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接玉？
    碧落天都？
    慕容博闻言一怔，暗道:移花接玉想来就是那与我姑苏慕容氏斗转星移相似的神功秘典，可这碧落天都……他奶奶的，真是好大的口气！
    慕容博虽是鲜卑族人，可世代侨居江南，深受中原文化熏陶影响，自然明白这“碧落”二字的含义。
    道家东方第一层天，因碧霞满空，故称之为“碧落”，常为人用来喻指天上，碧落天都，岂非正是天上的神都？
    老夫在江湖上经营多年，耳目遍及九洲四海，关于碧落天都这个势力却是半个字儿也未听过。
    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观此子一身气度，武学修为，绝非是出自于等闲的小门小户，莫非是他故意隐瞒，随便捏造了一个势力来糊弄老夫的不成？
    心下生疑，慕容博轻咳两声，皱眉道:“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势力叫碧落天都的，公子若是因为刚才之事耿耿于怀，不愿如实相告，老夫也无话可说。”
    言罢，三分惆怅，七分伤感的长叹一声，神色黯然萧索至极。
    莫轻歌不予解释，望着远方没入云端的高山，淡淡道:“可在下也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那位绝顶高手叫燕龙渊的，燕先生，你听说过吗？”
    话犹未已，一股凛冽杀机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惊起林中飞鸟无数，转瞬之间便将生机盎然的初春换成了萧瑟肃杀的凉秋。
    慕容博面色微变，在杀机浮现的刹那，不知是不是因为错觉的原因，他竟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息，心中沉闷惊颤之余，又深感此子心性之喜怒无常，前阵子还一幅言笑晏晏的和气模样，下一刻就剑拔弩张，直欲暴起杀人，真是让人难以测度把握。
    看来就算与此子交好，关于光复大燕之事也得暂时压后，需得摸清此子喜恶，万无风险之虞，方可摊牌交底。
    内心思绪千转百折，脸上却故作薄怒之色，慕容博竖掌朝天，掷地有声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燕龙渊是也，绝无半点欺瞒公子之处，若有，便叫老夫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不是说古人都极重诺言吗？这演技赶上影帝，发誓等同放屁的慕容博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你既有此愿，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的发发善心，叫你誓言应验。
    曾在中影科班当过旁听生的莫轻歌，在听了慕容博一番赌咒誓言之后，面色略有缓和，囊天括地的凛冽杀机顿时如冰雪融化，逐渐消散，旋即煞有介事的徐徐开口。
    “燕先生既已发下重誓，在下就姑且相信你吧，其实你不知道我碧落天都也很正常，只因我碧落天都位于茫茫昆仑山中，云海天峰之上，门下弟子潜心修炼，专研武道，罕有在世间行走，故此，江湖中知道我碧落天都者寥寥无几。”
    “在下不才，正是碧落天都第三十三代天主，此次踏足尘世，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清理门户，追查叛徒，二是寻回门中遗失的武典秘籍。”
    慕容博闻言，眼角微微抽搐，不禁暗自腹诽:势力名称叫碧落天都倒也还罢了！可你这天主的名头当真是好不狂妄，天主……天主……代天为主！岂非是要凌驾于世间芸芸众生之上？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慕容博可谓是练的炉火纯青，内心纵然已经吐槽成千上万遍，可脸上却依旧是笑容满面。
    “想不到莫公子年纪轻轻，竟已贵为一派之主，真是久仰久仰。”
    本公子胡诌乱造，瞎编一套，你都能昧着良心道两声久仰，果然是人越老越成精，越会睁眼说瞎话，年轻人不得不服啊。
    莫轻歌心中大翻白眼之际，又听慕容博说道:“今日老夫与莫公子邂逅相逢，可谓是一见如故，敢问贵派的叛徒姓甚名谁？老夫自问在江湖上还有一些势力，说不定能略尽绵薄之力，替公子分忧一二呢。”
