却在那一刻感到深刻的失落感?
那晚我们四人坐在客厅里,几乎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阖上眼睡觉,就只是安静地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我失神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清晨的阳光打进室内,熏上我的眼睛,我才惊觉已经过了一整晚。
世恩默默地起身去倒水,我瞥向一旁的秋奈,她已经抵挡不住睡衣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惠真姊仍然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的角落,我抬起眼瞧她,她的眼神和昨晚一样无神,只是又添了几分疲倦。
我发现她开始无意识地抚摸自己的小腹,我心里便不自觉揪了一下。
该怎麽办?
我没有办法想像我们出道了,却没有惠真姊在我们身边。
她是队长、是我们的精神领袖,少了她,sweetheart该怎麽办?
「惠真姊,喝点水吧。」世恩将装满开水的玻璃杯递给惠真姊,惠真姊愣了半晌没有回应,世恩於是叹了口气,将水杯塞到她手中。
一股倦意袭来,我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此时惠真姊却突然起身,我和世恩同时抬起头看她。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小腹看了好一会儿,我看见她眼神的那刻,就知道惠真姊已经不再可能回到我们身边了。(ρò18ǎc.còм)po18ac.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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