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itre68 - Le repas avec HE】
沉培入院抢救后的第四天,秦琬站上体重秤,轻了四斤。
“太太,您歇会儿吧,我来照顾先生,您出去散散心,先生醒来看到您这个样子会心疼的。”管家陈妈劝道。
沉铭正好推门进来,手上拿着封精致的烫金请帖,是城东的某家私密会所。他放下单肩包,“妈,贺家老太太遣人送来的,周六晚上请咱们还有沉铨吃饭。去不去?听说那家菜不错。”
秦琬敲了他脑门一个暴栗,“去什么去?整天就知道吃吃吃,打游戏,玩手机,你爸都这样了我还有心情跟贺家人吃饭?”
“爸是被自己公司气的,又不是被贺桐舟气的,再说这种时候贺家想和我们交好,不就是商量停战的意思吗?爸要是知道,也会考虑赴约,圣诞节他不就和贺老爷子喝了杯酒嘛。”
他趴在病床边,几根头发无精打采地垂在洁白的床单上,“爸,你醒醒说句话呗,沉铨回来了,你该高兴了吧!你从小就偏心他,觉得处处都欠他,可他呢,儿子不像儿子,哥哥不像哥哥……”
“闭嘴!”秦琬把手里没吃完的苹果砸进垃圾桶。
她深吸一口气,“贺家要请客,请的也不是咱们,是沉铨!他才是光宙未来的董事长,咱们母子俩去干什么?贺小姐看得上你?”
沉铭眉毛竖起:“贺泉茵怎么就看不上我了?我长相学历都不差,俗话说女大叁抱金砖,要是相亲能相中,我可给咱家抱了一块半砖呢!秦女士,你怎么也帮沉铨说话,他小时候怎么欺负我的你都忘了?真是世态炎凉。”
秦琬被他逗笑了,捏了他腮帮子一把,“就会贫嘴。”又一叹,“依沉铨的性子,他是绝不会去的,可老太太亲自出面,沉家不去,少不得激怒贺氏,对集团不好。所以我们还是去吃顿饭吧……唉,你爸要是醒了就好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沉铭头痛,他老娘事事都依着他爸,这些年除开有个糟心的大哥,家里和和睦睦,从不吵嘴。可他爸正在床上不省人事呢,凭秦女士的头脑,独立思考比较困难。
“你买件新衣服,打扮得漂亮点,跟他们打打太极,就说沉铨和S国那个女孩没定下来,暗示贺小姐还有机会。我真不明白,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就罢了,怎么连贺家二老都对沉铨这么重视,他有什么好的?图他长得精神,图他不说话?”
秦琬认真想了想,道:“他确实比你长得精神,也比你话少,还从来不打游戏。”
沉铭:“秦女士你是我亲妈啊。喏,黑卡,拿着!赶紧出去买衣服,别在这伤害你儿子的心。”
秦琬记着他的话,想起去年在南京见到的那个姓陆的小丫头,心头涌起不快。她又没有阻止沉铨和她谈恋爱,只不过要求她辞职回国,当个好太太贤内助,完全不计较她的出身,世界上还有她这么开明的后妈吗?
老沉说了,沉铨是要继承光宙的人,这么大一个集团,未来的董事长夫人是要像她一样经常陪同丈夫出席公众场合的,与丈夫的事业和家庭比起来,自己的工作算什么?等她生了儿子,就知道孰轻孰重了。
秦琬如此想着,让司机熟门熟路地开去五公里内最高档的商区。
珍珠项链要换。
翡翠耳环要换。
身上的真丝长裙也要换。
不能叫贺家看不起。
“太太,车库满了,您可以在这里下,前面正好新开了家首饰店。”韩叔恭敬道。
换成往常,秦琬肯定要抱怨几句大城市停车位不够,可她赶时间。明天晚上就要会面了。
她踩着小羊皮细跟款款下车,通身珠光宝气在这个街区并不稀奇,但她保养水灵的皮肤和骄傲的神态还是引起了一些年轻小姑娘注目。她微微一笑,抬动小腿,优雅地踏过石砖地面,眼神蓦地一凝。
那个背影……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眨眨眼,确实是老沉的宝贝儿子。人高马大的,身形跟老沉年轻时像极了。他刚从一家珠宝店离开,手上提着店里的花纹小手袋,是赠品,上面印着玫瑰和白纱。
沉铨买这个干什么?难不成私定终身了?
她鬼使神差地进了那家店。
店员小姐眼光毒辣,看出这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款夫人,殷勤地迎上来,推销昂贵的新品首饰。
“刚才那位沉先生是我侄子,碰巧遇上,他神神秘秘的,也不知买了什么东西送给女朋友。我这个做姑姑的想私下看看,要是他给人家闺女送的东西不好,我们家就得没脸了。你说这搞金融的吧,审美一直就差……”她无奈地摇摇头。
店员小姐忍不住笑了:“女士,您放心吧!事业有成的男顾客上我们这儿来买钻戒,都挑贵的买,款式倒是其次,可您侄子是个行家,指定要我们家品牌前年获国际金奖的那款戒指,交了定金,还让我们联系设计师改细节。我们挺奇怪,他的法语特别好,完全可以在法国门店订做,私人订制的价位是一样的,拿到手比我们这儿快。”
秦琬挑了条稳重大气的祖母绿挂坠,冷淡道:“谁知道年轻人脑袋里装什么呢,放着国内的工作不要,发达国家也不想待,跑到西非去,快把他爸爸气死了。非洲那个破地方,哪有什么像样的首饰店,他回来一趟,忙前忙后,现在知道国内方便了。”
店员小姐阅人无数,一张巧嘴顺着她说,把她哄得服服帖帖,秦琬听着高兴,随手拈了一对白玉耳坠。玉质莹洁,精雕细琢,价位秦琬没看,反正应该不低。
“像你侄子这么绅士又体贴的男孩子,现在真不多见。”一个在店里购物的中年大妈看到她买白菜似的拿下耳环,插嘴道:“他说他未婚妻没打耳洞,叫她们帮忙把赠品换成耳夹呢。”
秦琬脸色变了。
敢情还真要私定终身。
店员小姐察言观色,见她落在白玉耳坠上的目光闪动,笑着问:“您要送人还是自己戴?”
