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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花落
    四人听到六安的话,眼神明显凌厉了许多。
    小荷转头看向其中一名男子,脸上有着不解。那名男子并不多加解释,直接朝王妧喊话:“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我家主子很欣赏姑娘的才华。”
    他说话的时候盯着的人却是六安。
    王妧知道,只要自己跟他们走,很多真相就能被揭开,但她也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对方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对方派人来杀她,被六安击退了,在他们眼里,她的价值是跟六安绑在一起的。六安本来不必卷入这些事,她和他的约定也仅限于口头上的钱财交易。她的前路风险未明,她得问清楚六安能陪她走多远。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杀我了?”王妧只问到小荷和赵鲽身边的人有没有来往,所以六安见她没问也就没告诉她,小荷和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有联系?
    六安看到王妧眼中毫不掩饰的疑虑和防备,他凝眉思索,最后才说了一句“我不确定”。
    不确定也得告诉她啊!事关她的性命,怎么能把她蒙在鼓里?
    “我起初以为,他们想杀的是我。昨晚和他们交手之后,我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你。”六安的眼神忽然柔和下来,“我就放心了。”
    王妧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知道有人要杀她,六安还能放心?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行了行了。”王妧走远两步,心里估计着她有多大的机会逃跑成功。
    六安见她退开的样子,失笑道:“我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是你,对我来说麻烦会小得多。你想到哪里去了?”
    “叫你不好好读书!说话都不会!这叫歧义!”王妧生气了,声音都提高了不小。
    要不是为了别让对面的五人以为他们闹翻了,王妧才没那么容易平息下来。她沉声快速地对六安说了下面一番话。
    “你也看到了,我连有人要杀我都不知道。还有上一次,如果没有你,小斋的那一箭就够我受的了。我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落入比这更危险的境地,你还愿意跟着我?”
    “要给我加工钱?”六安挑眉,一脸认真地问。
    王妧被这句反问噎着了。另一头的四人见他们磨磨蹭蹭不给个准话,也没了耐性。
    “请吧。”一开始朝王妧喊话的那个男子再次提醒她。
    王妧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低声对六安说:“你拿着这枚令牌入宫见皇上,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他,如果我不见了,皇上没派人来找我,你再去酒馆委托万全一来救我。”
    她把袖子里拢着一枚“御”字令牌悄悄递到六安手上。
    “你又想把我支开?”六安手中摩擦着令牌的纹路,话里却透着一股冷意,“昨晚他们不能伤你分毫,今天也一样。”
    怎么一到紧要关头,她的话就自动无效了呢?王妧还想说些什么,对面四人已经走近前来,喊话的那人对她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六安看到王妧又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起伏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我舍命陪君,你还怕什么?”
    王妧听到这句话,心里的石头好像放低了一些。支持着她前行的不止有她对王姗的执念,现在还有了眼前的六安。即使前路是龙潭虎穴,对她来说也显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两个人由那喊话的人带着,其余三人和小荷押后,一起进了朱宅。
    入眼是熟悉的布置。二进会客的厅堂里不见朱夫子的身影,只有一个书童打扮的人在打扫。
    王妧实在不愿意猜想朱夫子和小荷背后的黑手有什么联系。对方又是派人来杀她,又是设局引她来见面,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也是云里雾里。
    打扫的书童退了下去又重新回来,手中多了一个托盘和两个茶杯。
    他给王妧上了茶时,还忧心忡忡地看了王妧一眼,随后才侍立在一旁。
    朱夫子不在,刚才那四人又不知去了哪。王妧想和书童套些话,才发现他一直拿眼神瞟着茶杯。
    这四周又没其他人,有必要做小动作?王妧好奇地拿起茶杯,发现下面垫了一张纸条。
    “什么?朱夫子被抓走了?”那他还有时间慢吞吞地用这种方法来告诉她?
    “姑娘。”书童眉目清秀,二十许年纪,说起话来却结结巴巴,“姑娘……答应……夫子……没事。”
    他说的连起来还不成一句完整的话。王妧觉得事情难办了,现在不止是她和六安,连朱夫子也在对方手上。他们已经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抓走朱夫子的人是谁?”王妧焦急地问,趁着此时没人,他们也许还能逃出去,“他们有多少人?”
    书童抿着嘴,拼命地摇头,也许是急得说不出话。
    “你先别急。朱夫子房间里有一种烟火,把它点上,皇上就知道这里出事了。”王妧说着,带头向门外走去。
    迈出门外的她顿住身形,回头看向书童。书童脸上僵硬的神情很快被一个微笑代替,可惜笑意没有到达他的眼睛,他看上去笑里藏着刀。
    转身坐了主位,他一副主人家的样子,还伸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指着王妧刚才所坐的位置。
    除了王妧座位边上的茶杯,另一杯茶连同托盘被放到首座旁的茶几上。书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等着王妧慢慢从门口挪回座位。
    “这茶露馅了?”他好像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被王妧拆穿,反而很随意地讨论起这件事来。
    王妧没有回答他,她觉得如果把原因说出来,对方一定会恼羞成怒。
    谁知道他自行分析起来,也不觉得无趣。
    “一时偷懒,拿了两杯,竟然就被你试出来了。夫子被坏人带走,身为书童的我怎么还会给坏人上茶呢?”他说着摇了摇头,“假装在打扫也是失策。”
    他这是做戏做上瘾了?王妧在心中嘀咕了一声“可怕”。
    “早预料到你能在他手底下做事,总不会太笨。玩也玩够了,咱们该说正题了。”换上严肃神情的他,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势而又霸道的戾气。
    王妧屏住呼吸,接下去他说的话绝不会像刚才那样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