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血腥气息在林间弥漫开来,很快就被过往的微风吹走拂散,剪除了云中鹤这个色中饿鬼,拯救了千万少女清白的莫轻歌一脸风轻云淡,目光不着痕迹的掠过一处树荫浓密的地方,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在他与云中鹤交手之际,这片密林中便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位不速之客不仅隐匿功夫十分不错,修为也已达至先天。
天龙世界中的先天高手委实不多,当然,除了有名有姓的之外,未必就没有那种隐世苦修,名声不显之辈,因此,莫轻歌也无法通过简单的特征,来判断来人的真实身份。
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疑问,莫轻歌提着惊魂未定的少女跃下树干,随后松开搭在少女香肩上的左手,那容貌秀丽的少女微微一愣之后,飞身扑进了范川的怀中,嘤嘤啜泣起来。
“晓晓别哭,都是爹爹不好,才会让你被歹人掳了去,现在坏人死了,晓晓再也不用害怕了。”范川将柳叶双刀插在地上,像是呵护稀世珍宝似的搂着女儿,温言细语的轻声安抚着,一派慈父模样。
直到少女情绪稳定之后,范川方才朝着莫轻歌露出一个满含歉意的微笑,随后拱手作礼道:“范某久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大名,想不到今日竟然会在此处遇见慕容公子,承蒙慕容公子施以援手,搭救小女,范川感激不尽。”
莫轻歌异讶的微一挑眉,旋即恍然,明白这追风刀范川定是将他适才施展的“移花接玉”误认为成了姑苏慕容氏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继而将他当成了慕容复那心比天高,力比纸薄的扑街仔。
明白个种来由后,莫轻歌顿时有种啼笑皆非之感,摇了摇头,肃颜正色道:“范老哥误会了,在下姓莫,草字轻歌,可并非是什么慕容公子。”
“咳咳......是范某认错人了,公子勿怪,公子勿怪!”范川老脸一红,眉宇间略显尴尬之色。
见莫轻歌神情并无不悦后,就又语带感激之意的说道:“范某发妻早亡,就留下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今日她被云中鹤那淫贼掳了去,若非公子你出手相助,定然难逃厄运,范某的寒舍就在不远处,公子不妨就到寒舍小歇一会儿吧,范某也好尽尽地主之谊,聊表心中谢意。”
那位名叫范晓晓的秀丽少女此刻止住了哭声,一双妙目偷偷瞅着莫轻歌,眼中泛起许些期待之色,因惊恐过度而略显苍白的俏脸也生出两朵绯红诱人的霞云。
虽然英雄救美,美人舍身相许的套路十分令人心动,可莫轻歌更惦念着那位先天高手,故而含笑婉拒道:“顾老哥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逗留,还望老哥见谅。”
范川闻言一怔,旋即惋惜道:“公子既有要事在身,范某也不敢强自挽留,这样吧,公子以后若是得暇,可到西边十里外的范家庄来,届时范某必定扫榻相迎,好生招待公子。”
“在下若是得暇,定会前去拜访,山水有相逢,范老哥,咱们后会有期!”
话音落下,莫轻歌身影一闪而逝,消失在了原地,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轻功再次让范川骇然震惊,不由摇头感慨道:“范某只道年轻一代中无人能出北乔峰,南慕容之左右,如今在见识过这位莫公子的武功后,方知自己不过是坐井观天,小觑了天下英雄,这位莫公子的武功,只在北乔峰与南慕容之上,绝不在其之下。”
范晓晓捧着发烧的俏脸,目光迷离,低声说了一句:“莫公子不仅武功高,人也长得很俊哩!”
“哈哈哈......那个少女不怀春?我家晓晓莫非是对某个救美英雄动了春心不成?”范川挤眉弄眼的打趣道。
范晓晓脸上有羞恼之色一闪而过,白了范川一眼,跺足娇嗔道:“爹,我哪有?你在胡说,人家以后可就不理你啦!”
“好好好!爹不胡说,不胡说,嘿嘿.......”
没有半点父亲威严的范川在嬉皮笑脸之后,又神色复杂的说道:“其实对于莫公子那样的人中龙凤来说,名扬江湖,不过是等闲之事,这样的人,远不是咱们能够攀附的,爹知道晓晓你对他有好感,唉,可是......”
范川欲言又止,明白其意的少女面色一变,旋即目光黯淡的抿着樱唇,默然不语。
爱怜的揉了揉自家女儿的小脑袋,范川心里暗叹一声,虽然知道方才那番话对于情窦初开的女儿十分残忍,可他还是要说,否则等其弥足深陷,才悔之晚矣。
目光一转,似想到了什么,范川笑道:“晓晓,无量剑东宗掌门左子穆前些日子发帖邀请爹去剑湖宫,观看他们无量剑东西宗门下弟子比武斗剑,无量山以高耸入云不可跻,面大不可丈量之意而得名,爹正好带你去无量山游玩一番,如何?”
