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源石技艺，没有多余的力量，只有单纯的格斗技巧。
    周金儒的右臂砸在111号的肩头，后者承受这次攻击后，用膝盖撞向他的腹部。
    男人抬起左腿格挡，但他快速划向111号的手刀落空了。
    再次分开时，周金儒对111号有了简单的判断。
    肉体力量是正常男性的水平，拥有与之相符的敏捷，格斗技巧不错，但没有源石技艺，看来赢卡西米尔的骑士还用了别的手段，并且，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如果你只有这种程度，看来银狐的底牌也不够多，来吧，在我的面前，你毫无秘密。”
    111号重新取出一张面具戴好，擦掉嘴角的血迹，冷淡道：“现在就用这种口气说话了吗？”
    光学隐身消除，两人重新出现在观众面前，只是场地内已是一片凌乱。
    他们的出现令现场的观众们发出惊呼。
    这时候周金儒才发现原本还不到一半观众的看台此时坐满了人。
    解说员热情洋溢：“开始了！第二回合！看来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四先生略胜一筹！”
    伊奥莱塔微微摇头：“不，他们都没有尽全力。”
    卡缪眸光闪烁：“如果可能会对观众造成损伤，我会阻止他们。”
    大骑士长没有说话，继续观看。
    111号用力甩了一下右手，淡淡道：“四先生，你见过真正的捍卫者吗？”
    “我自身就是捍卫者。”
    “是吗？”
    111号语气一顿，他的右手猛然握成拳头，一股雄浑的气浪向四面八方扩散开，一头黑色短发竟然在短短几秒内白了一半。
    “看吧，这才是真正的捍卫者！”
    111号几乎咆哮着吼出这句话，双腿踏在地面，精良建筑材料浇筑的比赛场地竟然被踏出了一个个坑洞，此刻的他力量与速度并重，扑过来时，竟然像一道排山倒海的巨浪！
    两人再次撞在一起，拳拳到肉，毫无战斗美感可言，对于习惯了各种精巧战斗艺术的观众来说，他们就像两只狗熊在打架。
    但周金儒一点都不这么想。
    111号打在他身上的拳头都被刚性护盾削去伤害，而他的攻击虽然造成了伤害，对方的气息却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甚至越战越狂，越狂越战！
    ……
    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引起了一些强者的关注，其中就包括血骑士狄开俄波利斯，身材魁梧的米诺斯人独自坐在休息室里，安静的看着屏幕上疯狂战斗的两个人。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传说中，米诺斯的战争女神下属的十二位圣战士都有短时间内急速提高战斗力的能力，眼前的111号显然就在此列。
    可是这种能力不是没有代价的，强行提高战斗力，所需要消耗的是使用者的生命潜能。
    换句话说，他们在透支生命进行战斗。
    这样的勇士死在竞技场里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可是现在的卡西米尔还有荣耀可言吗？
    米诺斯人目光平静如湖面，毫无波澜。
    ……
    “果然出现了，透支生命的战斗方式，其实这种能力并不罕见，卡缪，感染者也可以，或者说只有成为感染者后才能这么做。”
    伊奥莱塔面带微笑，她半回忆道：“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感染者的源石结晶能让他们不使用施术单元就能施展强大的法术，相对应的，源石病也会加速他们的死亡，这是一种诅咒，可是他们不知道，这其实也是一种恩赐。”
    “大骑士长。”卡缪的喉咙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不重要，看比赛吧，不要错过精彩的一幕。”
    ……
    不是感染者也能透支生命，111号的真实身份呼之欲出。
    周金儒得出这个结论时，心中也叹息了一声。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总结出透支生命提高战斗力的办法，并且大规模运用到作战的士兵当中，极大程度提高了作战能力。
    当时的战斗员都能这么做，但后果是彻底透支生命潜能后死去的人也特别多，他们在黑暗年代照亮这片大地，一直坚持到人间之神归来，才有了后来的捍卫者。
    拥有光传承的捍卫者比单纯的透支生命多了不少保障，不至于使用两三次后就直接死掉。
    周金儒行走在这片大地的一百年间，基本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自爆能力，哪怕米诺斯的十二位圣战士也不过是利用了源石技艺而已。
    透支生命似乎消失在历史里了。
    直到现在，111号在他面前用出来。
    也就是说，银狐那边至少找到了太岳基地的部分遗迹，并且破译了该方法，还试验成功了。
    周金儒觉得可以进一步大胆猜测，银狐背后有太岳基地的影子。
    呼！
    111号赤手空拳，被他卷起的风却格外锋利，刮在脸上甚至能将皮肤撕裂。
    “我知道你的来意了。”
    男人轻轻吐出一口气，骤然间，他的身形出现在111号的身后，几乎在同一时间，旋风包裹了两个人。
    “你的力量呢？！四先生，为什么不让我看一看你的力量！！”
    111号狂吼一声，口鼻中喷出血液。
    这血液随着风吹散在空气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染出一片火光！
    轰！
    炽热的火柱将他们彻底淹没！
    “看不见！彻底看不见了！究竟谁才是赢家呢！”
    ……
    “战斗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伊奥莱塔收回视线，往回走，跟在后面的卡缪觉得大骑士长的背影颇为落寞。
    他回头看了一眼直冲云霄的火柱，转身离开了。
    ……
    “结束了，真正的勇士，只有这种死法吗？”
    血骑士握紧了拳头，抬起头，看见门口的电子屏幕提示到他出场了。
    ……
    火柱中心，周金儒看着半跪在地的111号，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我没有将你们当做物品，现在的局面也不是你们的错。”
    “我们生来就是消耗品，没有什么可说的。”
    111号的头发变为一片灰白，皮肤褶皱，强壮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佝偻，他的声音也开始虚弱。
    “四先生，原来……”
    “嗯。”
    竞技场内，火光消散，众人的目光中，一束金光冲天而起，向远方飞去。
    正当裁判不知道该怎么宣布结果时，身披黑色大衣的男人又回来了。
    解说员谨慎道：“四先生，111号选手呢？”
    “他有事，先走了，这场比赛应该是我赢了。”
    “是、是的，您取得了胜利。”
    裁判赶忙宣布真正的获胜者。
    面对观众潮水般的掌声，周金儒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这些喝彩，这些掌声，不过都是卡西米尔的缩影。
    人山人海中，他看见了某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