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菲点点头，看着王元走出去，和焦华珍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带着些许疑惑。她微微垂下眼皮，随后转头看着林嘉，对他展颜一笑：“常冰怎么这么蠢，原本我只想着说她找水军黑我就行了，没想到她居然自己上！披马甲了都不知道换ＩＰ啊！”
    看着她一脸嫌弃的模样，林嘉笑了下：“那你会换ＩＰ吗？”
    “啊？”夏雪菲睁大眼睛看着他，心虚的笑着：“对哦，我也不会哦！不过我不会去骂人呀！”
    林嘉嘴角扬起，伸手摸摸她的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乖孩子……没事儿，回去我教你。”
    夏雪菲震惊的看着他：“你……居然还会换ＩＰ！你连马甲、小号都不懂，居然会换ＩＰ？”
    林嘉觉得自己的心啪啦一声，从中间裂开一道缝，看着她瞪得出来的眼睛，无奈的叹口气：“我懂马甲和小号的意思，是你以为我不懂，给我解释了半天，而且，考研、读博计算机都挺重要的，我感觉我学的还算不错。”
    看着他认真解释的样子，夏雪菲干笑了两声，看的林嘉只能好笑的摇摇头，看到她眼睛下面有些发乌，皱了下眉，伸手摸过去：“困不困？”
    夏雪菲摇摇头：“我现在精神好着呢，尤其是看到这么多人骂常冰！超解气！”
    林嘉眼睛扫过帖子下面的那些评论，眼神有些暗，刚刚那些骂雪菲的话他都看到了，那天晚上他看的时候，虽然也有攻击雪菲的，但是用词还算文明，没想到常冰本人的用词居然如此的……他转移过视线，不想看也不想形容，因为骂的是雪菲，不管他怎么形容那个女人的用词，好像到最后都是映射到雪菲身上，还真是有点憋。
    林嘉看了眼这个帖子下面的图片，还有王元团队几个人一直不停地在记录着数据，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雪菲。”林嘉叫了她一声：“你……介意不介意这件事被做成一个热点新闻？”
    夏雪菲一愣：“热点新闻？以我为热点吗？不太好吧……主要是我在这个事件中也不是全然无辜的呀。”
    林嘉看着她担忧的样子，笑了：“不是以你，而是以‘网络水军’为主题，你这件事情作为一个例子提一下，水军不只只是在你们圈中的这种……竞争，一些商战还有恶性炒作中都有他们的存在，所以你不用担心。”
    焦华珍一直在旁边听着，心里也在不停的思索，听林嘉解释完，她开口问：“你们会怎么说这件事？谁主导的这件事？”
    夏雪菲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托在腮帮子笑的像是一朵花一样专注的看着他，林嘉有些艰难的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笑容浅了些，平静的说：“按照新闻节目的惯例，大约就是常姓女演员，在新电影拍摄时期，因为私人原因，雇佣水军抹黑同剧组的另一女演员。”
    焦华珍看了眼已经眉开眼笑的夏雪菲，矜持的点点头：“这种行为确实应该被报道！如果圈内都这样，谁还好好演戏！”
    听到焦姐如此正气凛然，夏雪菲的手一滑，差点磕到桌子上。林嘉面容平静，伸手扶住她，对焦华珍说：“你的看法，我到时会适当采用的。”
    夏雪菲看了看两人，拿起林嘉的矿泉水灌了一大口，抿着笑对他说：“师兄，你是为了替我出气吗？”
    林嘉感觉自己的眉毛好像跳了下，平静的说：“不，我只是在履行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责任而已。”
    夏雪菲连忙狗腿的凑上去，伸手在他的胳膊上开始按摩：“好高大上哦，师兄带我飞……”
    林嘉看着她扑簌簌的对着自己不停地眨眼，一张小脸笑的喜人，垂眼看着细白的手指在自己胳膊上毫无章法的揉来按去，他抿了下唇，拿起放在一边的水喝了一口，觉得自己发干的嗓子湿润了一些，才对她说：“好，回家带你飞。”
    ****