闻言,范晓晓低迷的心情略有好转,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
不紧不慢的往南再行千米之后,莫轻歌在一处面朝溪水,背靠林地的地方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的侧转过身,目中精芒如电光绽闪,斜睨着林中一处角落,笑道:“藏头露尾可非英雄所为,此地已无他人,阁下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愿现身一见吗?”
林中没有任何回音,虫鸣鸟叫之声依旧。
“阁下既然不愿现身,那在下只好将你揪出来了!”
淡淡的话语声中,莫轻歌双手低垂,全身自然而然的升起一股庞大无匹的气势,随之又有浩如烟海的磅礴气机凭空生出,从天而降,丝毫不显突兀,气势气机一升一降之间,交汇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莫可名状的强大气场。
顷刻间,那被山风浮动的花草树木立时静止,虫鸣鸟叫之声消散无踪,就连飘动游离的气流也停顿了下来,方圆十丈之内,陷入了一种诡异莫名的寂静之中,仿佛时空冻结,凝固成不动不变的永恒之境。
唯有莫轻歌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狂响,成为了这幅静止画面中的唯一动景。
一动一静,暗合天地法理,造化玄机,若是玄衣老者楚狂人在此,亦会感叹莫轻歌的卓绝天赋,“压”字一决至此,可以说是至矣尽矣,蔑以加矣,所欠的......独火候而已。
冷笑一声,莫轻歌探手横空一抹,周遭一根根青草拦腰而断,拔地升起,如利剑一般挺得笔直,直指天穹。
翻手一转,螺旋气劲飘忽生出,卷动八方气流,挟裹着青草,“呜呜呜”的飞旋而出,猛击在不远处一棵人腰粗的大树上,那树霎时如受千刀万剐之酷刑,瞬间爆碎炸裂。
木屑四溅中,一道灰色人影如利箭般飞窜而起,双手交叉,横于身前,朝左往右的各自一拨,两道阴柔掌力如春风般飘拂而出,将那溅射而来的木屑拨开,从身旁两侧滑过。
绞碎大树的气劲龙卷余势不绝,继续朝着灰衣神秘人飞卷袭去,灰衣神秘人见状,厉喝一声,及时化掌为拳,拳心相抵,至刚至烈的拳劲凝聚纠缠,犹若气柱一般重重轰出,配上他那睁眉突目之态,颇有几分金刚怒目,降妖伏魔的架势。
“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至刚至烈的拳劲捣散了气劲龙卷,狂飙四溢狂舞,根根杂草好似乱箭攒射,带起“咻咻”鸣响,没入林地,岩石,以及树木之中。
虽然一拳击散了气劲龙卷,可倒转回来的紊乱气劲依然震的灰衣神秘人气血沸腾,身影倒落坠地,踉踉跄跄的往后跌退数步,留下几个杂乱无章,深浅不一的脚印来。
目中露出浓浓的震惊之色,灰衣神秘人还未来得及回气,一点水光银线便已映入眼帘。
一滴水!
内修达至灰衣神秘人这等境地,早已目如鹰眼,因此也看清了那水光银线的真实面目。
在这滴水破空袭来的刹那,灰衣神秘人心中突然涌现出强烈的不安之意,遂不敢有半分轻慢懈怠,全力运转真气至双手之间,双手轻拨缓转,暗合周天星辰斗转变化的玄奇规律,在身前布下一道道严密厚实的气劲。
“咚!”
洪钟大吕之音骤然响起,那小小的一滴水中似蕴含着汪洋之力,劲道强的无以复加,灰衣神秘人在身前布下的气劲在其撞击之下,层层奔溃,寸寸瓦解,激荡起阵阵劲风。
身躯猛然一震,灰衣神秘人面巾下的脸色先是浮现出一抹异样潮红,接着又煞白一片。
际此生死关头,灰衣神秘人双手忽地合聚汇拢,五指舒展如莲花初绽,在层层气劲彻底崩溃的一刹那,成功的抵挡住了那看似渺小,实则恐怖至极的水滴,饶是如此,也仍旧被其蕴含的强大劲道推得往后倒掠,脚掌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沟壑。
倏尔,一声闷响传出,却是那灰衣神秘人的后背撞在了一颗树上,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不可抑制的喷溅而出,染红了脸上的灰色面巾。
身受重伤,灰衣神秘人不仅不怒,心底反而松了口气,只因那险些要了他老命的水滴终是后继无力,掉落在了地上。
抬起头来,见莫轻歌正缓缓举起剑指,遥点自己,气劲将发不发,欲出未出,纵使相隔十余丈远,灰衣神秘人仍然有种上天下地皆无处可逃的微妙感觉,再念及对方刚才展现出来的玄奇手段,那里还敢让他发招,连忙出声制止。
“公子且慢动手,且慢动手,老夫并无恶意,并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