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车夫送南宫翊回乾元宫,颜青雯则连忙让人请御医。
慈宁宫和紫宸殿那边也都让人去通禀了。
“南宫翊,你一定要好起来。”颜青雯一直抱着南宫翊不撒手。南宫翊身上的衣衫被剪开,黑红色的血一直在渗出来,触目惊心。
“颜婕妤,皇上此行是发生了什么事?”谈公公也在一边急的直跺脚,徘徊个不停,如同瑞热锅上的蚂蚁。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客。”颜青雯只简单的解释了一句,至于去了哪里,去见谁,这些她都咬紧了牙关没说。
南宫翊轻车简从的去见宋裕,可见这件事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宋裕既然会选择隐居,可见是不想让人去打搅他的。
一旦宋裕觉得住在那山里已然不是秘密了,想必就会离开,到那个时候,怕反而坏了南宫翊的事。
这个事,能告诉说,不能告诉谁,她不清楚,便只能等南宫翊醒了再说。
“御医怎么还不来?”谈公公的目光一直落在外面。
直到有御医到了,谈公公便直接拽了往床边去,“快为皇上治伤。”
御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急忙为南宫翊诊脉。
“皇上中了箭,箭上淬了毒。”颜青雯说了一句,御医便看着还插在南宫翊肩膀上的箭。
“皇上体内的毒并没有流窜全身,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御医长长的好出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颈项,总觉得自己这颗脑袋能保住了。
若是皇上真有什么不测,怕是太医院中要有人陪葬的。
御医小心的为南宫翊拔出了箭,拔箭的瞬间,南宫翊疼的清醒了片刻,一身大汗淋漓。
“皇上,我们已回到宫中,没事了。”看着南宫翊清醒,颜青雯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南宫翊静静的看她半晌,无力的扯了扯嘴角,便又闭上了眼睛。
御医拔了箭之后又小心处理了伤口,包扎好了之后,腿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秦御医,皇上如何?”谈公公示意小太监扶起了秦御医。
“伤口已处理好,皇上何时能情形,还不得而知。”秦御医一个劲的擦汗。
颜青雯的手趁着大家不注意按在了南宫翊的腕上,感觉着南宫翊的脉象,总算是放心了些。
南宫翊应该是能熬过这一劫的。
“皇上到底是怎么啦?”太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直接奔到了床边。看着南宫翊脸色苍白如纸,眉头蹙了起来,眼中的担忧浓的化不开。
小太监正要收走御医取出来的箭,太后的目光一扫,小太监一下子腿软,连忙跪了下来。
颜青雯等人也连忙跪下给太后行礼。
“颜婕妤,你来回答哀家,皇上如何会遇刺,又在何处遇刺?”太后落在颜青雯身上的目光锐利起来。
再次入宫后,这还是颜青雯第一次见到太后这般愤怒的样子。作为颜青雯的她,面见太后的时候,太后一向是很温和的。
“这……”颜青雯咬了咬唇。若真说出遇刺的地方,那必然就会有人会去打搅宋裕,甚至还会怀疑刺杀南宫翊的人就是宋裕。
毕竟南宫翊此次出宫,要去那个地方,知晓此事的人想必很少。
“怎么?颜婕妤是连哀家的话都不想答了吗?”太后话语一冷,气氛都仿佛凝滞。
颜青雯只是挺直了腰杆跪着,一言不发。
“你既不说,那就到外面去给哀家跪着,何时能说了,何时再起来。”太后目光一转,落在了秦御医身上。
颜青雯看了南宫翊一眼,他还在昏迷着,安详的模样仿佛只是睡着了。
她走了出去,刚跪在雪地里,便见顾娴和周凝相携而来。
见颜青雯跪在外面,顾娴便让周凝先进去。“皇上伤的如何了?”
颜青雯猛然抬眸,撞上顾娴的目光,“御医已经为皇上处理过伤口。”那一箭并没有射中要害,最大的问题该是箭上的毒。
她为他控制过毒性的满眼,御医又给用了解毒丸,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顾娴深深的看了颜青雯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进殿去了。
周凝并未在里面久留,呆了一会儿便出来了。倒是也不急着离开,围着颜青雯赚了两圈。
“颜妹妹还真是会惹祸啊!”周凝冷笑一声。“这一次,当真是惹了大祸了。”
听着周凝幸灾乐祸的语调,颜青雯连眸光都没给她。见颜青雯不搭理,周凝不满的跺了跺脚。
周凝伸手拂去颜青雯发上的雪花,冷笑着看颜青雯的眼睛。
“皇上一日不醒,颜妹妹怕是就要一直跪在这里了。风雪寒凉,颜妹妹可要保重身子。”
“周姐姐怀着身孕,才更要保重。”颜青雯淡淡的说道。
周凝有些愤恨的望着颜青雯,她真的是无比讨厌这个女子,什么时候都这样平静的面容。
仿佛晋封也没什么可得意的,落到如今地步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我就不用你担心了。”周凝抚摸着小腹。
感觉着周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颜青雯的目光便一直看向殿中。她也不能肯定南宫翊何时会醒过来。
太后和顾娴一直没走,秦御医也被留在了乾元宫。
风雪越来越大,到天黑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好厚的一层雪了。颜青雯能感觉到衣裤渐渐被浸湿,身上冷的她直发颤。
迷迷糊糊里,她想到第一次被罚跪,似乎也是这样的一个雪天。那还是她刚入楚家的那一年,大夫人打着教她规矩的名义,罚她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
后宅之事都由大夫人说了算,即便是她的父亲,眼看着他跪在雪地里也没有多过问半句。
大抵是从那一刻,她才清楚的知道,她在楚家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那里不是她的家,从娘亲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家了。
玉香撑着伞匆匆跑来。
“婕妤,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玉香一见颜青雯,便红了眼眶,开口便带上了哭腔。
“没事的。”颜青雯苍白了脸笑了笑,“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