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秦始皇来说,这已经不仅仅是“长生不老”的问题了。
朕要抗天旨,改天命!
秦始皇就同时作了“战”和“和”的两手准备。
“战”方面采取的办法是效仿楚王,寻找在地下的妖族。依靠武力取得天下的秦始皇认为,不管是对妖族还是对神族,自身拥有强大的武力才是根本。
“和”方面采取的方案就是继续派人去探访仙人。
事实上不管是战是和,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神仙”。如果连人都找不到,你说好话还是去打架都只是白扯。
去办这件事的最佳人选就是卢生。
徐福给他提供了“过往记载”,卢生提供了“未来发展”。
现在徐福跑了,最合适的人也就是卢生了。
秦始皇刚开始对卢生说这件事的时候,对“得道成仙”充满渴望的卢生欣然应允。
既然要派他找神仙,那就得把相关信息告诉他。
卢生得知三头六臂女神的事后,大惊失色。
人和人不同。
面对另外一个强大的族群,每个具体的个人做出的选择不尽相同。
总的来说,有三种人。
第一种就是哪怕己方力量逊于对方,但也坚持着平等的姿态。狂傲的秦始皇哪怕明知现在人类力量不如神仙,从内心深处也是不愿意屈从的。这一点,早在其自封“皇帝”中就可以看出端倪。因为“三皇五帝”本来就是神仙,秦始皇敢提出自己“功过三皇得盖五帝”,就是从根本上没认为自己比神仙差。
第二种是了解到那些过往之后,对成仙完全失望。这种失望,一方面是对“神仙”真实面目的失望,另一方面是知道神仙不可能接纳凡人——哪怕你再怎么虔诚和修炼。但是,让这种人无所畏惧地和神仙宣战,那是万万不敢的。徐福就是如此,所以最终选择了避开。
第三种人,是那种跪久了再也站不起来的人。面对另外一个强大的势力,他们想的就是自己个人怎么能削尖脑袋加入进去。为了这个私欲,哪怕背叛自己的族群也在所不惜。
卢生就是这种人,这就完美地解释了之前的一个疑点。
他是这样解释自己逃亡的原因的:因为秦始皇权欲太强,所以我不帮他找仙人。
表面上看这话似乎没什么,但实际上却有一个破绽。
管是统一天下还是高度中央集权的种种政策,都已经施行了很多年,秦始皇早就把权力牢牢的抓在了自己一个人的手里。
故此,“权欲太强”是一件根本不用提的事情。如果是对这一点不满,别说从一开始就不会同意做这件事,连“献天书”之事都不会发生。
所以李淳丰认为,卢生“权欲太强”指的不是“人间的权力”,而是“秦始皇的权欲已经大到了要要统一三界”!
不管“统一三界”是秦始皇自身的意思,还是卢生的添油加醋,总之卢生说的这话,实际上可以看作是他向天界投诚奉上的“自白书”。他也知道这么做意味着和秦始皇决裂,但正好可以向天界表达自己的忠心。
这也就是秦始皇对徐福和卢生两人的逃亡态度完全不一样的原因。
徐福不过是一个逃兵,而卢生则是彻头彻尾的叛徒!
“那卢生最后逃到了天庭吗?”秦晓鸾问道。
“不知道。”李淳丰摇摇头说:“不过……”
“不过什么?”秦晓鸾问。
李淳丰眼神迷离:“我大概猜到了女神手里抓着的是什么了?”
秦晓鸾赶紧问道:“是什么?”
李淳丰说道:“具体是什么东西我还想不出来,但应该是天庭的某种标志,又或者某种能够和天庭联系的信物。”
秦晓鸾想了一想点了点头,李淳丰的这个猜测很有道理。
那么现在看来,这件神物的下落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卢生窃取走了,这种可能建立在秦始皇得到了女神尸体但一直没有发现她手中的秘密的基础上。
第二种可能是这件信物落到了秦始皇手里。到目前为止,她们还没有找到秦始皇的棺椁。只要能找到,那么极有可能顺着找到这件信物。
当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李淳丰却摇头否决了:“不。别说秦始皇的遗体多半不再皇陵之中,即便我们找到了,多半也找不到这个东西。”
秦晓鸾不解地问:“为什么?”
李淳丰苦笑道:“之前咱们见到的那本天书,秦始皇肯定早就看过了。既然他知道了后面发生的事,怎么会放任胡亥赵高他们呢?”
这个问题秦晓鸾之前也想过,按道理说秦始皇即便不对胡亥下手,也绝对会先铲除掉赵高和李斯,为什么会置之不理?不过需要她想的问题太多了,一时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李淳丰叹息道:“始皇帝太自大了。在他看来,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只要自己能逆天改命,那么那本天书只不过是一叠废纸。不仅如此,还将是他最得意的东西。届时,他可以把天书拿出来,告诉世人自己是如何的伟大,你们所顶礼膜拜的天命在朕手里也不过如此。光是和世人说还不够爽,最好的法子是拿给李斯赵高看,那才真正爽到了极点。”
秦晓鸾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普通人不会这么想这么做,但秦始皇还真说不定敢这么想。
李淳丰又叹了一口气:“还有,秦始皇也知道,如果自己斗不过天,自己的结局就是事败身死。既然自己都死了,这些身后事管不管又有什么用呢?或者说,赵高他们也不过是其中一枚棋子,杀不杀这些小角色,对和天界争雄这个大局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秦晓鸾只能点头,因为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解释了。
李淳丰面容严肃地说:“依据我们现在知道的这些,再联系到一些史料,所以我认为秦始皇的真身并非安葬在这里。”
秦晓鸾反问道:“那又能葬在哪里?”
李淳丰露出一抹苦笑:“或许被曝尸荒野,或许被天庭戮尸,又或者安葬在一处不为人知的所在,谁知道呢?总之,一切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在这里。”
秦晓鸾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当即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