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丝嗡鸣响彻天地间，在这个瞬间，时间的流淌陷入了静止，一切都停了下来。
    光形态的亚当斯向阿丽娜伸出手，可是当他触碰到后者时，手指直接穿了过去。
    这是一个陷阱！
    他猛然转过头，恸哭领主的眼中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哈啰？”
    果然是他！
    狡猾的，阴险的，毫无底线的，周金儒！
    周金儒叹了口气：“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你，我的光之种好用吗？”
    亚当斯的面部肌肉抽搐两下，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如你所见，我们身处太岳基地制作的沙箱环境，这里完美模拟了现实世界里的环境，你可以随意破坏，发泄你的不满和愤怒，然后我们一起被扔进下层世界，在那里，你能见到你的那些部下。”
    “我不信。”
    周金儒张开双臂：“请随意，不必在乎我的感受，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力量。”
    这个男人有恃无恐的模样让亚当斯紧紧皱起眉头，他做了些尝试，发现根本无法与四神取得任何沟通。
    周金儒拍拍手，满不在意道：“你和你的星际战士都太强了，我承认没法完全消灭你们，所以这个冗余空间就成了最好的选择，但是……”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冗余空间快要被堆满了，再加上这次大规模击穿现实，它和现实的边界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不需要多长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一团乱。”
    披着黑色斗篷的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周金儒面带微笑，丝毫不觉得惊讶。
    而亚当斯则盯着那张一半是海鲜，一半是人类的脸，低声道：“诡道之主的力量能渗透到这里吗？”
    “当然……不能。”
    命运轻笑一声：“诡道之主的一个分身已经被四先生设计驱逐，祂短时间内无法回到这颗星球，所以，这是我的力量。”
    “那么，现在呢？”
    “当然是回到现实世界，让命运长河重新流淌。”
    啪。
    命运轻轻拍了一下手，沙盒空间像镜子一样破碎，静止的世界开始重启。
    ……
    阿丽娜抬起头，她的眼睛看到的首先是一双黑色靴子，紧接着，一双温暖的大手扶着她的手臂，视线慢慢向上挪移，那个男人的脸出现了。
    白鹿的脸色仍然苍白，她的嘴角扯了扯，虚弱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彻底失去你了。”
    “还没有，你做的很好，完全符合我的期待，从现在开始，你毕业了，恭喜你。”
    阿丽娜的瞳孔微微收缩，双手握紧了男人的手臂，什么也说不出口。
    周金儒转头看向亚当斯，只见几名捍卫者已经冲了上去，其中就包括阿米娅。
    他低声道：“即便没有我的光之种，你也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变成光。”
    “我希望是这样。”
    男人招招手，示意霜星过来，将受伤的阿丽娜交给她。
    霜星点点头：“等我安顿好阿丽娜就回来帮你。”
    “嗯。”
    此时捍卫者和恸哭领主打成一团，命运也不知所踪，周金儒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插进衣兜，在战场上闲庭信步，宛若自家的后花园。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你看起来倒是很放松，可是他们完全打不过同等力量下的敌人，哪怕是围攻也不行。”
    亚当斯可怕的战斗天赋，搭配捍卫者的光形态，几乎一剑一个，劈飞了周围的捍卫者。
    “要不你们也试试吧，最起码当做是经验。”
    女人叹息道：“我们要是试了，那就是惊悚了，也罢，事到临头，哪有退缩的道理。”
    在这天灾的加持下，一道巨大的阴影渐渐探出云层，它的出现令稳坐后方的炎国护国公霍然起身，神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慢慢放下手。
    那是一头龙，一头真正的炎国龙，它盘旋在天际，体型巨大，像山岳一样雄伟，无意中散发的威压迫使许多血脉不够强大的种族颤栗不已。
    它不是死物，更不是虚影。
    暗金色的眼瞳中，出现了一个让它感到无比熟悉的人。
    “四先生，别来无恙？”
    这一声呼唤倒是让不少人惊醒过来。
    周金儒微微点头：“我不记得你了，不过我想，你也不是以前那个你了。”
    龙的语气听不出悲喜，也分不出喜怒：“你不记得我，那就算了，人间匆匆数千年，过去的事，我也忘了大半，此次唤醒我，目的又是什么？”
    周金儒指着不远处的亚当斯：“干掉他。”
    亚当斯：“……”
    ……
    龙骤然飞向深空，化作一个光点，这光点越来越大，远远超过了太阳所能散发出的光亮！
    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彻底吞没了亚当斯，地表的泥土岩层直接被融化，深入到漆黑一片的地底世界。
    麟青砚双目被刺激的眼泪不止，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努力去看，只听见耳边传来护国公的话语。
    “青砚，你听见岁的话了吗，它和那个博士在很久之前就认识，听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
    很久之前？
    最起码也有上千年了吧，有多少人能活过百年还不得而知呢，哪怕一些很长寿的种族，再依靠机械设备，也做不到永生。
    “我不知道，如果朝廷要调查，司岁台也许有想法。”
    护国公意味深长道：“查一位和岁至少平起平坐的神明，那可不容易。”
    炎国对神明的态度一向鲜明，这事恐怕很难善了。
    ……
    龙喷射出的光柱渐渐消散，它的身影同样开始溃散。
    “四先生，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你，希望下一次还有见面的机会。”
    周金儒笑道：“但愿吧，再见。”
    话音刚落，亚当斯从地洞中一跃而出，只是他的样子比之前要凄惨多了，一身作战服破破烂烂，头部挂着一道血痕，胸口更是血肉模糊。
    他大声道：“看来这个世界的土著神明也没能杀死我！”
    “你的确很难被杀死，我承认。”
    ……
    此前被打飞了特雷西斯连滚带爬地去查看特蕾西娅的情况，可是王女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冲向敌人。
    “特蕾西娅！”
    那个眼神！
    绝对不是毫无情绪波动的人偶！
    怎么回事，难道特蕾西娅已经苏醒了吗？！
    ……
    白裙子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亚当斯，伸手去捞掉落在地面的黑色螺纹长剑。
    但就在她即将拿到手时，另外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抓住剑柄，用比她更快的速度冲向亚当斯！
    ……
    “你……”
    亚当斯刚开口，忽然感觉后心一阵剧痛，黑色螺纹长剑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身体，洞穿心脏，无数光芒从伤口中喷出来。
    握着剑柄的那只手，正是阿米娅。
    “你……”
    亚当斯摇晃着身体，他感觉到力量飞快地流失，死亡正在接近。
    “这是文明神器，一个文明凝聚出的器物，它能杀死神明，因为人们能竖起雕像，同样也能摧毁它。”
    命运的声音适时想起，他就像阿米娅的影子，从少女的身后走了出来。
    “你……”
    亚当斯伸出手，却没能触碰到命运，他跌倒在地上，身形迅速溶解，消失。
    命运面含微笑，重复道：“这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