    王元打完电话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夏雪菲犹豫了下说：“雪菲，这个军团是我大学同学弄的……”
    雪菲笑容还挂在脸上，但是笑意渐渐从眼里褪去，挑挑眉，示意她往下说。看到王元深吸一口气说：“他说想和咱们做个交易，他可以交出常冰让他们黑你的电话录音，不过……”
    夏雪菲从听到交易开始，就慢慢坐直了身子，看她一副为难的样子，想了下问：“条件是什么？”
    “已经被扒出来的服务器是他们机器水军的服务器，他说被暴露就等于报废了，所以……”王元将条件说出来，有些忐忑的看着夏雪菲，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话太难说出口。
    焦华珍眉头紧皱，轻声喝到：“王元，你……现在在做什么？”
    夏雪菲垂下眼睛，表情平静无波，说实在的，这个要求简直有些无赖，如果不是他黑人在先，谁会没事大半夜的去扒他！但是水军这种偏小人的团队，还是不得罪为好。
    王元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看起来也是十分为难的样子，夏雪菲抬头看着她，长叹一声，声音平缓：“王元，这件事你做错了两个地方，第一，你不应该私自联系军团，即使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的时候。你要知道，如果真的需要录音的话，我们有的是办法拿到录音证据，但是你这样私下联系，一旦被发现，这就是把柄！第二，你不应该答应他来和我谈条件，这种情况，你应该让他直接联系焦姐，由焦姐来处理。你是我的ＰＲ，不是中间人，也不是关系人。”说完之后，夏雪菲静静的看着她，半响后，轻声说：“而且你这样让我很为难，说实话，我不想答应的！黑我的人，我一个都不喜欢，不管他们是受谁之托，是主观还是被动。但是，不同意的话，毕竟是你的同学，我不看别人，也要看你的面子的，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
    夏雪菲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丝语重心长的感觉，没有责怪，也没有生气，只是很客观的指出她处理上的错误，王元深吸一口气，很快就回复了原本的干练，看着夏雪菲说：“你说得对，刚刚是我没想周到，雪菲、焦姐，对不起，我现在会回绝他。”
    “算了，难得提一次要求，你让她直接联系焦姐吧，既然是你同学，那你提醒一下他，做交易呢，最关键的是要诚心。至于常冰的录音证据，你设计下，让它发挥最大作用。”夏雪菲说完之后，转头看向焦华珍问：“焦姐，一会儿你就拿出你刚刚那副正义使者的模样，表现出要不是看在王元的面子上和他说这件事，早就把他的地址交到网警哪了！”
    焦华珍眼神复杂的瞥了一眼王元，有些生气的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你别操那么多心了。”
    夏雪菲笑了：“好嘞，那我以后就只管吃饱喝足不受累就行了……现在可以发微博了吗？”
    “可以发，你准备怎么发？”焦华珍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桌子边，拿了一张纸，提笔开始写了起来。
    夏雪菲将帖子上的最后三张图下载到平板里，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正在低头些东西的焦华珍，问：“咱们公司的营销号，你能联系上吗？”
    焦华珍明白她的意思，打电话联系起来。夏雪菲有些无聊的盯着平板看了一会儿，转头看着林嘉，伸手摸摸他的脸，感觉到他下巴上坚硬的胡茬，心疼的看着他，嘟嘴笑着说：“咱们一会儿就能回家啦，你是不是已经累了？”
    林嘉抓住她的手捂在掌心：“不累，第一次陪你工作，必须陪到底。”
    两人正说着话，焦华珍挂了电话走过来，对着雪菲扬了下下巴：“八卦圈大叔，你转发他的就行了，他会艾特你。”
