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定军如今算是三线开战,南面怒海、西面盘越等地,是既定的战略目标,不可能放下来的。
海上有无尽财富,丰富物资,西面盘越之地,盛产矿产,只要吃下来,才能给天水郡这边源源不断的提供资源,保证战争的消耗。
如今楚河的物资来源,只要还是钢铁贸易。
一旦真正参战,常定军就不可能停止下来,别人肯定坐地起价,从常定军手中获取大量钢兵。
问题是钢兵乃是常定军的根本,也是常定军维持精兵策略的重要依仗,是不可能大量售卖出去。
要想物资方面不被他人叉住脖子,必须开辟新的地盘,保证物资供应充足。
只要物资不成问题,兵源绝不会拖后腿,战乱时势,从来就不缺参军之人。
哪怕常定军战争积累已经极厚,但三线开战也捉衿见肘,常定军真正重点,还是怒海战线和西域战线,通天河战场这边,更主要是练兵为主。
楚河很明白,如今抵抗蜀军的主力,还是三州联军、南蛮军和黄巾军,常定军更多是一个打酱油的。
北面通天河战线的原则很简单,精兵战略,以战养战,练兵为主,征兵为辅,三年之内,力争让通天河战线的兵马扩张到十万以上。
事实上通天河战线打到现在这个局面,已经脱离的历史的轨迹,和演义上说的完全不一样。
演义上所说,如今诸葛亮已经结束了平叛之战,准备北征之事了。
南蛮军得到常定军的兵甲支持,原本的手无寸铁的土蛮士兵,摇身一变成为了兵甲犀利的强兵,抵住了两路平叛大军,极大的影响的大蜀平叛大军战线的推进。
死守永昌城的王伉部,则是在黄巾军的故意引导下,离开了永昌城,进入南疆腹地,使得蜀国平叛大军在敌军阵地少了一支策应的强军,再次减缓了平叛军南下的步伐。
本来永州军歪打正着的扰乱了南蛮军的后方,但常定军的出现,却使得永州军不得不遁走山越。
常定军的异军突起,让诸葛亮算无遗策的计划出现的漏洞,接下来弥补破绽的行为,却接连失手,反而迫使常定军直接参战,以维护楚河的威严。
决定出兵之前,诸葛亮不是没有推算过秦州这边的情况,问题当时的楚河实在太弱小,只是一个壮骨境武者,手中的还是百来人的护村队和狩猎队,正前往秦州求学,根本无法对战局产生丝毫的影响。
意外是接下来楚河的发展速度实在太迅猛。
术法推衍究竟只是推衍,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的正确,要想所有事情都按照推衍的情况进行,诸葛亮必须不断出手修正一切,包括清除楚河的计划。
如今的战局,已经复杂得连知晓历史走向的楚河都无法判断今后走势。
兵无常势,蝴蝶扇一下翅膀,便能卷起一场风暴,事实上现在诸葛亮都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场战役实在太复杂混乱,不但是蜀国内部的战斗,或者大魏大吴的入侵,都是上百万兵马甚至数百万兵马的规模,非人力所能预测。
为了真正的解决引起一切混乱的常定军,诸葛亮不得不将蜀国最强大的武将赵云赵子龙召唤到通天河战场,只要解决了楚河,一切便能重上正轨。
蝎尾翼虎空骑兵,已经在楚河晋升一战中暴露出来,因此这一次楚河亲率军队前往通天河战场,率领的是潜渊卫,包括蝎尾翼虎空骑兵,还有新组建的南山卫。
常定军组建的新军,形成战斗力的时间是异常的短。
寻常军队,从组军到形成战斗力,三年时间都算比较早的,但对常定军来说,只要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便可以拉到战场走一遭。
原因很简单,新军的骨架都是老兵组成,老兵皆是经过了严格纪律训练的,一个老兵带十个新兵,言传身教,很容易就将纪律的观念灌输到新兵身上。
再加上严格的军事训练,一千老兵能短时间带出一万新军,然后一万老兵再带出十万新兵,只要后勤物资跟得上,暴兵的速度是无比的惊人!
楚千重和庄仲能这边,给出的答案还算让楚河满意。
兵工厂的压力极大,需要交付给黄巾军一万多钢兵,还得加快速度研究建造万料海船,另外新军的兵甲,配套的八牛破甲弩等等,耗费的钢料是异常惊人。
虽然兵工厂能大规模炼钢,但铁矿石的开采、兵甲的打造等等,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要不是在楚河的提点下,工匠们研究出水力冲床和水力锤,可以锻造板甲,极大的提升钢甲打造的速度,第一兵工厂也无法完成锻造任务。
大量的兵甲运送到各卫,将精锐兵马武装起来,潜渊卫、南山卫接下来便是准备着出战事宜。
如今的通天河战场,已经有了龙且、姜维率领的磐石卫、龙血卫,合计两万余人,再加上楚河的潜渊卫、武石柱的南山卫,兵马可达五万之数,绝对说得上是一股可以影响战局的力量了。
另外,楚武的青木卫和项熊的江乌卫,也准备开拔,往掸国、盘越方向而去,战略目标是在一年时间内,将虎牙岭往西至掸国、盘越的数千方圆之地笼罩在常定军的实力范围之内。
楚武和项熊的任务同样极重。
这西域之地,民风极其彪悍,羌人、野人遍布,缺乏教化极难驯服,哪怕以武力占据了这广袤的地域,要想驯服土著归天水郡所用,还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一个不好,甚至会让常定军陷入战争漩涡难以自拔,不但无法从西域这边得到好处,还会源源不断的消耗天水郡的资源。
随着大军出发的,还有上千人的文士官员等,带了数千册各等书籍典册,每每占据了西域之地,便留下文者官吏建立府衙,设法收服土蛮势力。
益州这边,朱家宗祠这边,正在召开宗族大会。
朱家在益州,虽然称不上是豪门大户,但也是富贵人家,家财百万,族人数百,不乏武师儒生子弟,甚至还有两个四品境界的武宗和学士。
如此实力,在寻常时候,朱家过得还算相当的不错,奈何如今战乱四起,朱家这样空有财富,又缺乏足够实力的中小家族,反而成为了掌权者眼中的香馍馍,已经被强行征调了好几次军饷。
族长朱达正一脸凝重的看着十几个朱家的族老和旁系的家主,还有几个投靠过来的亲族代表:“衙门又来人了,这一次足足要征收三十万两银子,一万石米粮,以助大军抗蜀。”
“本族长召集大家到宗祠开会,一来是希望大家同心协力,筹集米粮钱银应付这次征调,二者则是打算将一部分犯了族规的年轻族人剔除族谱,让他们离开益州城。”
本来如殷松这样的朱家女夫婿,是没有资格参与朱家的宗族大会,但如今非寻常时候,朱家还得借助这些外戚的力量,筹集钱粮,因此将殷松等也请了过来。
在朱达下手端坐的朱旺,眉头紧皱起来:“大哥,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自从雍闿大人起兵反蜀,已经向我们朱家征收了三次军饷,加起来足足四十万两银子和三万石米粮!”
