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儿听了老太君的话,也不作声,转身离开。
她的心是又害怕又愤怒,诚如老太君所言,李逵为人做事极为孝义,只要老母亲一句话,不要说杀一个云雀儿,便是让他去杀武松,他也是义无反顾的,云雀儿一直挑衅老太君,所依仗的自然不是蒋门神,而是武松。
她就想着自己能够跟武松燕好,便是武松的人,到时候便是有十个李逵,她也是丝毫不害怕,此刻,老太君使计令武松离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武松成就好事。
在她的认知里面,男人没有得到女人身体之前,是不会为女人卖命的,想到李逵那能杀人的眼神,心中害怕到极点,又想到武松那雄伟的身体,自己差点就能尝到,更加是恨恨的。
云雀儿是跑惯江湖的人,又是戏班出身,“执生”的手段是运用得得心应手,江湖立身,第一原则,便是保命,她回到房间,收拾了银两和值钱的首饰,唤来两名伙计,一人赏了一两银子。
“你们二人,立即到孟州府,打探李逵的消息,一人留守,一人每隔一个时辰便回来报告,这些银子,当作你们跑腿的赏钱。”
二人做一个月也没有得到如此多的银子,自然是喜滋滋收下,随了武松身后,奔赴孟州府。
武松脚长步阔,比二人早了半个时辰到了孟州府,他深谙官门之道,先到衙门,待退堂后,薛霸走出衙门,到了拐弯抹角处,武松才跳出来,从后抱着他,笑道:“兄弟,今日还喝酒不?”
“哈哈,原来是兄长!”薛霸连忙行礼,他是懂得眉角的人,立即说道:“兄长可是为了李逵的事而来?”
“如兄弟昨日所言,一是想找你喝酒,二是为了此事!”
“正好,今日一早,董大哥便回来了,他向府尹大人呈交了都鉴的书信,便匆匆离去,我猜应当是到快活林给你报喜了。”
“那岂不是各自扑了个空!”
“兄长,不碍事,你到前面英豪楼开个包厢,小人便到董大哥家看看,他为人爱干净,在外住了一宿,应当会回家沐浴完毕,才再出门的。”
武松听了英豪楼的名字,十分欢喜,独自进去,不禁喝了一声彩,只见这酒楼装修得十分豪迈,倒像是山寨里的聚义堂,在里面的,均是江湖中人,说话直接,笑声爽朗,酒到必干,吃肉便是用手撕,豪气得很。
“大家都说孟州道是英雄地,果然如此,这些爽快的汉子,便是胡乱到一张台前搭脚,只需三碗酒,便能结交朋友,可惜今天有要紧事情谈论,不然在这等地方,倒是要在大堂吃酒才是过瘾。”
“好汉,你是一人来吃酒还是有朋友?”
武松一看,原来是小二,这里的小二也是一身劲装,说话豪迈,颇有江湖气。
“兄弟,待会董观察和薛观察要来,你给我开个包厢。”
“好咧!”
小二带了武松上楼,噔噔噔,武松方走了几步,有三人匆匆上楼,一人撞了他一下,连忙行礼:“好汉,对不住了。”
武松跟他对了一眼,均各自喝彩,只见那人身材不高,约莫六七尺,二十四五岁年纪,白净脸面,唇上有胡子,倒是十分好看,从他眼神里冒着精光,显然是个练家子。
那人看了武松,更是觉得神威凛凛,心中一怔:“孟州府何时来了如此人物,倒像是我一直要拜候的哥哥!”
他正要向武松请教,另外两人忙着在他衣袖上一拉:“小管营,赶紧上去,商量好,趁着杀人的主不在,到那将你的地盘抢回来!”
那人点点头,急忙进了包厢,武松心道:“原来是要做报仇的事儿!”
他心中记挂李逵的事儿,不想多管闲事,也进了另外的包厢。
“好汉,小号有的是美酒好肉,你们三人,小人便先上十斤美酒,肉食的由小人拿主意,给你们端来,可好?”
武松听他说得豪气十分高兴,“十斤酒不够喝,上三十斤吧,余下的你拿主意。”
“好嘞!”小二答应爽脆,可也忍不住吐吐舌头,这里豪杰甚多,像武松如何海量的不多。
酒肉上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董超和薛霸来了,“兄长,幸亏小人去的及时,董兄弟果然回家洗澡,正要出门奔赴快活林呢。”
武松立刻行礼道:“董兄弟,昨日跟薛兄弟喝得痛快,就是少你一人。”
“兄长,喝酒都是小事!”
武松听他说得凝重,知道一定有要紧的事情,立即请他坐下,正要请教,董超倒是爽快,不等武松说话,便自己说了出来。
“兄长,不是做兄弟的不讲义气,实在是要做的都做了,可那张都鉴不愿替李逵说好话。”
咯噔!武松心中一沉:“老太君的梦果然灵验,她听了昨日薛霸的话,今早也是要自杀,若然我把坏消息带回去,后果堪虞!”
“董兄,你我均是爽直的人,没用的话也不多说,若是如此,李逵会被如何判罚?”
“按理是刺配充军到登州!”
“兄长,登州去不得,去那要经过黑丛林,也不瞒你说,凡是官差受了嘱咐,要干掉的犯人,都是在那下手,自然,李逵是没人杀他,可那黑丛林因杀人太多,充满了瘴气,经过的没有不惹了一身病,官差经过,都是要事先吃了许多药才敢通过,便是李逵体壮,过了黑丛林,到了登州,也是十分的苦,大部分犯人都是挨不住的。”
武松听了薛霸的补充,心中更加的烦闷,他倒是不担心李逵挨不住苦,只是老太君知道那地方如此的折磨人,估计她是活不成了。
“二位兄弟,可有其他地方可去?”
“若然我们兄弟二人在府尹大人面前说些好话,改判去沧州也是可以的,那里是柴米之乡,十分的受用。”
武松心道:“沧州有柴进,只有我修书一封,李逵自然有人照顾,可是老太君那还是难以交代,她是一刻也离不开李逵。”
武松从怀里掏出两锭十两重的银子,双手奉上,“二位兄弟,并非武松有意为难,李逵有一老母,身体羸弱,一刻也离不开他,就算到了沧州,也是不妥,能否就在孟州府服役?”
“这很难!”薛霸摇摇头,眼睛却是停留在那银子上。
董超却是将银子一推,“兄长,你送银子倒是小窥了我们兄弟。”
武松也是懂得看人眉角,哈哈一笑,将两锭银子硬塞到两人手里,“如果两位兄弟不受,便是不愿意结交武松了。”
“呵呵,呵呵,那恭敬不如从命。”薛霸立即收到怀里,董超却是唤了伙计进来,将银子交给他,“银子放在柜台,有什么下酒的尽管拿上来。”
武松看了,对他十分的敬仰,董超低头想了一下,说道:“兄长,也不是没办法,小人有救李逵三招,只是有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