秦琬大手一挥,“你还怕我退货不成?包起来。”
店员小姐尴尬地拿包装盒去了。
刚才说话的大妈凑过来,指着最中间柜子里一枚钻戒:“喏,你侄子要的就是这款,小姑娘有福气。”
天鹅绒上躺着一枚钻戒,造型流畅大方,在秦琬看来,实在过于简单了,钻石还没她无名指上的大,那是老沉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送她的。
“就这?能获金奖?”她狐疑道。
大妈看过介绍宣传,叽叽呱呱说了一堆,什么法国大师为他女儿设计的啦,参考祖上某位公爵夫人的传家宝啦,启蒙运动时期新古典主义风格啦。秦琬听不懂,也没装懂,等店员打包完,对她道:“这个我也要了。”
店员小姐瞅了眼她从限量版爱马仕钱包里抽出的VIP卡,笑得更甜。
有钱人真他妈有钱啊。
*
翌日晚,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会所外。
车里踏出一双红漆皮,艳得夺目,再往上是缎面黑长裙,乍一看有些普通,但搭配红圆帽和流苏手包,庄重中透着几分热烈的妩媚,叫看多了美女的门童移不开眼。这一身行头足有上万美刀,金钱堆出的美丽像玫瑰的刺,容易扎痛人,却过瘾。
何况她还风情万种,一笑倾城。
贺泉茵扶着穿旗袍的贺老夫人,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进包厢。沙发上坐着神情不安的秦琬和沉铭,来得很早,等了足有半小时,诚意满满。
这两人她是第一次见,听说都不沾集团事务,沉铭本科还没毕业。
意料之中,她最希望见到的那个人没有来。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贺老夫人出身名门,言行如春风拂面,和风姿绰约的孙女坐在一块儿,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秦琬自小远离家人,在北方胡同里放养长大,自知读书少嗓门高,就算镶金饰玉也土里土气,不动声色瞧了她们好几眼,自己先消了一半气势。
沉铭知道她除了和几个贵妇朋友聚会做美容,很少出来见生人,是他爸怕她说错话做错事的缘故,来之前就特意叮嘱过他娘,尽量少开口。
贺家祖孙委婉地数落贺桐舟这阵子的穷追猛打,他听懂了,贺老爷子不满贺桐舟作为,打算停战,是大好事。可是接下来老太太问他光宙运行如何,碰上了什么难处,暗示可以和老爷子提一提,这要他怎么回?
沉铭见过的世面不少,可心思半点不在家业上,应酬起来就是只菜鸟。答不出人家问话,又担心对方觉得他不尊重,错失良机,当下抄起53度的白酒倒了满杯,咕咚一口闷了,红着脸望着贺泉茵,活像要代他缺席的哥哥抱金砖。
“贺老的意思我明白了,先谢过他关心,下周一定让沉铨做东回请您几位,公司的事,他比我在行。”
白酒是给贺桐舟和沉铨准备的,可最重要的两个人谁都没来。
秦琬给他豪气干云的模样吓到了。
贺老夫人轻咳一声。
贺泉茵亲切笑道:“弟弟,沉铨是不是在公司忙?他这回是准备在国内长期发展吧。”
沉铭正晕着,被她那声温柔悦耳的“弟弟”喊得骨头都酥了,摇摇头:“我们可管不了他,他人是回来了,心还在非洲呢。”
贺泉茵上半身往前倾了几寸,把他的酒换成西瓜汁,含笑的脸庞近在咫尺,沉铭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水味,触电似的往后退,椅背“呯”地撞到后脑勺,“姐姐别别别,我自己来就行!”
秦琬:“……”
沉铭朦胧中看到母亲狠狠瞪他,感觉这酒太上头,当下道了声失陪,蹿去洗手间醒酒。他第一次喝白的,魂都要出窍了。
房间里只剩叁人,秦琬不开口是不可能的,她一开口,就必然落下风。
贺泉茵给长辈倒红酒,和她不疾不徐地闲聊,沉培是否苏醒、沉铨一天多少小时在公司、她昨天去哪家店买的这对漂亮耳环,全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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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女德班代表,不是纯粹的坏人,就是没脑子,你会发现她讲话都发自内心。总裁文里必须有个后妈配角,所以我写了一个和传统型霸总最配合的类型:养尊处优美容逛街,外人看来和睦美满,其实一切都是以放弃思考能力、唯夫命是从为代价的,并且她还乐在其中。
“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美貌如花”,在现实中要想达到平衡,就得当好一只乖乖的金丝雀,现实中的霸总可没有喵爹这么懂得节制欲望,儿子也没有喵弟这么单纯孝顺,继子更没有喵这么淡泊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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