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即使不怎么看得上这神神叨叨的高僧,仍是十分恭敬的立在一边,等着他讲完。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薄西山。
“今日就到此为止了,诸位施主自行散去吧,贫僧这些日子都不会出来了。”
逐忧起身施了一礼。
有个婶子好奇的问道:“大师,你之前不是说要讲经七天吗?怎么突然不来了?”
逐忧微微一笑,看向了人群后的萧金棠一行人,“因为贫僧有其他的事要做。”
萧金棠见他看过来,心里一跳,那个眼神十分摄人,好像看透了他的内心一般。
他定了定神,再看过去,逐忧已经转开了视线。
萧金棠敛了敛心神,挂上标准的假笑,迎了上去,“请问,您是逐忧大师吗?”
逐忧身量比萧金棠高许多,这时候面对面站着,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垂下了眼,看起来有几分轻忽的味道。
萧金棠心里不舒坦,面上的笑容却越发真挚。
逐忧:“是,贫僧正是逐忧,二殿下可是为了祭天大典而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面面相觑。
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出来,不过是早朝上商议了一下,安国寺不在京内,他是怎么知道的?
萧金棠沉沉的看着逐忧:“大师怎么知道的?”
逐忧微微一笑:“昨夜窥测天机而知……二殿下是想请贫僧去暂代国师。”
他的每句话都是肯定的语气,萧金棠心中越发警惕。
“是这样,那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为百姓祁雨,贫僧自是愿意的,不过……”
“不过什么?”
难不成要提什么要求?
逐忧目光清亮,把他的心思揣摩的透彻,但是不说出来,“二殿下请回吧,让小王爷来走一趟。”
这下萧金棠唇边的笑意彻底维持不住了,干脆不笑了,“大师此言何意?莫不是觉得我身份不够?”
“怎么会?”
逐忧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袈裟的衣袖,“贫僧不过一介草民,本就无须殿下这般身份贵重之人亲自来请,之所以叫小王爷,不过是与她投缘罢了,二殿下请回吧,贫僧先行一步。”
说完真的转身就走,一点面子也不给。
萧金棠第一次见到如此嚣张的僧人,气懵了。
“这人好生无礼!”
他憋了半天,碍于身后还有人,也不好说什么污言秽语,只能这么不痛不痒的斥责一句。
侍卫蒋涵劝道:“殿下,既然他不识抬举,您就先回去吧。”
萧金棠叹了口气:“算了,走吧。”
虽然亲自把他请下山可以搏一个好名声,但他堂堂皇子,都这么低三下四了,他还如此傲气……
他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一甩袖子,转身:“走!”
回到京城后,京中忽然有了流言,说是今天二皇子亲自去请逐忧大师,结果被拒之门外,言谈之间,颇有轻慢之意。
这些话愈演愈烈,虽然大部分都对神佛保持敬畏之心,可终究还是有人不信的。
茶余饭后之际,逐忧的名字频繁出现,有些人为他说话,也有人嘲笑他是被捧久了,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