    上钩了！
    对于慕容博表现出来的“急公好义”，莫轻歌的脸上也恰到好处的浮现出许些欣悦之色。
    “燕先生如此古道热肠，真是叫在下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好，适才是在下鲁莽冒失了，出手伤了燕先生，还望燕先生你不要放在心上。”
    慕容博含笑摇了摇头，宽宏大量道:“老夫与公子你不打不相识，许些小伤，和足挂齿？”
    莫轻歌感激一笑，随即目露回忆之色，怅然道:“关于门中叛徒一事，还得从我碧落天都的比武论道说起，我碧落天都共有四脉，分别是日月，青冥，九天，逍遥，四脉中人每隔三十年会在论道台上展开一次比武论道，而论道魁首，将继任碧落天都的天主之位。”
    “天主除了本脉的武道秘典外，还有研习其余三脉神功绝学的权利，故而每三十年一次的比武论道，四脉中人都会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大约是一百二十年前吧，在一次论道比武上，逍遥一脉的逍遥子以毫厘之差败给了青冥一脉的青冥道君，心有不甘之下，竟然违背祖训，卷走了逍遥一脉的神功典籍，叛出了碧落天都，听说在外面成立了一个什么……什么逍遥派！”
    “逍遥派？”慕容博浑身一颤，失声道。
    逍遥子与他祖父慕容龙城乃是同辈之人，俱是当世无敌，站在人间顶峰的人物儿，他自诩武功绝顶，可与先祖慕容龙城相比，尚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与龙城先祖齐名的逍遥子竟是碧落天都之人？
    莫轻歌目光悠远，似未察觉出慕容博的异样，颔首点头道:“对，就是逍遥派，我碧落天都也曾数次派遣门人弟子下山追查，奈何天大地大，逍遥门人又行踪不定，似又有意躲避隐藏，因此大多时候都是无功而返。”
    “在下近日神功大成，下山除了清理门户之外，更重要的是追回逍遥一脉的武道秘典，将四脉武学彻底融会贯通，藉此破碎虚空，成仙成神。”
    破碎虚空？成仙成神？
    慕容博还未从逍遥祖师是碧落天都中人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就又给莫轻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给震住了。
    瞥见慕容博目中那掩饰不住的骇然惊异之色，莫轻歌心下暗笑:本公子的忽悠大法已臻至大成之境，欺天瞒地骗鬼神，无愧小学故事会大赛冠军的名头，只是……
    只是将逍遥派祖师抹黑成气量狭小，欺师灭祖的门派叛徒，到底是有失我光明磊落的侠义之风，惭愧……惭愧……
    深吸口气，慕容博目中残存惊色，似仍然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喃道:“武道到达顶峰，当真可以打破虚空，成仙成神？”
    装！你继续装！
    莫轻歌目中笑意隐隐，嘴上却一本正经道:“武道至高境界，不过明还虚空，暗还日月，脱离肉身与精神的枷锁，至此神满虚空，法周沙界，与道家的羽化成仙，佛门的涅磐成佛可谓是殊途同归，均是超脱凡胎，让生命再次升华，达到另外一种高度。”
    莫轻歌以一种既低沉，又高亢，矛盾却又诡异融洽的语调说着，神色尽显狂热之态，似对那至高无上的破碎虚空充满了无尽的向往之意。
    慕容博听其娓娓陈述，似受其情绪感染影响，潜意识里竟隐隐觉得确有其事。
    目光溜溜一转，慕容博笑道:“老夫才疏学浅，不识武道真谛，今日幸蒙公子指点迷津，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莫公子既是碧落天都的当代天主，想来必定精通三脉绝学，不知老夫是否有幸，能得见一二神功玄妙呢？”
    莫轻歌眼底掠过一丝黯然失望之色，以他如今的精神造诣，只能在无形之间对先天高手造成许些影响，却无法完全掌控先天高手的心神。
    心底稍感遗憾，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莫轻歌朗声笑道:“这有何难？在下早已融会贯通三脉武学，且皆已达至炉火纯青之境，随手即可使来。”
    “燕先生且看好了，这是日月一脉的绝学，二十四节气惊神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