    话音刚落，夏雪菲手机微博页面的下面就出现了一个红圈，她把手从林嘉的手里抽出，指尖轻点，果真看到了圈大叔艾特她的微博，图文并茂，比她之前自己想要发的东西要清晰多了，她略略想了下，手指在屏幕上敲了起来，打完之后，拿给焦华珍。
    焦华珍看了眼：“不太好吧，这样明晃晃的让粉丝开战，很容易引起混乱的，改一改吧。”
    夏雪菲有些不乐意：“我撕她的目的就是让菲迷们出气的啊！”
    焦华珍拿起她的手机，将她刚打的那些字都删了，最后只打了两个字，交给她：“按照这个路子来。让你的粉丝出气，非得放台面上吗？”说完很铁不成钢的看她一眼，抬头对王元团队的一个男生喊道：“给李婷打个招呼，让她说一下，雪菲微博一发，立刻就开始撕！”布置完之后，看着夏雪菲没好气的说：“这下行了吧！”
    夏雪菲看着焦华珍气呼呼的样子，听话的点点头，低头按照焦华珍给出的套路开始发微博。晚上１１：３０分，就在海角扒皮常冰贴闹得热热闹闹的时候，当事人之一，夏雪菲的微博动了，不管是她的粉丝，还是别人的粉丝都跟着围观群众一起赶来。
    夏雪菲Ｖ：咦？哦！啊？天哪！……！！！呵呵
    “哈哈哈，菲姐好可爱啊，最后两个字深刻的表示了对常冰的智商的鄙视啊！”
    “呵呵……多么高冷的两个字啊！菲姐连感叹号都不想给她浪费！”
    “常冰也真是太恶心了，倒不是找水军什么的，我是看了她骂人的截图，给我恶心坏了，她难道忘了她也是女的吗？”
    “天啊，想到她和我居然是同一物种、同一性别，就觉得好恶啊！”
    “她都那么老了，骂那样的话也不会羞耻吗？她是港城大学毕业的吗？那可是名校啊！”
    “屁！你去问问她高三上完了！高一就因为谈恋爱在校内打一个女孩儿被开除了，最早的时候在港城的九门叮是啤酒小姐，后来榜上一个常去喝酒的大款，那个人比她爸都老，随后换了好几个金主，刚好赶上选秀，上世纪末，大家都爱清纯挂的，人家勾搭了她最大的靠山，就是那不可说，随后编造了一套假履历出道了，这些都被扒烂了，可能你们年纪小不知道，我们３０往后的，都知道她是什么人，要不然当年和她一起出道的现在都影后加身，就她什么都没有呢？素质差，文化低造就的，没办法！”
    “靠靠靠，你凭什么说我们大冰雇水军！你才雇水军！这些都是你的水军！不要脸！”
    “真是哔了狗了，常冰的这些脑残还有完没完，夏雪菲什么时候说常冰雇水军了？其实你是高级黑吧？”
    “夏雪菲的粉，不想和你说话！”
    “你说这话之前，先看看你在谁的地盘上好吗？”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粉，都是不要脸！”
    夏雪菲Ｖ：恩，你家主子要脸，就是没长脑子！
    “哇！你家主子要脸，就是没长脑子！楼下注意队形！”
    “恩，你家主子要脸，就是没长脑子！”
    ……
    林嘉看到她像小孩儿一样在微博上的回复，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宠溺的看着她：“解气吗？”
    焦华珍看到夏雪菲的回复，两只眼睛直喷火：“说了让粉丝自己撕，自己撕，你……凑什么热闹！”
    夏雪菲闷着一张脸，看向她：“不亲自撕不解气！”
    焦华珍看着她，无语的瞪了她一眼。王元点开热搜看了一眼，呵呵了两声，将平板放到夏雪菲面前：“恭喜你，雪菲小姐，你应该成功拥有话题１0条了！最新话题＃夏雪菲呵呵＃排位第１５。”
    夏雪菲的目光从那一排的话题上扫过，突然视线停下，激动地说：“原来我和师兄也有个话题啊！”说着伸手就要点进去。
    看到她的样子，焦华珍突然不想和她说话了，摆摆手：“你回去吧！接下来就没事了，王元那边会将录音找个最稳妥的方法放上去的！我们再安排下。”
    夏雪菲点点头，时间确实不早了，往常这个时候，林嘉早已经睡觉了，今天一直陪着自己到这么晚，她都有些心疼。林嘉拿起她的羽绒服给她披上，夏雪菲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对焦华珍说：“焦姐，王元那边那个录音先不要放太早，你没发现，今天晚上光是我一个人的狂欢吗？常冰完全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