他长叹一口气,显得有些忿恨的说道:“如此三番四次征调,已经掏光了我们朱家的余银,需要售卖田产铺面才筹集起来,这次征调三十万银两和一万石米粮,是要挖我们朱家的根啊!”
朱达苦笑一声:“我们还能怎样?难道学马家一样?”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起来。
马家的下场之惨,整个益州的富户都是知道的。
马家在益州城,绝对是富商的代表,家财千万,门客私兵数千,家族五品强者都有好几个。
正因为拥有如此强大的底气,对雍闿征收军饷相当不满,在劳军会议上发了几句牢骚,税兵上门的时候,硬生生的把十几个税兵打残。
结果,当夜,便有五千益州军将马府团团围住,十门火龙炮把整座十倾面积的马府变成了一片火海,马家上千口人,就这样活活被烧成焦炭。
那些实力强大的马家强者,虽然闯出火海,也被益州军的高手擒了下来,然后被砍去四肢,悬挂在城门之上,强横的生命力让他们足足熬了四天才断了气。
益州军从马家灰烬中起出了金银足足运了上百辆大车,不少银两已经烧成了一块,上面甚至还有斑斑血迹!
自此之后,益州的富户反对的声音瞬间消失了,益州军征调军饷物资变得无比的顺利,不知多少中小富户在征调中破产,不得不将所有的田产和铺面售卖给益州豪门大户。
与中小富户士族的衰败不一样,那些真正的权柄大族,则是在这场动乱中不断的壮大,整个益州城,被十大门阀家族牢牢把握,其中便有陈保所在的陈家。
一个浑身都是横肉的壮汉冷哼起来:“雍闿大人总不能一句话就将我们数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富都取走,哪怕我们朱家有钱银百万,也禁不住这样三番四次的征调!”
“这一次府衙那边又是以什么名目征银?”
朱达想了一下:“好像是跟天水郡一个叫楚河的大官购买兵甲,补充军队武器,具体情况,府衙不可能跟我们详细道出。”
沉默许久之后,另外一个额头有一颗酱紫色肉瘤的紫袍中年人苦笑一声:“我看大家还是设法凑一凑,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府衙的税兵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回话。”
他略微停了一下,又迟疑着说道:“益州非久留之地,我们得设法离开益州城才行。”
朱达摇了摇头:“如何走得了!”
“自从江乌村离去之后,便有不少人仿效之,使得府衙下了军令,任何士族商家不得离开原地,违者以叛州罪论处。”
朱达看了看四周,声音略微放低:“这次本族长打算开革些子弟,让他们成为庶族白身,看能否带着一些钱银往他处谋生,就算我们朱家有什么不测,也不至于断了朱家的血脉。”
朱旺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但这个世道,外面哪有什么安稳之地,恐怕我们的子弟带着钱银出去,还未找到落脚之地,便被乱兵山匪所杀!”
众人听罢,都是脸露戚戚之色,接下来便是三三两两的报出可出的钱银米粮数值,殷松这个投靠而来的外戚,也咬牙拿出了一万两银子。
他这次举家投靠朱家,带了十万两银子和一千石大米过来,几次征调,已经拿了大半出来。
但没有办法,若是他不愿意凑集钱银,恶了朱家,被朱家赶了出去,下场只会更惨。
不过,再说醋捐献的钱银之后,殷松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这次朱家外出迁徙他处的名额,殷家要十个。
回到大宅的殷松脸色沉重,显得心事重重。
朱家倒没有亏待殷家,一个是十亩面积的大宅,直接拨给了殷家的人,足够殷家这上百口人起居饮食。
殷家其实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族人两百多,以前在南疆之地,向土著购买山货,转售给蜀国腹地的客商,或者自己带货前往各州郡,也积累了好几十万两银子。
可惜,战乱爆发,殷家这样的汉族商户,在南疆之地处境变得异常艰难,甚至已经有好些汉商被土蛮抢杀一空,殷家见势不妙,不远万里,从南疆之地举族迁徙到益州。
如此长途迁徙,危机重重,两百多人,到了益州城,只剩下一百八十余人。
殷松想不到益州城的情况也好不了南疆多少,到了益州之后才知道益州军也反了,但再想离开就不容易了。
朱家为了延续家族血脉,需要分散族人,殷松同样如此,因此才跟朱达要了十个名额。
回到书房,殷松让奴仆给自己上了一碗浓茶,随后就吩咐奴仆,将夫人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喊过来。